章 節目錄 73072 爭搶孩子 文 / 芒果冰冰
阿九有喜的事兒不一會兒就傳開了,王爺親自去了清祥閣,芙蓉院裡也立馬變得忙碌起來.
「主子,王嬤嬤過來了。」花聆挑起簾幕,輕聲通傳了一聲。
「恆側妃,老夫人命老身送些補品過來,順便帶人將立秋從西廂挪出去。」王嬤嬤站在門外,簾子已經打起來了,她垂著頭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裡。
阿九聞言一驚,半坐起身向門那邊看去,隱約瞧見王嬤嬤身後還帶著幾個婆子,想來是替立秋搬地方的。
「她還剩下兩個月就生了,老夫人可說要挪去哪裡?」阿九的眉頭輕輕皺起,立秋這步棋她暗暗佈置了好久,也隱忍了很久,若是就因為挪出去看顧不到而荒廢了,著實可惜。
王嬤嬤抬起頭瞧了一眼裡屋,根本看不清楚。
「王爺親自找的老夫人,說是不能影響到您養胎。立秋搬去水玉軒,物什早準備好了,不會出事兒的。」王嬤嬤低聲回復道。
阿九的心裡已經有數了,這是王爺怕立秋再有個好歹,把這芙蓉院弄得晦氣了,那還真不利於她肚子裡的孩子。而立秋現在就搬去了水玉軒也算是好事兒,估計只要平安生下個孩子,就能抬身份做姬妾了。
「立秋那裡還要靠嬤嬤打點,花聆派幾個人幫嬤嬤,順便請立秋過來一趟。」阿九輕聲說了一句。
花聆自是明白,拉著王嬤嬤的手往西廂去,順勢塞了兩個銀錠子。王嬤嬤微微點了點頭,她明白這是恆側妃給賞的。剛才她已經有意無意向恆側妃透露了些許的信息,這個情是王爺去求的,並不是老夫人自願想起來的。
說起來王嬤嬤也明白老夫人的想法,對於恆側妃她還是有欣范的,畢竟兒子都差點跟著人家跑了。
阿九躺在床上,她現在是一步都不敢亂動。距離上次滑胎已經整整一年了,她日日都照著斐太醫的吩咐好好調養,那些溫和的方子也沒敢斷過。
只是這孩子還不到三個月,在肚子裡沒坐穩。現在是特殊時期,眼看著後院裡就要熱鬧了,挑著這個時候有了,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急。但是無論如何,她都要孩子佔了「長」這個字。至於立秋的孩子,立秋自己都下得了狠手,也不算她罪過。
「恆側妃。」立秋的聲音從外屋傳來,帶著些許的小心翼翼。誰都知道恆側妃有了身子,王爺更是看得跟個眼珠子似的,無不謹慎著伺候,現如今都要自己挪出去,她的心裡也帶著一絲不快。
「快進來吧。」阿九睜開眼眸,在玉葉的攙扶下半坐了起來。
立秋挺著個大肚子走了進來,西廂到這裡只幾步路,她卻是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想來身子變得重了,也無法多走幾步路。
「紅鯉,快攙著她坐下來。」阿九瞧見她臉上隱忍的表情,想起自己以後也要這樣,心裡就軟了幾分。
「你就要生了,現在讓你挪出去,我知道是委屈你了。」阿九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看向立秋挺出來的大肚子,嘴角也露出了一絲淡笑。
立秋似乎是受到她的感染,低著頭輕輕摩挲著肚子。
「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恆側妃保胎要緊。說句大不敬的,若是奴婢肚子裡的能晚來幾個月,也不用」立秋說到這裡,眼眶就紅了,幾乎是有些說不下去了。
阿九的眼眸輕輕瞇起,她自然知道立秋話裡的意思。若是立秋在她後頭懷了,也不用怕佔了「長」的身份。這樣阿九也會放過她,單王妃那裡的壓力,她謹慎著洩是可以躲避的。
「午夜夢迴,奴婢都會害怕,好像那孩子就在奴婢面前責怪奴婢。」立秋似乎說到動情的地方,眼淚不斷地流了下來。
阿九的臉色瞬間變得陰冷,她看向立秋嘴角多了一絲冷笑。向旁邊的玉葉使了個眼色,玉葉立馬會意。
「胡說什麼,孩子還在你自己肚子裡,什麼午夜夢迴。難不成青天白日的你就迷瞪了?」玉葉的口氣不是很好,臉色也變得暗沉。
得,這立秋一聰明人,在孩子上也犯糊塗了,竟敢在主子面前說這邪。明明她自己是個黑心手狠的,偏偏做了一半就要退縮天下豈有這樣的好事兒?
立秋被玉葉這樣呵斥了幾句,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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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逐漸清醒了,連忙從懷裡掏出手帕擦乾眼淚,不停地向阿九告饒。
阿九依然冷著一張臉坐在那裡,一言未發,只是再次示意玉葉。
「立秋,主子在這裡,我索性把話挑明了。以現在的身份,從你肚子裡爬出來的能有多大前途?再說路是你自己選的,怨不得別人。」玉葉冷著聲音道。
立秋也只有點頭答應的份,她現在身子重無法行禮,也只有低著頭輕聲道:「奴婢一時糊塗,還請恆側妃饒過奴婢這一回。」
阿九的臉色微微鬆了松,倚在床邊輕輕「嗯」了一聲。
「讓你挪去水玉軒也是好事兒,那可是個正經院子。日後若得了王爺的眼,以你的本事想來也不用搬出來了。況且過兩三個月這後院裡又會來人,到時候府上的院子可就緊張了。」阿九輕聲提點了幾句,順便把後院要來人透露給她。
立秋是聰明人,她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說起來王爺看在恆側妃的面子上,答應了要給她抬身份。只是那也不過一句空話罷了,到時候若忘了,恐怕什麼都撈不到。現如今就先給她個院子,的確算是佔了便宜。
「奴婢明白,這些時日恆側妃對奴婢的照顧,必定不敢忘。」立秋攙扶著紅鯉的手站了起來,微微屈身算是行了一禮,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肅穆起來。
阿九點頭,對於她的識時務也非常滿意,揮了揮手就讓她下去了。
當天立秋就搬離了西廂,住進了水玉軒。消息傳到舒興閣的時候,王妃直氣得渾身發抖。
「一個時阿九猖狂就夠了,老天竟是如此厚待她。再來一個立秋,立秋算什麼東西,一個賤婢竟真以為有了王爺的骨血,就可以無法無天?還想著被提拔起來做姬妾,簡直就是癡心妄想」她站起身,憤怒地抬手掃過桌面,那些整理好的賬簿再次被弄得四處都是。
底下伺候的丫鬟們,紛紛屏聲斂氣,生怕這個時候觸了王妃的霉頭,那怒氣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來人,筆墨伺候」她怒氣沖沖地走到書桌旁,提起毛筆就開始奮筆疾書。
夏至走到一旁,瞧見王妃像是要給家裡寫家書的模樣。知道王妃現在氣急了有些暈頭轉向,光想著要向王家告狀了,卻根本忘了遠水救不了近火。
「王妃,奴婢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她跪倒在王妃的腳邊,現在正是她表現的好機會。
自從出了立秋的事情之後,王妃就不大相信身邊的丫頭,夏至雖然當上了大丫鬟,卻也始終不能得到重用。
王妃的眉頭緊蹙,不知道她究竟賣的是什麼關子,卻還是停下了手中的筆。
「有什麼事兒快說,本妃沒時間在這裡耗」她的聲音裡夾雜著十足的怒氣,似乎只要夏至說的事情不是緊要的,就會要了夏至的命一般。
夏至抿了抿嘴唇道:「奴婢知道立秋是個吃裡扒外的,可是恆側妃現在有孕,王爺把她當個寶,若是生下個男孩兒,那可就佔了長子的位份。若是立秋也能生個男孩兒,王妃把他抱來養,恆側妃的孩子無論怎樣都越不過去。」
夏至的聲音不緊不慢,說話也是井井有條,顯然這個計劃在她的肚子裡早就打好了腹稿。只等著合適的機會告訴王妃。
可是王妃似乎被怒氣沖昏了頭腦,舒興閣裡的人,都避諱著「立秋」這兩個字,生怕惹禍上身。現如今硬生生聽到,王妃的心裡就像被什麼堵灼的。
「那個賤婢的孩子,怎麼配搬進舒興閣裡來?我恨不得把立鞦韆刀萬剮,那孩子我更不可能要」王妃直接舉起桌上的硯台砸去,立馬夏至的額頭就濺出了血來,混著烏黑的墨汁,讓人不由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四周的丫頭都有信了,夏至只感覺額頭一痛,待抬手摸到頭上的血時,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沒用的東西,拖下去關進柴房吧,不許聲張出去」王妃一腳踹過她,立馬有幾個小丫鬟顫抖地拖著她出去了。
王妃根本沒再多看夏至一眼,繼續寫她的家書。手裡的毛筆都快被她捏斷了,如果是立秋站在她的面前,她肯定早就撲了上去。
舒興閣這幾日一直不大平靜,整日鬧騰得都很厲害。老夫人和王爺都不想去理會,只要王妃把府裡的事情安排好,他們也不想過多追究。
清祥閣裡,王嬤嬤正在半蹲在床邊替老夫人揉著腿。天氣漸漸變暖,恆側妃有喜了。老夫人算是憂喜參半,後院總是有個正經主子有孕了,但是阿九的身份特殊。難保王爺日後偏私,況且這孩子生下了,就佔著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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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的身份。
「老夫人,王夫人求見。」屋外傳來小丫頭嬌脆的聲音。
「夫人快請。」王嬤嬤連忙站起身,走到門外將王夫人攙扶了進來。
老夫人也從床上站了起來,坐到了外廳。拉住王夫人的手臂,不讓她行禮,臉上已經帶著三分笑意。
「親家來了,快坐。」老夫人細細打量了一下王夫人,王夫人要比她年小,一眼瞧上去和王妃有幾分相像。
「許久未來探望姐姐了,不知您的身體可好?」王夫人語帶笑意,也是悄悄打量了一下老夫人。
老夫人抿了一口茶,輕聲道:「老骨頭一把了,只是怕最近讓箬芝那丫頭受委屈啊。」
王夫人的臉色一僵,老夫人一開口就很直白,她露出一絲尷尬的笑意,輕輕揮了揮手。
「那孩子是被我寵壞了,平日也是個知禮的。只是若遇上了什麼事兒,性子拗不過來,還得老姐姐多多提點她。」王夫人一把拉住老夫人的手,臉上的笑意帶著三分懇求。
王箬芝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能犯什麼錯身為母親的她自是清楚。這位性子高傲的王家嫡女,恐怕是不允許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引王爺並且還有了身孕。
「我是個不大理事的,這後院早已交給了她。王夫人這麼說可是在謙虛了,箬芝是個懂事的孩子。三年來王府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王爺也是記在心上的,哪裡用得上我去提點?」老夫人絲毫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彷彿根本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王夫人的臉色果然更加難看,老夫人這句話已經算是回絕了。本來後院裡的事情,老夫人交出去了就輕易不會插手,除非王爺親自來說。況且對於這個王家嫡女兒媳,老夫人現在並不是很滿意。
「那我先去瞧瞧那丫頭。」王夫人站起身,臉上複雜的神色依舊消失不見,攙扶著丫鬟的手走了出去。
老夫人瞧著她急匆匆的背影,輕歎了一口氣。
「奴婢說句不好聽的,您怎麼就拒絕地那麼乾脆,答應下來日後也不一定真的要幫忙。」王嬤嬤瞧見老夫人又是滿臉不順心的表情,嘴上就多說了一句。
老夫人擺了擺手,臉上疲態盡顯。
「她哪是真要我幫,她也是做婆婆的,分明就知道兒媳婦兒的事兒插不上手。無非是試探一二,我把話說得難聽,無非是告訴她,如果箬芝那孩子再不加把勁,恐怕日後難過啊。」她重新躺回床上,輕閉上眼睛,臉上露出些許惋惜的神色。
王嬤嬤也是一路跟著老夫人鬥過來的,知道王妃現如今情況艱難。不說已經結下深仇大恨的秀姬,那些無事使絆子的人更是不在少數,偏偏還沒個孩子傍身。恆側妃如今娘家後台漸硬,寧側妃家裡也不是好糊弄的,若是王妃稍微出了點差錯,很容易丟了該有的體面。
「王夫人親自來教導,必定會為王妃籌謀。老夫人就放心吧,這府上一日兩日還變不了天。」王嬤嬤輕聲安慰了兩句,
「但願如此吧。」老夫人的聲音漸漸降低,像是快要睡著了一般。
王夫人陰沉著一張臉走進了舒興閣裡,王妃早已上前一步攙扶。
「娘,您可終於來了,女兒想你了。」王妃今個兒專門挑了一件喜慶的大紅色對襟襖衫,臉上的胭脂也抹得十分均勻,一掃先前蒼白晦氣的模樣。
王夫人雖是親生母親,但是王夫人性子剛強,為了讓在王家後院表現出她當家主母的風度。對待親女王箬芝和撫養的嫡女王箬玉也是一視同仁,賞罰分明。
所以王箬芝也是怕了她,知道自己最近在王府沒給王家長臉,這訓斥肯定是逃不掉的。
果然,剛進了裡屋,王夫人就揮退了所有的下人。
「跪下」她沉著一張臉,剛開口就這兩個字,毫不留情面。
王妃本來心裡還有些猶豫,但她也是王夫人一手調/教出來的,知道王夫人的脾氣,若是現在不順著她,待會兒還指不定得受什麼罪呢。
王夫人見她乖乖跪下,臉上的神色稍緩。冷著聲音開口道:「你可知錯?」
王妃的身體頓了一下,轉而俯□去:「女兒知錯。」
王夫人冷哼了一聲:「你倒是說說錯在哪裡?」
王妃只想暫時先順著王夫人的意思,讓她降降火,無奈王夫人直接問她錯在哪兒,她張了張嘴倒是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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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你怎麼如此糊塗啊身為正王妃,你沒了孩子,還不懂得去抓住時機。立秋是你的人,她肚子裡的孩子日後就是你的,大夫說你身子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等你調養好了,估計這後院的庶子都能成群了」王夫人的聲音裡充滿了恨鐵不成鋼,她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明明平日裡看起來挺聰明的,到了立秋這個節骨眼上竟然犯了糊塗。
「母親,那個賤婢吃我的喝我的,靠著我才能活下去。卻是背著我爬上了王爺的床,她眼中還有我這個王妃嗎?若是日後這院子裡的人都有樣學樣,我還怎麼管教?」王妃的臉上帶了幾分委屈的神色,她最瞧不起就是沒經過主子的同意,丫鬟擅自爬床的。
這種行為不僅讓其他奴婢瞧不起,還打了主子的臉。以王箬芝的性子,她根本無法忍受。
王夫人一聽她這麼說,差點背過氣去。當初王箬芝嫁進王府,她這個做母親的還親自挑了幾個陪嫁丫鬟,以便日後作為通房,沒想到都被王妃以各種理由發賣出去了。
「你真以為你懲罰了立秋就算完事兒了?這府上的丫頭哪個不想睡了一夜之後,就抬起身份的?況且,如今的情勢你懲治得了立秋嗎?別說這是王府,就說你父親抬起來的姨娘還少嗎?你瞧她們哪一個能越得過我去?」王夫人臉上的笑帶著幾分冷意,這女兒被氣糊塗了,目光都不能放得長遠了。
王妃被她的話一噎,眼中閃過幾分複雜的神色,顯然是在思考王夫人說的話。
「可丫鬟要被抬成主子的,立秋還是頭一個。先前那幾個都被老夫人料理了,王爺的心思也不在她們身上。」王箬芝還有些掙扎,輕聲辯解了一句。
王夫人輕歎了一口氣,扶她站了起來。
「放眼整個王府,王爺的心思在誰的身上,你難道不比母親清楚?只要有王家在,你的位置就撼動不了。但若是那恆側妃有了長子,而你偏偏沒孩子傍身,怎麼爭?立鞦韆錯萬錯,你都不能和孩子過不去。」王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道。
王妃低著頭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心底湧出一絲不甘,她伸手摩挲了兩下。再抬眼的時候,眉眼間已經多了幾分清明。
「女兒知道了,定不負母親所望。」王妃暗暗咬緊了銀牙,讓她認下立秋的孩子也只是一時之計,等她自己有孩子了,她定要立秋和那賤種後悔莫及。
王夫人剛離開了王府,王妃就親自去了柴房將夏至接了出來。還特地派人去請了大夫來給她瞧傷,兩人在眾人面前自然是上演了一場主僕情深的場景。
阿九聽了玉葉的匯報,將嘴裡漱口的茶水吐了出去,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王夫人也是有本事的,王妃這下子倒是清明了。立秋那裡也好過不少,只紅鯉那丫頭的身份就有些尷尬了。」她倚在床頭,輕聲長歎了一口氣,眉頭也微微皺起。
王妃上手護著立秋,雖是好事兒。不過看在立秋眼裡,恐怕像是一道催命符。王妃現在要她肚子裡的孩子,對於立秋這個娘卻是恨得咬牙切齒,留子去母這種事,估計十有□。
「要不去跟老夫人稟明了,讓紅鯉回來。立秋沒了,主子也少了顧慮。」玉葉恰好聽到這句話,走到她身後輕聲說了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的有些晚,見諒,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