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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三十一回:因與果 文 / 墨筱笑

    清創完成了,醫生一邊熟練地給傷口縫針,一邊說:「白瀟你先等等,他這裡是必須要緊急處理的。」醫生說的是廢話,但這句廢話卻恰到好處地稍稍化解了些此時的怪異氣氛。

    白瀟心不在焉地應是,退一邊到劉藝旁邊坐下。

    沈錯視線一直落在白瀟身上,雖然覺得她對陳近鴻關心得有點過了,但看她這個樣子,又忍不住想幫幫她。

    「劉藝,」沈錯坐到另一邊,微帶疑惑道:「陳近鴻怎麼是被劃傷的?需不需要報警?」

    白瀟聽到這問話,忙將目光關注到劉藝身上。

    劉藝尷尬地笑了笑,他高中時代也是崇拜過沈錯的,雖然後來年紀漸長這崇拜已經消退成了佩服,可看沈錯總還是帶著點敬畏心理。但今天情況又不同,陳近鴻受傷,嚴格來說跟沈錯也有間接關係,沈白緋聞又鬧得特別不像話,讓他對著沈錯的問話實在是只能無言。不好回答,也不想回答。

    楊小書像是猛然驚覺什麼,大叫一聲:「沈錯!」

    她風風火火地衝到沈錯近前,中間甚至還不小心撞到了傻站在屋中間的羅翼海,然後攥緊著拳頭,憤憤道:「沈錯!你自己的女朋友你怎麼自己不管好?我們家近鴻受了什麼傷關她白瀟什麼事?你又來問什麼!」她忽然示威性地沖白瀟一揚頭,「白瀟!你不用問了。近鴻的傷就是我弄的!怎麼樣?阿鴻他樂意讓我劃,你管得著嗎?」

    「楊小書!」陳近鴻大喝一聲,「你少說幾句行不行!非要在這裡丟人丟盡了你才開心嗎?」他這一喝,人都快從清創台上跳起來。

    「你們安靜點!」醫生終於受不了,出聲責備,「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少拿到這裡說,出了醫務室隨便你們怎麼鬧。現在還有兩個傷者在這裡呢。陳近鴻,你的手臂是不是不打算要了?還有白瀟,你坐好了,等下看你片子,還不一定沒傷到骨頭呢。如果傷了骨頭,你等會就去大醫院吧。」

    患者面前,醫生總是最有權威的,鬧的人再怎麼不甘,總算還是安靜了下來。只有楊小書的眼神,像是發酵在冰窖裡的醋酸,望著白瀟,彷彿萬千牛毛細針,扎得人心裡**裸地疼。

    白瀟緊抿著嘴唇,滿心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又該做什麼。

    她才想起,今天出門的最初目的,是去找藍玫瑰,看看能不能化裝回白夜的樣子去見以前的兄弟們。可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先是被羅翼海撞傷,再是很狗血很白癡地跟顧青顏吵了一頓,到最後,竟然見到了受傷的陳近鴻。還要問什麼?還有什麼好問的?人家小兩口都因為她的緋聞而動起了刀子,她還能說什麼?

    想她還是白夜的時候還什麼都是好好的,就算最後跟女朋友分了手,也總算還有寢室裡一幫鐵桿的兄弟們可以一起喝酒打屁,互相關心。可是一朝大變,他變成了她,變成了女人後,就什麼都糟糕了起來。她沒了從前的朋友,也交不到新的朋友,她的身邊只是伴隨著一件又一件的荒唐麻煩事,她理也理不清,逃又無處可逃。

    難道真的是她做人太失敗?還是其實只是她做女人太失敗?

    白瀟開始反省自己。是真的吧,她太沒女性自覺了。不需要去管別的什麼,至少男女有別她還是應該記住。如果她那天晚上不一見到陳近鴻就失態地跟他拼酒,而把楊小書落在一邊,就不會第一次見面就得罪楊小書。如果她不是醉得發昏,也不會遇到沈錯,還讓他為她付了帳,從此牽扯不清。

    如果她去找沈錯的時候注意點場合,說話的時候語言清楚點,也不會讓緋聞有爆發的機會。如果她見到寢室兄弟們時能再自持點,不過分關心,那緋聞也不會愈演愈烈,鬧到現在不可收拾。

    流言來得固然不可理喻,太也過分,但她就是完全無辜的麼?空穴不可來風,如果不是她自己的行為種下了因,又哪來此刻苦果?

    現在的她當然不會知道,空穴來風固然事出有因,但背後若無人煽風點火,那幾縷細風又怎麼變得成龍捲風暴?

    白瀟陷入了自怨的情緒中,全身冷汗又開始不自覺地冒,她面無表情,眸光卻時而迷惘時而痛苦,變換莫定。

    沈錯一直注意著她,他雖然無法理解她此刻的想法,但想起她這幾日面對的事情,心裡就自然設想出了種種可以憐惜之處。他自己也奇怪,白瀟看起來是很惹人憐惜的那種嗎?顯然不是,不論是外形,還是性格,白瀟明顯都與讓人憐惜無關。可是有些情緒,一旦滋生了,就是自己也把握不住的了。今天之前,沈錯還只是三不五時的想起白瀟,然後莞爾,可因為顧青顏的到來而忽然湧起的擔心卻將這種微淡的心動放大到了揪心著緊的程度。再見,忽然間交錯起前後種種,這心,就不由自主了。

    「白瀟。」沈錯輕輕喚了一聲。

    「嗯?」白瀟轉過頭,望著他,很有些疑惑,但少見的,居然沒擺出戒備或者憤恨的神色。她的表情惘然,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沈錯說:「我有兩個朋友。都受傷了,重傷。」

    白瀟打起點精神,繼續望著他。沈錯說這個是什麼意思?他的朋友?還兩個?白瀟無法不聯想。是她和陳近鴻嗎?他們不是朋友吧,也沒重傷。

    「他們兩個在一個病房裡住著,都很無聊,於是就聊起了天。」沈錯不緊不慢地說著,語調一如平常,「一個人說:『我倒霉死了,昨天開著剛買的新車出去兜風,正得意著呢,忽然看到馬路前面有一塊牌子,上面寫什麼東西,太遠了,沒看清楚。我就趕緊開過去,一看,只見牌子上寫著:前面有溝,請繞行。可剛看完,我還沒反應過來,就連人帶車掉下去了。』」

    白瀟聽得莫名其妙,診室裡其他幾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

    沈錯停了停,繼續說:「這個朋友頓了一下,然後又問他的病友:『老兄,你怎麼也傷得這麼重啊?你的傷是怎麼回事啊?』他沒想到,另一個人正恍然呢,然後突然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怎麼回事?老子當時正在挖溝!』」

    沈錯說完,表情不變,好像剛說完今天這頓飯還可以之類的話。

    白瀟愣了愣,終於反應過來,沈錯在說笑話呢!

    這笑話本來還可以,但被沈錯這麼一說,卻不知道怎麼特別冷,冷得白瀟哭笑不得。

    然後心裡,不知怎麼,感覺到了一點暖意。

    羅翼海已經很給面子地大笑出來:「哈哈,沈木頭!敢情你在說笑話呢,我還以為你在做報告!果然木頭就是木頭,一個笑話都說得這麼木!」

    白瀟覺得,如果是漫畫上面,那麼除了沈錯和羅翼海,可能其他人頭上都會出現無數黑線!

    這哪跟哪啊?

    美好一天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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