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變身女兒行

章 節目錄 一回、生活不是遊戲 文 / 墨筱笑

    耙了耙亂糟糟的頭髮,白夜想起今天跟女朋友林玉虹的對話就鬱悶得想吐血。他使勁揉了下鼻子,苦笑,那也不算自己的女朋友了,應該叫前女友才對。

    是的,一向古板傳統的白夜今兒也終於趕了回流行,分手了,失戀了,可以高唱單身情歌了!

    「媽的,老子交個女朋友容易嗎我!」心裡一陣止不住的軟弱,白夜將網吧的鍵盤敲得劈里啪啦響,指揮著遊戲裡的女性人物將一個男槍客耍弄得團團轉,彷彿這樣就可以稍稍發洩一點自己的怨氣。

    別誤會,白夜沒有玩人妖號的癖好,這個號是他幫林玉虹練的。本來說好了練高以後跟自己的人物在遊戲裡結婚的,可是現在這個女劍客剛練到可以結婚的級別,她原定的主人卻毫不留戀地將她踢開不要了。屏幕裡的女劍客舞蹈一般揮灑著手中華麗的劍氣,切瓜一樣收割著戴斗笠的盜賊的腦袋,豐滿的身體來回躍動,晃得白夜越來越難過,越來越心酸。這人物真醜,真不知道自己以前發了哪門子神經,居然辛辛苦苦地練級,一心要跟這個虛擬肉彈結婚。那個時候將這個虛擬人物看做林玉虹,怎麼看怎麼憐愛,練起級來心裡彷彿揣著無數浪漫甜蜜的小秘密,又哪裡能預料到此刻的落寞憤恨。

    白夜雖然是在校大學生,可骨子裡滿是傳統的中國式大男子溫柔,他輕易不會談戀愛,可這一旦談了,那是認認真真鐵了心要結婚的。平常對林玉虹小心翼翼,那是捧如水,含如珠,寵得上天,又怎麼會想到明明是自己女人的人會突然跑了溜了宣佈不再屬於自己呢。

    此刻的白夜心中憤懣難言,覺得自己平常真是太小心溫柔過頭了,還可笑的守著什麼傳統,留著林玉虹與自己的處子身,期待著什麼到新婚夜再圓滿洞房的浪漫完美,這可好了,嘴邊的珠玉碎了,什麼浪漫完美,見鬼去吧!

    這年頭,一紙結婚證書都不保險,何況幾句所謂的山盟海誓呢,滄海桑田也不過是一枚核彈頭的事吧。

    難道還是寢室的狼兄弟們說得對,女人,管他三七二十一,及時推倒了上床行樂是正經?

    白夜雖然受了失戀的打擊,可想到此處還是不敢苟同。他平常待人溫柔,在原則問題上卻極倔強,不然也不會在這一片年少輕狂的大學裡談什麼純潔婚姻了。白夜的準則是,君子坦蕩蕩,是男人就該有天空一樣的心胸。失戀了,好吧,可以跑網吧裡來瘋一回,玩玩悲情少年的遊戲,可若要他從此放縱墮落,他還真做不到。

    白夜媽媽就曾經在看悲情劇《苦心蓮》的時候驕傲地稱讚自己兒子,在性情堅忍這一點上足以讓電視裡的這個中國傳統堅忍型女性「心蓮」肅然起敬。白夜爸爸當時瀑布汗,這是什麼奇怪的比方,不過接下來一句「兒子生命力確實頑強如雜草」讓白夜更汗。

    想起爸爸媽媽,白夜心裡湧過一陣暖流,只覺世界忽然就不那麼黑暗了,原本頂著女遊戲人物一邊殺怪一邊對著男槍客大呼小叫的行為也收斂了起來,心裡頗有些不好意思,敲鍵盤的手指頓時停住。遊戲裡人物的自動戰鬥系統還在忠實地履行著職責,而私聊頻道裡女劍客毫不客氣地討要裝備順便還嫌這嫌那的話語忽然就卡殼了。

    何必呢,這個女劍客是替林玉虹練的不錯,可是現在林玉虹不要這個號了,他拿過來糟蹋又算什麼?還要累得無辜的人受氣。更何況林玉虹其實從來就沒在乎過這個號吧,她一直只是說要自己把等級練高,可事實上她連這個號的具體密碼都從來沒問他要過。

    枯燥的打怪動作持續了很久,網絡另一端一慣表現得脾氣很好的男槍客似乎也終於受夠了女劍客的野蠻無禮,見女劍客不再喝罵也就順勢沉默了下來,私聊頻道裡久久一片清靜。

    白夜望著屏幕發呆,心裡還是不住浮現往日與林玉虹在一起的種種甜蜜。第一次相見,他騎著自行車飆過,一不小心輪胎劃過學校老路上破爛積水的泥坑,濺了她一身泥水,從他慌慌張,傻呆呆將她從地上扶起那一刻起,似乎就有什麼東西掙扎著頑強地從他心底破殼而出了。第二次相見,暑氣逼人的二手書市裡,滿頭大汗的他碰著一大捧書晃晃當當地走,一身焦躁的時候,猛一抬頭,忽然就見到她一襲白裙盈盈而來,臉上的笑容好似消融人心的清泉,讓他從頭到腳忽然沁涼舒爽。她歪著頭回憶,笑說:「呀,是你啊,捧著這麼多書,我幫你吧。」就這一個笑容,白夜從此淪陷了,執著癡戀,無怨無悔。

    真的過去了嗎,當真過去了嗎?不管怎樣,白夜心裡還是翻來覆去的難過。

    耳機傳來私聊信息的滴滴提示音,沉默良久的男槍客忽然又發過來一條信息。

    西嶺雪:「衣衣,還難過嗎?不要難過了,我剛才充了很多金幣,普通裝備你看不上,現在珍寶閣裡的東西你可以隨便挑咯。」珍寶閣裡的東西是必須要用人民幣兌換遊戲裡的金幣才可以買得到的,是整個遊戲裡最頂級的東西,也是這種所謂的免費遊戲運營商最大的賺錢之路。這也是這種網游的死定理,不管人物玩得多麼好,最後總也比不過人民幣一撒。白夜平常自詡遊戲高手,人民幣充值這種事情是從來也不屑去做的。

    夜染衣:「你剛才是充值去了嗎?你很有錢?」電腦前的白夜冷笑,本來平復低靡下來的心裡又充滿了怒火。男人,有錢男人,就是用錢砸得女人芳心的?

    西嶺雪:「……」

    夜染衣:「你就沒有想過,你對面的這個人也許是個頂著一頭亂髮兩泡眼屎的老男人?你還相信遊戲裡真有mm?哈哈,都是人妖!」

    私聊裡沉默了片刻,男槍客才又發信息過來。

    西嶺雪:「你是夜染衣嗎?你是夜染衣就夠了,我何必去管控制夜染衣的是個什麼人?我們是在遊戲,我不必在意虛擬盡頭的現實是什麼,我在意的是,你帶給過我很多快樂,所以我也希望你快樂,衣衣。」從前白夜練這個號的時候,是滿心溫柔甜蜜的,所以對每一個遊戲裡認識的人都很好,其中接觸得最多的就是這個西嶺雪了。

    夜染衣:「見鬼了,老子這個是人妖號,叫得這麼肉麻,你噁心不噁心!」

    西嶺雪:「(發過一個笑得很隨意的表情,)一個遊戲而已,如果衣衣你不想繼續,你可以一腳把這個遊戲踹了,不必折騰自己。」

    白夜愣了愣,遊戲嗎?遊戲可以隨意,可是生活不是遊戲啊。生活不是想踹誰然後一腳飛過去就可以的,生活也不是誰捅了你一刀然後按個復活鍵就又能繼續活蹦亂跳的。

    林玉虹,字字如刀,笑靨如割,刀刀割得他痛徹心扉。

    夜染衣:「哈哈,好,一個遊戲而已,你可以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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