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七十六章 無情人的情 文 / 天藏風
天寶瘋了嗎?沒有,他就是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而已……雖然,秋秋的意識依舊活著,雖然,他的心裡也很明白這些,雖然……雖然是有無數個雖然,但這些也全部都無法抑制一個人的傷心!
什麼樣的傷心才叫傷心?
有一種人,他很冷漠,但他一旦動情以後,是會真正的傷心的。{-小。說。網]他可以讓任何的一個季節裡,都有秋日的憂傷,一個人的悲傷,也是可以感染整個環境的。天地同悲,就好像是西門吹雪的寂寞一樣!
他的寂寞,可以讓每一個人都感覺到。
天寶的悲傷,也可以讓每一個人都感覺到。
那是一種悲傷到了骨子裡,悲傷到了靈魂深處的悲傷,這種悲傷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只存在於人的心裡。寫到這裡,就不得不佩服古龍了,無論是悲傷,還是寂寞,他都可以寫出來,讓人回味。
那是一種最動人的文字,讓人沉浸在其中。
那更是一種無言。
可是,我不是古龍,所以我無法寫出那種銘刻在骨子裡的寂寞,悲傷。
天寶也不是西門吹雪。
天寶,更不是李尋歡,葉孤城,蕭十一郎。
他就是他。
每一個人的悲傷都是不同的,但唯一相同的,應該是他們的寂寞。有的人喜歡用酒去消磨寂寞,掩蓋悲傷,而有的人則是用別的東西作為精神的寄托,比如說是劍,比如說是酒,更或者,就是單純的寂寞。
他們並不是普通的人——所以他們可以用寂寞來掩蓋寂寞。
所以,天寶注定無法用悲傷去掩蓋悲傷,因為他本來就不是那樣一個人,而他的發洩方式,就是殺,好像殺光身前的每一個人,毀滅掉眼前的一切,然後讓這一切,來給秋秋陪葬,他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有一種禁忌,叫愛。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有一種冷漠的人,他們本來應該無情的,但天寶卻有了情,就好像西門吹雪對他手裡的劍一樣的執著的感情。天寶沒有劍,但他卻有秋秋,秋秋,就是天寶的唯一的道。
他的一生所求,就是秋秋。
所以他捨不去,所以他會悲傷,所以他執著——
這種人,怎麼可以有情?
可的的確確卻有了。
在這顆星球上,沒有人知道一個叫做古龍的怪才,更沒有人知道《多情劍客無情劍》《蕭十一郎》《陸小鳳》,所以他們也想不到世界上會有這樣一種人——這裡沒有人在小說中描繪過這樣的人。
當然,這個世界上,也不存在什麼武俠小說!
天寶的眼中全是悲傷。
他的眼中,似乎在滴血。
悲傷。
無限的悲傷。
手,一鬆。
那個人已經成了一團肉泥,掉在了地上。
天寶感覺自己發洩的還不夠,他還需要繼續,所以他又抓起了另外的一個人,但是他卻忘記了,或者他明明的知道,折梅手,是痛苦的回憶,但是他還要用。就好像是有人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的道理,但卻依舊還要喝酒一樣。
那些抽煙的人也知道抽煙容易得病,加速死亡,可他們還要抽煙,吸毒的人也還要吸毒,對於這些你能說什麼?你什麼也不能說,因為人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對一貫無情,而且執著的近乎於固執的人來說,事情就更是這樣的。
固執的人或者不做,但他們一旦選擇了做,那就一定要做,不會放棄,哪怕是一條錯誤的路,也一定要走到底,是懸崖,要過去,是火海,刀山,也要闖,這個無關乎性格,只是對於執著的人來說的。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創造出奇跡的,一定是執著的人。
能夠創造災難的,也是執著的人。
天寶又一次的提起一個人來,依次將他的骨骼完全的捏成了粉末,只留下了他們的一口氣在,慢條斯理,天寶的動作很溫柔,他的目光,也很溫柔,那目光,就好像是他在看著自己最最心愛的秋秋一樣。
他的心,不在這裡。
殺人,是一件藝術,但折磨人,也是一件藝術。
如同天寶這樣將人全身上下的骨骼溫柔的錯開,捏碎,這個也是一種藝術。天寶是那麼的專著,耳邊似乎迴盪著秋秋的話。
折梅手,應該如同庖丁解牛一般,鞭辟入裡。
庖丁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於《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會。
文惠君曰:「嘻,善哉!技蓋至此乎?」
庖丁釋刀對曰:「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時,所見無非牛者。三年之後,未嘗見全牛也。方今之時,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導大窾,因其固然,技經肯綮之未嘗,而況大軱乎!良庖歲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數千牛矣,而刀刃若新發於硎。彼節者有間,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游刃必有餘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發於硎。雖然,每至於族,吾見其難為,怵然為戒,視為止,行為遲。動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善刀而藏之。」
文惠君曰:「善哉,吾聞庖丁之言,得養生焉。」
這個,就是一種境界。
天寶現在就能看到這些人的骨頭,對他們身體上的骨頭熟悉到一接觸,就已經知道的完全了,稍微一下觸碰,就可以讓他們的關節錯位,這個,就更是一種境界了。但是他此刻的溫柔,卻是那麼的嚇人。
這個人,是人,還是魔鬼?
如果你看到一個人在殺人的時候溫柔的微笑,如果這個人不是瘋子的話,那麼你一定會嚇的尿褲子的——因為這種人很可怕。
李苗卻不怕。
她不敢說自己瞭解天寶,但她卻愛天寶,她不知道那種愛是不是已經深入到了骨子裡了,但是她卻不害怕,笑著殺人的人,不是瘋子,那就是真正的無情人,而一個無情人一旦動了情,就是真正的一輩子!
天底下最為無情的人,也就是最為有情有義的人。
這個說法很矛盾,卻是事實,沒有人可以改變這一個事實,當他們從那大廈裡出來的時候,裡面的人已經沒有一個可以站起來的了。一團爛肉除了等死以外,沒有別的選擇。即便是現在的科學先進,對於那些神經,肌肉,骨骼完全的毀滅,並且相應的dna信息被毀滅的人來說。
站起來,只能是在夢中了。
科學可以給他們複製一具骨架,做出肌肉,甚至於回復他們的神經系統,但是dna的毀滅,那些信息的丟失,給他們做出了這些,他們也不可能站起來。對於dna,神族都麼有什麼辦法。
所以那些人只能享受了,現在的科技,就是現在神族的科技都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他們又怎麼可能做到呢?毀滅一個人的dna,是一種最為有效的殺人手段,無形,狠毒,讓人心中戰慄。
車裡,寂靜。
天寶慢慢的回復了平靜,卻沒有說話。
磁懸浮汽車疾馳在公路上,很久很久,天寶才打破了那種沉默來,他問道:「小苗兒,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李苗道:「是啊,我也不知道。」
一切,都是自己的了。
就好像捉了一個夢,一個簡單的夢境中,也都不是那麼真實的。但是他卻高興不起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或許,就是因為她還是一個人,還有所謂的感情。生活在一群無情的人的中間,還能夠保留下感情,這個本來就是一個奇跡。
但,人本來就是一個創造奇跡的動物,他們能夠創造出文明,擺脫出宿命的輪迴,這個就是奇跡,所以李苗也創造了一個奇跡。
所以他高興不起來。
天寶微微搖頭,他知道,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因為那是人的秉性。
車,停了。
天寶下車以後,李苗開著車獨自走了。
天寶沒有問李苗要不要留下來,因為李苗現在需要一個人好好的安靜一下,去想想這些事情,婉兒在沙發上坐著,雙腿搭在茶几上,見了天寶回來,不由一笑,問道:「寶寶,事情辦的怎麼樣?」
天寶道:「那些人,我都讓他們閉嘴了!」
婉兒搖搖頭,笑道:「其實那些人,還是都殺了的好,閉嘴?只要他們還活著,就是由危險的,而我們,卻不能冒任何的危險……這次的事情,就這麼的算了,寶寶,你去休息吧,那些人,我會讓他們睡覺的!」
睡覺,在這裡豈非就是死亡?
小瀋陽曾經說過一句話,眼睛一睜,一閉,一天過去了哈?眼睛一閉,不睜,一輩子就過去了哈?其實事情本來就是這樣。
永遠的睡覺,就是死亡——所以了長眠地下的說法。
婉兒就是要這些人去長眠。
任何的威脅,哪怕就是一點點,也不可以放過。細節,婉兒從來都很注重細節的,天寶在這一方面顯然還不夠成熟,他並不如婉兒——雖然他的力量比婉兒大,單打獨鬥,婉兒也不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