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十四章 小鬼 文 / 惡僧
我們幾人中除了那個吳支書以外，先後進到了密道之中。順著階梯一路向下，一間很大的地下室呈現在我們眼前。
地下室的門口，我感覺到一絲清涼的風吹在我的臉上，看來這個地下室的通風還是比較好的，應該不會有窒息的危險。地下室很大，感覺足有50平米，裡面零星點著十來支蠟燭，那映在階梯上的紅光也是由此而來。進到地下室裡面，藉著燭光，我看清了地下室裡的陳設，正中擺著一張木質四方桌，四把椅子分別放在桌子四周。桌子上面點著一支蠟燭，拉住周圍擺著一些碗筷。左右兩邊的牆角碼著大大小小的罈子，罈子都已經奉上了口，不知道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正對面的牆邊擺著一個條案，條案正中也放著一個罈子，在他前面點著香燭。罈子的兩邊各有一個大玻璃瓶子和一個小木架子，距離比較遠，看不清楚那裡究竟放著什麼東西。這時候一直在大家身後發號施令的中年警官推開了眾人走在了最前面。其餘的警員全都小心翼翼的跟在中年警官的身後，有了剛才的教訓，大家全都聚在了一起，沒有人擅自行動。
中年警官帶領著大家沿著左面的牆向裡面走去，經過牆邊那些罈子的時候，中年警官放緩了腳步，注意看了看罈子，可是罈子全部都封著口，看不見裡面的東西。經過飯桌的時候，我看見十分乾淨的碗筷整齊的碼放在桌子上，就好像是一家人要開始吃飯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一進入這個地下室我就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就在我注意觀察飯桌和周圍情況的時候，「呸！」只見那中年警官站在條案前，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後說了一句：「真晦氣！」我趕緊來到了條案前面，這時才發現罈子兩邊擺放的玻璃瓶中各自盛放著一具小孩的屍體，右邊的木架子上是空的，而左邊的木架子上架著一條小肋骨。看到這裡我心中偷笑，趁著大家沒注意我的時候，我便轉身向下來的階梯口走去。轉身之際，我驅動了聞鬼鈴，耳邊傳來一個天真無邪的聲音：「你真討厭！」緊接著「啪、啪、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加快腳步來到門洞邊，回身看去，那個中年警官正在左右開弓的抽自己耳光，他身邊的其他警員都傻呆呆的看著這一幕，不知道如何是好。
剛看到瓶中嬰兒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劉靈松一定是在養小鬼。根據太爺爺書中的記載，養小鬼是一種邪術，大致分為四種方法：勾魂法、降頭術、偷龍轉鳳和追魂骨。其中勾魂法和偷龍轉鳳都是茅山術，這勾魂法乃是茅山術的一種，有心拳養鬼仔的法師，會先打聽清楚何處有童男或童女夭折，同時設法取得它們的生辰八字，待屍體下葬後，降頭師就會趁夜深人靜潛到小童的墳前，焚香祭告，施展勾魂術，然後將預先從樹上斬下的一段籐莖，插在墳頭上，令其自然生長，等到籐莖長得繁茂時，施法的降頭師會再次起壇運起勾魂**，使到墳中小童的魂魄附在籐上，然後唸咒焚符。之後，他必須一面唸咒一面操刀斬下墳頭的一小段籐莖，再雕成約一個約半寸高的小木偶，以墨及硃砂畫上小童的五官，並寫木偶身上刻下小童的生辰八字。大工告成後，將小木偶收藏在小玻璃瓶中。不過，施展這種勾魂術前，大多數的法師都會先後勾取一男一女兩個魂魄，並且將它們收藏在同一個玻璃瓶中。據悉，這種作法是為了預防天性好玩的鬼仔，由於寂寞難耐而逃離。偷龍轉鳳雖然也是茅山術，可是被譽為最陰毒之術，所以很少有人施展。日久天長，這種法術已經失傳了。
降頭術養小鬼乃是南陽邪術，與茅山術有所不同的是降頭師會先到森林去斬一段適用的木頭，再用刀子雕成一口小棺木，最後才去找尋童男或童女，甚至是嬰兒或未破身之童男童女的墳墓。找到後，降頭師會堀開墳墓，取出屍體，讓它坐立起來，再以據說是用人體脂肪提煉而成的一種蠟燭燒烤屍體的下巴，直到屍體被火灼得皮開肉綻，露出脂肪層，再讓脂肪層遇熱而溶解成屍油滴下時，以預先準備好的小棺木盛之，之後便馬上加蓋唸咒，前前後念上四十九天，這個魂魄就能聽命而供差遣行事。
而這裡的小鬼應該是屬於追魂骨，其來歷已經無從考證，只知道在廣西一代使用比較廣泛。追魂骨的方式有兩種，一是將夭折的小童開棺撬出，再開膛破肚，取出肋骨，如是童女，就取右邊第四根骨，如是童男，則取左邊第三根骨。取得骨頭之後，法師再唸咒作法，可以將鬼仔收魂，供己差遣。二是經快要臨盆之孕婦投入河中溺死，然後迅速將死去的孕婦撈出，開膛破肚取出奄奄一息的嬰孩，再依照前法取出肋骨，並將嬰兒屍體裝瓶一起以香燭供奉，法師則需要唸咒做法，使得小鬼供自己差遣。這劉靈松使用的應該是最後的這種方法，手段極其殘忍，令人髮指。
需要注意的是小鬼很愛乾淨，這間地下室就被打掃的出奇的乾淨，這也是我剛剛覺得不太對的地方。那中年警官隨地吐痰，一定會激怒小鬼，得到一定的懲罰。我本就不喜歡他，在這裡看看熱鬧也算自在。眼看著那中年警官的雙手被一絲淡黃色的氣纏住，對著自己的臉猛抽，而且越抽越狠，他的嘴角已經滲出了血。這時呆在一旁的其他警員才納過悶來，趕緊上前抓住了中年警官的雙手。中年警官雙手被牢牢的抓住，他好像也恢復了自己的意識。噘著腫的好像香腸的嘴巴含混的問周圍的人：「這是怎麼了？誰打了我的臉？」那些警員面面相視，全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可能是擔心中年警官會誤認為是被自己打了，一起放開了手。這時小鬼控制著中年警官的雙手照著周圍的人就是一頓追打，拳拳到肉。那些警員也不敢反抗，只能東躲西藏，不一會他們一個個的都被打得東倒西歪。我在一旁看得這叫痛快，心中暗自叫好。可就在這時那中年警官好像恢復了意識，突然從自己腰間拔出了手槍，盲目的指著周圍大喊：「是誰在捉弄我？」見此情況其他警員全都捂著頭趴在地上不敢作聲。沒想到的是那中年警官的槍口最後竟然瞄準了站在門口的我，他咆哮著對我吼道：「是不是你在捉弄我！」我看著對準自己的槍口也傻了眼，以中年警官目前癲狂的狀態，他是隨時有可能向我開槍的。我可不能傻呆呆的站在這裡給他當槍靶，於是我以最快的速度轉身一個魚躍，向門外撲去。就在我跳起來的同時，只聽身後一聲清脆的槍響。
我趴在了堅硬的水泥台階上，正在我想確定自己是否中槍的時候，就聽見身後的地下室裡傳來了聲嘶力竭的哀號！我趕緊站起身來，摸便了全身上下也沒有發現哪裡有什麼不對。就在這時我聽見地下室裡傳來了警員們的聲音。「隊長！……」「快送醫院！……」為了以防萬一，我趕緊向外面跑去。廚房裡守著的吳支書估計也聽到了槍響，傻呆呆的站在那裡。看到我快速從地下室裡跑出來，他也沒來得及問我原因，就跟在我的後面向外跑。直到跑出了大門，我一閃身躲在了房子的側面，那吳支書也跟在我身後躲在了牆邊。我探出頭來觀察門口的情況，不多時就見幾個警員抬著那個中年警官跑了出來，鮮血從那個中年警官的腿上流淌出來。那些警員七手八腳的把中年警官放在一輛車的後座上，然後他們各自上車，揚長而去。我躲在牆角數了數，加上受傷的中年警官正好六個人。照這樣看來，他們應該是全都撤了，我這才鬆了口氣，從牆後走了出來。看樣子一定是小鬼救了我，這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我應該帶他一起回去，跟表哥一起想辦法超度他，讓他早登極樂才是。
我大步向小屋走去，沒想到那個吳支書還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我在客廳裡停住腳步回過身略帶嘲諷的對他說：「你的主子都走了，你還跟著我幹什麼？」那吳支書臉上一僵，然後立刻陪著笑臉對我說：「我不是跟蹤你，是覺得跟著你安全哩。」我微微一笑，心想那幫警察的頭頭受了這麼重的傷，一時半會肯定不會回來了，單一個吳支書也沒什麼威脅，就由他去吧。還是帶上小鬼快點離開這裡才是。想讓小鬼乖乖的跟你走不能硬來，必須投其所好，剛才那小鬼就是因為那口痰才會發威的。於是我拿起了笤帚簸箕來到了屋外，搓了些乾淨的沙土又回到了廚房。那個吳支書一直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我的身後，我站在地道口壞笑著威脅他說：「乖乖在這站著，跟我下去撞了鬼可沒人能救你！」那吳支書一聽，立刻臉色蒼白，站在原地連連點頭，不敢再上前半步。小鬼好乾淨，看到拿著笤帚簸箕的人是輕易不會攻擊的。我來到地下室門口，鬼眼中看到一團淡黃色的氣在裡面飄來飄去，顯得煩躁不安。「我來幫你打掃，你不要亂跑了。」「嘻嘻……」純真的笑聲傳進了我的耳朵。我用沙土蓋住中年警官留下的血跡和痰跡，攪合了一下又重新掃了起來，很小心的把餘下的沙土掃得很乾淨。然後走出了地下室，把東西放在一邊，見那吳支書還是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我找了些吃的的東西裝好盤，再一次回到了地下室。我把裝有食物的盤子放在桌上，柔聲對著小鬼說道：「吃飯了。」話音剛落，就見那團黃色霧氣從牆角竄了出來，飄到了桌邊。由於時間緊迫，我拿來的只是一些剩飯剩菜，本以為小鬼會生氣，可沒想到耳中卻出現了一聲驚呼：「好棒啊，終於有東西吃了！」我覺得十分奇怪，養小鬼的人一般為了讓小鬼聽自己驅使，都會好吃好喝的供奉小鬼。最起碼也會做到自己吃什麼就讓小鬼吃什麼，可是聽小鬼這話好像很久都沒有吃東西了。「都沒人給你飯吃麼？」我柔聲問道。「嗯，爺爺說我不聽話，只給妹妹吃東西，不給我吃。」一聽這話，我趕緊走到條案旁，兩個瓶子中一具是男嬰，另外一具是女嬰。女嬰旁邊的小木架子上的肋骨已經不見了，估計是被帶走了。這時候小鬼來到我的身邊輕聲說道：「爺爺還只帶妹妹出去玩，從來都不帶我出去。」我憐愛的看著那團淡黃色的氣，還想真的看到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子站在我的身邊。「剛才是你救了我，哥哥帶你出去玩好不好？」我並不是小鬼的主人，想要帶走小鬼，必須是他自願才行。「好呀，我也想出去找妹妹的。我知道哥哥是好人，我跟你走。」聽了小鬼的話，我大感意外，趕緊追問小鬼：「你怎麼知道哥哥是好人呢？」小鬼開心的笑了，然後對我說：「我能看到哥哥身上有一股金色的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好舒服的。」聽到這裡我才恍然大悟，小鬼本無心，不會分辨善惡美醜，只會聽從主人的驅使。可眼前這個小鬼不同，他可以分辨善惡，而且趨向善類，也不會懼怕我身上的正氣。那就是說不他會協助主人為非作歹，難怪那劉靈松會不給小鬼吃的，也從不將這小鬼帶出去。看來我更要想法超度這小鬼，讓他早日脫離苦海。「那你先回到骨內，我帶你走。」聽完我的話，小鬼高興的答應了，一溜煙的飛進了那條小小的肋骨。我從衣服上面扯下一條布，包好肋骨，貼著自己的胸口放好，然後大步的走出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