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四章 鬼妖 文 / 惡僧

    我已經到了黔驢技窮，走投無路的地步了。眼見著黑氣逼近，我索性坐在地上，跟那厲鬼叫起陣來。

    我的話音一落，聞鬼鈴中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可是那黑氣卻越來越濃，就連屋子裡的日光燈都顯得黯淡了。不過那些黑氣就在原地凝聚，沒有靠近的意思。黑色的霧氣越聚越濃，逐漸變換著形態。不多時竟然有一位身材婀娜的妙齡少女出現在我面前。我看的瞠目結舌，一時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過那個少女的形態並不穩定，時而是一團黑霧，時而變換做少女，飄忽不定。我開始搜遍記憶中所有能用得上的東西，太爺爺書中所記載的眾多捉鬼經歷中並無能夠化作人形的鬼魅，倒是有狐仙化作少女，迷惑常人的事情。「你究竟是鬼還是妖？」鬼和妖之間還是有區別的，鬼是人死之後的不化怨氣，而妖則是有靈性的動物吸收日月靈氣變成的。我的話剛一問完，那個少女的形體開口說話了：「我是人。」那聲音竟然十分悅耳，不像我以前聽到過的鬼話那般尖利。此時我甚至真的感覺「它」像個人了。不過我畢竟不是傻子，它是人？那我就是鬼了！此時我突然發現有個什麼東西在女鬼身後一身而過。我的目光緊追著那個東西，身子隨之向左一歪。女鬼看到了我的動作，回身蹲下身子。我不知道它究竟在幹什麼，繃緊了神經，準備以防萬一。女鬼轉過身子，我看到在她的手裡居然抱著一隻渾身潔白的雪雕。

    看到眼前的一幕，我的腦子嗡的一下。這可怎麼辦？一個滿含怨恨的厲鬼就夠難以應付了，現在又來了一隻靈獸。難怪她的怨氣會如此之強，僅一小點黑氣就可以驅動冰屍攻擊活人。不過那雪雕依偎在她懷裡的樣子倒是十分可愛。「它叫小偉，是我養的雪雕。」說完，那個少女還莞爾一笑，露除了一顆小虎牙。我實在是不敢相信眼前懷抱著一隻可愛雪雕的妙齡少女就是害了我四個同事的厲鬼。看女鬼現在的表情，情緒應該是很平穩，不過我可是滿頭大汗了。為了不激怒她，我用柔和的聲音問：「那你是誰？在這裡幹什麼？」「我呀？」那個女鬼好像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表情平淡的說：「我叫小蓮，家在佳木斯，家裡窮，我跟老鄉一起出來打工，在一個唱歌的地方陪那些叔叔喝酒。不過來這裡好孤單，沒什麼人陪我，我白天就只能和小偉一起玩。」在提到小偉的時候，姑娘笑著抱起那只雪雕，憐愛的在自己的臉上摩擦著，那只雪雕似乎也陶醉在主人的溺愛之中。不多時，小蓮抬起頭，彷彿又在沉思，嘴裡不是的在念叨「我為什麼會在這裡？」說著說著，小蓮的臉開始扭曲了。她臉上和身上的肉好像冰雪一樣慢慢的融化了，一灘灘的掉落在地上，眼球也失去了束縛，藕斷絲連的垂在臉上。我被這一景象驚得張大了嘴，可是那個面目猙獰的女鬼似乎並沒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依然一手抱著雪雕，用另一隻隻剩下枯骨的手指指在自己的臉頰上，做出一副「可愛」的思考狀。見它的樣子，我不禁有點反胃，可是沒敢表現出來，擔心我的反應可能會激怒它。這時候女鬼小蓮開始斷斷續續的說：「我被從唱歌的地方帶出來，他們說換個地方喝酒，還說會多給我錢。後來，後來有個人對我動手動腳……」小蓮訴說著她的經歷，聲音漸漸的由清快活波變得低沉，低沉的就像在水裡說話，含混不清「我當時很害怕，拚命地叫，小偉從口袋裡跑出來咬了那個人。那個人很生氣，他把小偉摔在地上，用力的踩了一腳，小偉疼得直叫。然後我上去救小偉，結果那人很生氣的打了我。然後我就莫名其妙的到了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之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聽明白了這一切，心中浪潮翻湧。這是一個苦命的孩子，那麼小就被騙到這裡做三陪，結果才來就遇到了宋茂軍一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定是宋茂軍讓小蓮去陪劉靈松過夜。結果小蓮抵死不從，小蓮的寵物小偉還咬傷了劉靈松。劉靈松一氣之下就將小蓮和她的寵物殺死，並讓宋茂軍處理屍體。結果沒想到小蓮未死，卻被宋茂軍直接拋到精餾塔內活活煮爛，才導致了後來的一系列慘劇。「我是不是死了？」我正想得入神，已經化作白骨的小蓮突然問了這麼句話，打斷了我的思路。這時我才注意到小蓮本該是眼睛的兩個黑洞死死的盯著我，她懷裡的雪雕此時也口吐鮮血的對我惡狠狠的呲著尖牙。「我是不是死了？」小蓮用更加低沉而空洞的聲音重複了剛才的問題。她懷裡的雪雕此時弓起了脊背，做出一副隨時準備攻擊的架勢。此時的我對小蓮更多的是惋惜，於是低聲回答她：「是的，你死了。」在我回答過她的短短數秒之後，剛才的那個天真可愛的小蓮再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笑著說：「謝謝你，大哥哥。」話落，小偉也恢復了那副聽話的模樣，靜靜地趴在小蓮的懷裡。

    「謝？謝我做什麼？」我覺得小蓮的話有些奇怪。「謝謝你的誠實。」小蓮輕快的說著。我被小蓮的話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低著頭回答：「大部分人都是誠實的。」「他們就不誠實。」小蓮的聲音低沉了許多。我不禁抬頭看去，一絲憂傷寫在了小蓮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