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十九章 翡翠和神話 文 / 冬雪晚晴
下午兩點,胡老頭非常準時的出現了。展白過去開門。
胡老頭還是以前的那樣子,一身湖藍色綢緞長衫,他這等模樣,也不怕走魔都大街上被人圍觀?西門金蓮很是好奇——上門是客,西門金蓮忙著招呼道:「胡老先生請坐。」
「哦」胡老頭笑道,「金蓮女娃兒,我老頭子帶了一些特產來看你,小子,出去出去,給老頭子把外面車上的東西搬過來。」胡老頭口中說著,人已經大步走了進來,這人據說年齡比林老爺子和賈元化都要大,但筋骨真的很好,一點也不顯老。
「什麼?」展白倒是愣了愣,土特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啊?
「快去,就在汽車後備箱裡面,小心一點,被弄破了」胡老頭吹鬍子瞪眼,說話的同時,已經一屁股坐在了西門金蓮的沙發上,完全沒有一點見外的樣子。
「嗯……好吧」展白無奈。只能向著門口走去。
「老先生,你汽車後備箱沒鎖?」西門金蓮咳嗽了兩聲,故意大聲問道。
展白會意,忙著站著步,轉身衝著胡老頭笑道:「對了,老先生,您還沒有把汽車鑰匙給我呢。」
胡老頭有些意味深長的衝著西門金蓮笑了笑,摸出車鑰匙,拋了過去,這才道:「女娃兒花花心思不少。」
「啊?」西門金蓮故作不解。
展白倒也好奇,不知道這個胡老頭會帶什麼禮物,外面,一輛四平八穩的悍馬,停在門前,打開汽車後備箱,果然,一個老大的破麻袋,鼓鼓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他本能的伸手摸了摸,這一摸,展白頓時就哭喪著臉,幾乎不用看,他也知道這麻袋裡面裝了什麼了。
而與此同時,他的鼻子裡面也聞到一股而特意的臭味。
「但願金蓮喜歡這怪玩意兒。」展白幾乎的捏著鼻子,把那一大麻袋東西提了進來。
「什麼啊?」西門金蓮見著那個破破爛爛的麻袋,果然和符合胡老頭的風格啊,也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找來這麼破舊古董的麻袋的。
「快。打開看看」胡老頭笑的得瑟非常。
展白狠狠的盯了胡老頭一樣,三下五除二,把麻袋解開,用力的把裡面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那股怪味,就更加刺鼻了。
「榴蓮?」西門金蓮有修笑不得的看著這個號稱「水果之王」的榴蓮,偌大的個頭,尖利堅實的硬刺,加上榴蓮特有的怪異香味,不多不少,正好八個。
這老頭果然是別出心裁得緊,居然上門送禮,還弄得這麼別緻?
「老先生,你來就來唄,還帶什麼禮物?」西門金蓮故意道,她是喜歡水果,榴蓮也吃的,而且不反感榴蓮的味道,可是——看到胡老頭帶著這麼多榴蓮過來,她就有著一種忒詭異的感覺。
展白後退了幾步,離那些榴蓮遠一些,再次盯了胡老頭一眼。這老頭,絕對是故意的——這味道可真不是普通的難聞。
「好了,不說笑了,把那塊翡翠給我看看吧」胡老頭看了展白一眼,正色道。
「好」西門金蓮點點頭,走到那塊翡翠毛料前,把毛巾揭開,笑道,「老先生想怎麼看都可以。」
胡老頭三步並作兩步,搶到那塊梨木方凳前,就這麼蹲在地上,伸手顫抖的摸著那塊翡翠,盯著裡面的蛇,如今他的表情,自然也和當初展白、西門金蓮一樣,震驚無比。
「想不到我的有生之年,居然能夠見著它的真容……」胡老頭雙手顫抖,輕輕的摸著那塊蛇王石。
西門金蓮還真有些擔心,這老頭沒有高血壓,心臟病什麼的吧?這老年人一個激動,弄不好就會患病……
「老先生,不就是一塊玉化了的蛇嗎?」西門金蓮故意裝著輕鬆的說道。
「一條玉化的蛇?」胡老頭吶吶重複著西門金蓮的話,卻已經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翡翠中的蛇……
西門金蓮決定不再打擾他,由著他靜靜的去看,她知道,這塊翡翠裡面的蛇,實在具備太強的震撼性,不是它宛如活物,更不是因為它本身離奇的存在。就那宛如人類肌膚的蛇頭,就可以顛覆整個古生物研究學說。
也許那是玉化的效果?西門金蓮這麼想著,本來那條蛇全身都是黑色的,只是由於在翡翠中時間過久,導致了玉化,咋一看才似乎是類似於人類的肌膚?但是,如果是玉化,它頭上的金蓮肉冠,為什麼就沒有玉化?還有它的眼睛,宛如活物的眼睛為什麼沒有玉化?
這個解釋,實在不通得緊。
展白實在受不了榴蓮的怪味道,向西門金蓮打了一聲招呼,轉身向花園子走去——該死的,這老頭簡直就是變態,怎麼想到送榴蓮給人家?
西門金蓮倒是可以理解展白,很多人不喜歡榴蓮的味道,甚至有些人聞到榴蓮的怪味,就想要嘔吐,沒什麼稀奇的。
胡老頭盯著那塊蛇王石足足看了大約半的小時,起先的蹲在地上的,後來大概時間久了,腿開始發麻,他老人家就這麼跪在地上。
這個動作。西門金蓮怎麼看都有些詭異,像是在頂禮膜拜……
「女娃兒」胡老頭突然低聲叫道。
西門金蓮走到他身邊,卻發現胡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經淚流滿面,但她卻裝著沒看到,含笑問道:「老先生看好了?」
「女娃兒,你說這是什麼蛇?」胡老頭扶著方凳,慢慢的站起身來,同時舉起袖子,拭去臉上的淚痕,搖頭道。「失態了」
「沒事」西門金蓮輕輕的道,「我在解石過後,也很是失態……」事實上,她一直都保持平靜,因為她早就知道那塊翡翠毛料裡面的東西。
不過,胡老頭的那個問題,她遲疑了片刻,也回答不上來。這是什麼蛇?如今這世界上存在的蛇類品種繁多,這還僅僅只是被人類發現的,還有著眾多沒有被人類發現的,更不知道多少……
而這條蛇,應該是上古生物,她就更加弄不懂它到底是屬於什麼蛇了。
「你還記得,我曾經向你說起過,關於翡翠的起源嘛?」胡老頭瞟了客廳一眼,展白果然蹤影不見,這榴蓮還真是好用得緊。
西門金蓮點點頭,這才多久的事情啊,她怎麼會忘了?
「傳說,女媧曾經捏土造人,煉石補天」胡老頭繼續道,「傳說中,女媧當初就是在緬甸那塊地面上,煉石補天的,所以,那些經過鍛煉的廢棄石頭,沒有能夠補天的,就成了現在的翡翠,由於所受到的爐火溫度、時間不等,翡翠也因此良莠不齊。」
西門金蓮聞言,心中隱隱有所動,但是,翡翠是在什麼年代形成的?女媧氏煉石補天,又是在什麼時代?
根據一些亂七八糟不可考證的資料說,翡翠的形成,大概是在距今一億年前?而翡翠的形成,在地質學上。也同樣是個謎,有科學家說,翡翠是在低溫高壓的作用下形成,可是但凡有些地理學知識的人,都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外國那釁學家的論證,還存在很多矛盾,看樣子也不可取。
如果用胡老頭這個神話般的解釋,倒也說得通。
可是,煉石補天本身就是荒唐不經的神話傳說,如今還留下這麼大的遺址供人挖掘參考,豈不是證實了,神話是真的?
西門金蓮查過關於翡翠形成的年份,但也沒有翡翠的具形成時間,這讓她就更加懷疑,這些藏在地下的美玉,到底是如何形成的,難道真是女媧煉石補天所致?
現在科學證明,人是由類人猿進化而來,自然不存在什麼捏土造人一說——補天也就是一個美好的傳說而已。
「老先生,我還是不相信這等荒唐不經的傳說。」西門金蓮搖頭道,「不過,如果當做神話故事,聽聽倒也罷了」
「好吧,我們就當神話故事來說說吧」胡老頭又看了看那塊蛇王石,繼續道,「你應該知道,山海經上記載,女媧和伏羲,都是人面蛇身的?」
西門金蓮聞言,不由自主的打了寒顫,瞟了一眼蛇王石裡面的那條蛇,人面蛇身……
但是,她還是點頭,學中文的人,她自然知道山海經裡面的這麼一段記載,而伏羲更有人祖自稱,如果撇開科學的理論,這麼解釋,似乎也解釋得通。
「如果是你編造神話故事,你會把一個虛構的人,寫成人面蛇身嘛?」胡老頭突然問道。
西門金蓮愣然,半晌也沒說說得出話來,好好的,做什麼把人寫成人類蛇身?就算把人寫成別的動物,也沒有必要是蛇這麼醜陋、恐怖的動物啊?
「西方的聖經裡面記載,上帝建造伊甸園,並且警告亞當和夏娃,不可以吃智慧果,但是,亞當和夏娃卻受了蛇的指引,吃下了智慧果,於是擁有了智慧,上帝大怒,摧毀伊甸園,砍掉了蛇的腳……」胡老頭再次道,「那時候,蛇為什麼是有腳的?」
那時候,蛇為什麼是有腳的?關於這個問題,西門金蓮久久也回答不上來,古人的神話傳說,關於蛇的種種,似乎真不少,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但是,如果蛇長了腳,那還是蛇嗎?
蛇長了腳,那就是龍了
蛇是醜陋的、卑微的低等生物,但是,龍卻是高貴的,權威的象徵,封建統治者自命真龍天子,可不就是以此自喻。
「老先生該不會是想要說,這條蛇,就是女媧吧?」西門金蓮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如果她真有捏土造人,煉石補天之能,又怎麼會被困在一塊石頭裡面……」哦,她都在說什麼啊?
口中雖然如此說著,但她心中真的感覺荒唐可笑,翡翠是補天遺石?這怎麼可能啊?
「我沒有這麼說,只是我也感覺很荒唐」胡老頭搖頭,半晌才幹笑道,「為什麼古代的種種神話,不管是西方還是東方,都和蛇脫不了關係,為什麼你解石,會解出來一條蛇?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巧合吧」西門金蓮垂下眼瞼,掩飾心中的疑惑。
女媧煉石補天,女媧是人面蛇身——據說,翡翠就是補天遺石,而如今,她在翡翠裡面解出來一條擁有人類肌膚的蛇。
「你看,它的肌膚,真的宛如妙齡處子」胡來頭深深的歎息,「金蓮女娃兒,你已經算是漂亮的了,但是,就是你的肌膚,也沒有它這麼光滑細膩,對吧?」
西門金蓮突然感覺很失敗,她居然比不上一條蛇,但是,對於胡老頭的這個說法,她也確實只能承認——事實擺在眼前啊。
「胡老先生,這塊蛇王石,我該如何處置?」西門金蓮冒然問道,她總不能一天三炷香的供著它吧?
「這是一塊足夠讓很多人瘋狂的玩意兒,金蓮女娃兒,這已經不單單是翡翠本身的價值了,你應該明白,不管是考古學家,還是地質學家,甚至是那些道教學徒,這塊翡翠都是難得的瑰寶——所以,如果沒有必要,你就藏好了它吧」胡老頭有些語重心長的道,「匹夫無罪,懷璧自罪。」
「謝謝老先生提醒」西門金蓮真心道謝。
「除了那小子,沒有別人知道了吧?」胡老頭看了一地的榴蓮,乾笑問道。
「還有您老人家」西門金蓮道。
「嗯」胡老頭點了一下頭,便不再說什麼。
西門金蓮有些好奇的問道:「胡老先生,您尋找女媧補天遺石,可有什麼眉目了?」雖然這個說法很荒唐,但胡老頭找了一輩子,全部的心血都花在了石頭上,她倒也是好奇,甚至,她心中也隱隱有著一種期盼。
「倒是有一些消息了」胡老頭微微皺眉,歎道,「我可是找了這一輩子了,但願我閉眼之前,能夠看到。」
「你老人家的筋骨好著呢」西門金蓮倒也不是誇他,胡老頭的筋骨確實很好。
「對了,今打電話給我——」胡老頭突然道,「他說他還不出翡翠,想要送個人給我抵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