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卷 第一章 各懷鬼胎 文 / 龍無言
沈醉不耐煩的用手槍頂住尹麗:「媽的,你到底干還是不幹?」
尹麗害怕地:「我干,我……,我一定幹。」
沈醉把部下從尹麗手中繳來的手槍還給尹麗。
沈醉命令地:「司機停車,放尹小姐回去。以後按我的指示辦。」
車停在路邊,尹麗被推下車,救護車飛馳而去,她憤恨地看著遠去的救護車,心裡一邊咒罵,一邊想著該如何應對……
中村住處公寓客廳內,兩個日本孩子背著小手,規規矩矩地坐在小板凳上。王婧雯手拿中文課本,在給中村的兩個孩子補習中文。
王婧雯:「(念)……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
兩個孩子跟著:「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
王婧雯接著:「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兩個孩子:「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會客廳的另一角,中村坐在沙發上。旁邊的日本軍醫給中村換藥。中村看著自己的孩子跟王婧雯學中文的認真勁頭,露出笑容……
王婧雯用日語給孩子講解:「中國的唐朝,是秦始皇統一中國後,歷代王朝最強盛的時期。熟讀唐詩,能幫助我們更深入的瞭解中國的文化……」
中村換好藥,笑著說道:「王小姐,兩個小孩子也需要個家庭教師。你先幫我帶幾天的課吧。」
王婧雯也笑了起來:「你雖然負了傷,但撿回一條命。連謝謝都不說又要我幫忙,真是不客氣啊……」
中村也笑了:「你說過,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還需要客氣嗎?」王婧雯和中村對視著,都笑了起來……
日特機關土肥原辦公室內。土肥原把辦公桌上的一大堆情報檔案推給李士群……
土肥原惱火地:「假的,全是假的。你好好看看吧……」
李士群額頭浸出汗珠,緊張的翻看著……
土肥原怒視著李士群:「你手下負責情報的那個處長,如果再給我送假情報,我就槍斃他。」
李士群:「這個人原來是軍統上海站的電台台長。投誠到我們這邊以後,一直懷疑我們不相信他。為了表功,他提供的情報難免加進了不少水份……」
土肥原打斷他,站起邊踱步邊說:「趕緊換了他。讓他去看大門、掃院子。情報是什麼?是秘密工作的生命;是我們制定一切新的行動計劃的依據。如果在上海,我們得不到準確無誤的情報,我們就是聾子、瞎子。你們76號一再說,軍統在上海的情報網已經癱瘓,純屬胡說八道。蔣介石手下的戴笠還是有本事。軍統特工在上海的活動很猖狂啊……在百樂門劫持中村,他們有人、有車、有槍,至少出動了不下三十餘人。再這樣下去,他們敢衝進這個大樓綁架我這個機關長,你信不信?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軍統鐵桿份子沈醉,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在上海的哪一個區?哪一幢房子裡?」
李士群戰戰兢兢地:「我,……我馬上去查清楚……。」
土肥原口氣稍微緩和了一點:「士群,你知道我很器重你,現在大日本帝國的聖戰已經到了最成熟的時候,新的戰爭行動迫在眉睫。這個時候出現任何差錯,你我都擔當不起啊!」
李士群有些惶恐地看著土肥原點了點頭……
城隍廟小吃的一角,施良和鄭勇在喝茶,並交談著。
施良很高興的對鄭勇說道:「王婧雯正好利用軍統在百樂門的綁架行動,打入了中村的家。中村本人不僅接納了她做孩子的家庭教師,而且對王婧雯頗有好感。這孩子絕對是個做特工的天才,你把這個好消息盡快匯報給姚局。」
鄭勇則笑著說道:「強將手下無弱兵,有你親自指導,她能錯得了嗎?對了,姚局讓我告訴你一個消息,是東京的佐爾格發來的,一是希望我們幫他收集日軍動向的情報,確定日軍到底是打算北上增援德國,還是準備南下繼續擴大亞洲戰場,這將對蘇聯的戰局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第二,就是他提供了一個關於中村的新情況,他在東京時與日本反戰同盟有交往……。」
施良思索後說道:「這個情況很重要。我會想辦法通知婧雯。特工戰在某種意義上說是心理戰。如果我們能抓住中村確實有反戰傾向的話,那麼我們就有更大機會。」
鄭勇同意地:「你的分析是,中村存在著被我們爭取的可能性?」
施良點頭:「現在還不能肯定,以不變應萬變吧。」
鄭勇點了點頭,忽然笑著說道:「對了,你說那個中村如果真的愛上了王婧雯。而王婧雯看上他了怎麼辦?」鄭勇壞笑著看著施良。施良想要發火,礙於環境,只能忍住,狠狠地瞪著鄭勇,鄭勇卻是露出得意的笑容……
土肥原的住處,他穿著一身和服,正在窗前為一盆花澆水,嘴裡還高興地哼唱著日本歌曲,一副很悠閒的樣子。南造雲子走了進來,看到他這副悠閒的樣子,也被他所感染,感歎道:「好久沒看到你這麼輕鬆了,今天怎麼這麼高興?」
土肥原聽到這句話,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隨後自嘲地笑了笑:「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我確實好久都沒有輕鬆過了。天天忙著收集情報,搞偵破工作,連花都好久沒澆水了。看來我是老了,精力不夠用了。」
「今天這麼高興,是因為昨天晚上的意外,反而給我們帶來了意外的驚喜是嗎?」南造雲子試探性的問道。
「不錯,本來施良提出要帶王婧雯去舞廳和中村見面的時候,我還怕這個倔強的女孩還會跟以前一樣和我們做對,可她居然接受了,而且還和中村聊的比較投緣,最後在發生槍戰的時候還能保護中村,一切都比我想像的還要順利。」土肥原興奮地說著。
「是啊,我甚至都懷疑,是不是連沈醉都是施良找來幫忙的,就為了促成婧雯和中村在一起的事。剛剛婧雯居然主動跟我說,要去中村的住處幫兩個孩子補課,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她原本是那樣的痛恨日本人,可現在卻……」南造雲子也同樣的感慨著。
「你剛才說施良找沈醉幫忙?」土肥原的眼睛忽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陷入了沉思。
「你不要多想,我並沒有懷疑施良的意思,只不過我是覺得婧雯的轉變實在是太快了,而且現在對於中村的態度,是有點太過友好了,感到有些難以理解。」南造雲子看到土肥原滿頭的愁雲,趕忙勸慰道。
「不,你說的都有道理,王婧雯的行為確實有問題,這還需要我們仔細觀察,我現在懷疑或許她是接受了某些人的暗示或者是指使,才會跟中村有這麼親密的關係。而施良雖然表現的非常忠心,但是也不能就對他完全放鬆警惕。」土肥原很謹慎的說著,然後向南造雲子命令道,「從現在開始,要派專人盯著王婧雯,如果怕引起她的懷疑,可以安排76號的那個叫尹麗的女人接近她,使她們成為朋友,也就好處理一些。至於施良,我會多留意他,看看他的身上到底還隱藏著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
南造雲子點了點頭,接受了土肥原的命令,同時心裡也在琢磨著施良與王婧雯的身上,到底都有哪些疑點……
中村住處書房內,身穿背帶褲子的中村,右手拿著油畫筆,在巨幅人物頭像上畫完最後幾筆,用手帕輕輕地擦著手。
王婧雯端著一杯咖啡,和中村站在一起欣賞著他的作品。自打接受了施良安排的任務,王婧雯就極力的克制著自己心中對日本人的那種仇恨,盡量表現出對中村的友好,來跟他接觸。而中村身上散發出的書生氣和紳士風度,接觸一點時間後,也沒有讓她產生厭惡與憎恨,反而覺得這個人很和藹可親,心中存有的敵意也慢慢的變小,和他在一起聊天談話時,也更自然了。
王婧雯招呼道:「中村先生,你已經整整畫了三個小時,喝一杯熱咖啡吧。」
中村接過咖啡,坐到一個靠背椅上:「王小姐,只是三個小時而已,這根本不算什麼。有一位意大利畫家,在四年零三個月裡,爬上了離地二十多米高的腳手架,弓著身子,仰著脖子,眼睛朝天,畫呀,畫呀。他一直畫完西斯廷教堂天頂三百平方米面積的九幅巨畫。感情、信念、毅力支持這這位瘦小的歐洲人。他的畫筆蘸著的不是油色,是血肉,你知道這位歐洲人的名字嗎?」
王婧雯點頭:「我知道。他叫米開朗基羅。」
中村詫異地看著王婧雯:「你也喜歡繪畫?」
王婧雯搖了搖頭:「不。我挺喜歡文學的。」
中村恍然:「噢?那你讀過很多小說吧。」
王婧雯:「中國的古典小說,我看過一些。」
中村笑著指著自己的畫說道:「那你看看我油畫中,畫的這個女子是哪本小說中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