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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卷 第十一章 血比水濃 文 / 龍無言

    她不禁想起了小時候一家人在一起吃飯時,其樂融融的情景,可惜這一切都將不可能再重現。王婧雯用手擦去眼角流出的淚水,大口地吃著那塊牛肉,就如同南造雲子所說的那樣,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王婧雯卻是一點也感覺不到,究竟過去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現在在外面,無論是南造雲子還是施良,都是如何的擔心她的安危和生死。唯一讓她心裡感到厭煩的就是小號無邊的孤寂感覺,這種感覺讓王婧雯感到自己好像是被世界遺忘的角落一樣。王婧雯不斷大聲的吼叫,用力的踹著小號的鐵門,除了能聽見小號裡的迴響,感受肢體末端傳來的疼痛以外,唯一能證明的就是自己還活著。

    灰塵再大,它也是世界的一粒塵埃,無風也可自動,何況是有風呢。在小號裡已經不知道度過多長時間的王婧雯,已經漸漸感覺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時而大哭,時而大笑。

    有時候感覺自己像個小孩子,特想躲在母親的懷抱裡,把手放在母親的掌心去享受那片刻的溫存。有時候,又感覺自己像個殺人狂魔一樣,這種衝動讓她不能控制自己,揮舞的拳頭,像暴風雨一樣朝鐵門打去,儘管拳頭已經是血肉模糊了。

    孤寂的感覺前所未有的襲上了王婧雯的心頭,蜷曲的身體像是堆積了太多無法宣洩的力量。王婧雯不時的感覺到從自己的小腹升起一股**的戾氣,這股戾氣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的積累,慢慢的在遊遍全身。

    多少次撕心裂肺的咆哮,多少次痛入骨髓的折磨讓王婧雯疲憊不已,心神俱碎。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吼了多少聲,王婧雯在冰冷的小號裡蜷縮著睡了過去。王婧雯多希望這一睡就不再醒來,這樣就不用受著這殺人不見血的折磨了,但是她可以麼……

    「長官,我求求你,已經過去三十多個小時了,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死的,她還只是個孩子,她承受不住的。」土肥原的辦公室裡,南造雲子跪倒在土肥原的面前,苦苦地哀求著,雖然在別人面前,她是一個冷血的王牌特工,但是骨肉親情,還是讓她無法接受王婧雯被殘酷折磨的現實。

    「南造雲子,你是我們大日本帝國最優秀的特工之一,我實在想不通,你怎麼會變得如此的婦人之仁。你應該清楚,現在馬上就到了王婧雯心情防線最薄弱的時候,這個時候比的就是誰更有耐心,誰更能堅持,如果這個時候放棄,那就意味著,我們可能再也沒有辦法從她口中得到鈾礦的秘密。所以,我絕對不接受你的請求。」土肥原臉色鐵青,斬釘截鐵的說道,他實在沒想到,本來是計劃好,要由南造雲子引王婧雯出來的,可現在她主動送上門來,卻使局勢更加難以處理,南造雲子居然變得優柔寡斷,這更是他難以接受的。

    「長官,我求求你了,她的脾氣我知道,如果這樣硬來,她會死強到底的,您放過她吧,我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她說出我們需要的秘密。」南造雲子繼續的哀求著。

    一直站在一邊冷眼看著這一切的施良,心裡也是說不出的痛苦,他多麼希望土肥原能夠答應南造雲子的請求,減輕王婧雯的痛苦,甚至他都有了一起懇求土肥原的念頭,但是他又明白自己不能這麼做,他必須要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這種感覺其實比他自己親自去受折磨還要痛苦,因為這是一種對心靈的煎熬。

    土肥原剛想一口回絕,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接著就是前圓急切的聲音:「長官,不好了!」土肥原馬上喊道:「進來說。」

    前圓衝進辦公室向土肥原做著匯報:「長官,從半小時前開始,小號裡就變得異常安靜,再沒有一點動靜,我們嘗試著敲打了門和牆壁,裡面還是沒有動靜,不知道是不是那女孩已經……」

    「不,不可能,雯雯她不會死的,她一定不會死的。」南造雲子激動的叫著,然後再次向土肥原進行著哀求,「長官,我求求你,她現在已經抗不住了,如果再不搶救,她可能真的會死,放她出來吧。」

    這個時候施良覺得到了自己說話的時候,他也不再猶豫,開口對土肥原說道:「長官,南造小姐說得有道理,如果我們任由這個人死去,那就什麼線索也得不到了,不如先把她救活,再想辦法吧。」

    土肥原看著面前的二人有些遲疑了,他知道前圓和南造雲子說的都是實情,如果再耽擱下去,也許王婧雯真的就沒命了。可他又不願意就這樣放棄,畢竟從他研究出小號這種酷刑之後,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犯人承受不住招供,另一種則是犯人最終承受不住壓力,或瘋或死。但王婧雯這種特殊的身份又不能讓她死。土肥原思索了好一會兒,才無奈地說道:「好吧,放她出來,先進行搶救,然後慢慢再想辦法吧。」

    得到了土肥原這句特赦令,南造雲子馬上跳了起來,衝出辦公室直奔小號去救王婧雯。土肥原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頭,然後安排前圓和施良去幫忙,一起搶救王婧雯。

    身體劇烈的疼痛讓王婧雯悠悠轉醒,我怎麼還沒死,王婧雯心裡苦笑道,現在死亡對王婧雯來說可能是最大的解脫了。連續處於瘋狂狀態的王婧雯,讓她的身體承受了巨大的考驗,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王婧雯撕破了,不算清秀的臉上更見消瘦。如今的她手和腳都是傷痕纍纍,四周的牆壁上也都染滿了王婧雯瘋狂時留下的血跡,隱隱的犯出一股血腥的味道。

    王婧雯背靠著小號的牆壁,冰冷的感覺順了皮膚傳遍了全身,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儘管現在是六月份,但這小號中卻是如此的寒冷。

    就在南造雲子在土肥原面前苦苦哀求的時候,王婧雯卻在小號裡一聲又一聲歇撕裡抵的喊叫著。此時的王婧雯正在忍受著精神和**的雙重折磨,那種感覺就像千萬隻螞蟻在身上慢慢地爬,一口一口地噬咬他每寸皮膚。

    王婧雯知道現在自己已經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是求生的信念讓他支撐到現在。當一個人的精神控制一切的時候,**對於一個人來說只是個累贅。王婧雯現在就是這樣,對於自己身體上的血與肉已經沒有了概念,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堅持下去,不如說王婧雯是在和自己爭鬥,現在能救她的,只有王婧雯自己。

    王婧雯雙手不斷地抓、撓著身體,似乎想把這種痛苦在不斷的抓撓著消滅掉。現在的王婧雯對痛苦已經沒有了感覺,對鮮血已經沒有了印象。任憑雙手在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紅色的痕跡,指尖飛起的血跡夾雜著身體各處的皮膚碎肉在小號狹小的空間內飛舞著,王婧雯正在瘋狂著透支著自己的身體,透支著自己的精神。

    太累了,體力大量透支的王婧雯雙腿跪在上,雙手拄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終於昏迷了過去,這也就是前圓聽不到她發出聲響的原因……

    「光」的一聲,關押王婧雯的小號大門打開了。隨著大門的打開,騷臭味夾雜一股血腥的味道迎面而來,畢竟這幾天王婧雯都是在小號裡吃喝拉撒睡,現在的小號裡的空氣比農村的豬圈的味道強不到哪去。

    映入南造雲子眼簾的是一幅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畫面。此時的盤腿而坐正低著頭的王婧雯面部消瘦,撫在膝蓋上的雙手指尖深深地嵌入了大腿的肌肉裡,由於長時間的血液凝固,好像雙手已經長在那裡一樣,四指關節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暴露在空氣中的白骨,手上的青筋象刀刻一般嵌在手背上,誰都可以看出來王婧雯在小號的幾天中忍受住了巨大的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渾身傷痕帶來的血漬已經凝固在全身的各個角落,每天傷痕下面都是一條條深可見骨的傷口。

    南造雲子回頭看著衝著王婧雯一側的鐵門,上面是大大小小無數個坑洞,這是她在暴怒中所留下來的。小號牆壁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跡,看到王婧雯淒慘的模樣,南造雲子跪在了蕭天面前,大聲哭喊到「雯雯」,熱淚已經從眼中流淌出來,她不斷地用雙手捶打著地面,大聲地哭喊著,如果她能早一點說服土肥原,也許王婧雯就不會死……

    施良看著王婧雯的慘狀,也是心在滴血一般,他無法想像,王婧雯到底在小號中承受了怎麼樣的折磨。想到兩人之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到她對自己的一往情深,施良就感到鼻子發酸,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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