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生死之別1 文 / 憶緋櫻
宛晴死了。
那個總是在她最累的時候，適時地端上茶水的丫頭；那個在她剛好餓了的時候，端上飯菜的丫頭；那個在她不肯穿衣出門的時候，嘮叨得像個老媽子的丫頭；那個在她傷心哭泣時，溫柔安慰的丫頭；那個無論是天涯或是海角，都捨命相隨的丫頭；那個……初見時，純淨可愛的丫頭。
現在，她卻死了。她不會再為自己端茶上菜，也不會關心自己，更不會陪伴身旁了。現在的她，只剩這具冰冷空虛的軀殼。
她說，她愛她。
「看招——」
忽的一陣驚吼，原來是方才倒地不起的侍衛們突然清醒，跳起身猛然襲擊敵人！
玉絕塵和李統帥也回過神來，提氣時，發現藥效早已過去。
或者說，那只是短暫的藥效。
苒苒卻已無心觀戰，她呆呆地抱住宛晴逐漸冰涼僵硬的身體，淚水不斷滑落。
「姑娘……」寧兒的聲音響在耳旁。「都是寧兒的錯……寧兒以為宛晴會待在新房……」
「為什麼……」苒苒突然轉向她，推開她，「你滾，你滾啊——！！！」
「寧兒只是假意投敵，寧兒是想救你們的啊——」寧兒哭著再次靠攏，想要抱住宛晴，苒苒卻始終不肯讓她接近。「姑娘……」
「上啊——」門外突然衝進一群侍衛，全都是玉絕塵與李統帥的心腹。他們解決掉了外邊埋伏的敵人，全都是寧兒暗中通知的。
沒一會兒，玉絕塵這一方勝利了。
但是沒有人笑得出來，望著滿地血腥，全都想哭。
無論玉絕塵如何勸解，寧兒如何磕頭，苒苒都不願放開宛晴的屍體。
直到玉絕塵狠心點了她的穴道令她昏迷，才能掰開她的手臂，將宛晴安葬。
當苒苒清醒過來時，玉絕塵小心翼翼地告訴了她，她沒有哭鬧，也沒有發脾氣，只是愣愣地望著他許久，忽然下床，要求到宛晴的墳頭去。
她跪在宛晴的墳前，久久，才開口道：「我不會忘記，雖然我不能愛你，不過下輩子，如果你是男人的話，我一定嫁給你。」她笑了，以為自己會哭的，卻笑了。「我真笨，那麼自以為是，竟然將你推給其他人……你一定很痛苦吧？看著我和塵親密，看著我努力撮合你跟別人……我何德何能，能入你的心呢？」
苒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望著墓碑上——「李氏」的名號，笑容更加深刻了。「李統帥是真的愛你，我都無顏相見了。宛晴……再見了。」
她站起身，走向不遠處擔憂不已的玉絕塵。
她看見瑟縮在一旁的寧兒。
「苒苒，我知道你為宛晴的事情責怪寧兒。」玉絕塵突然開口道，「這事的主謀其實是我，而且……」
「夠了。」苒苒打斷他，別開臉不去看他們，「我不想聽，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丟下他們獨自離去。
其實，她並不怪寧兒，也不怪玉絕塵。她恨的，是自己。
宛晴的感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這幾天她想了許久，卻始終想不出來。現在回想起來，宛晴對尹子熙，對李統帥，似乎都是在她的引導之下。她這個混蛋竟然還想撮合他們！
也難怪宛晴一直不願跟自己分開，為自己挨下那一掌，甚至是……那一劍。
而她，起初竟將對小翠的怨恨移到宛晴身上，不願親近她，待她也不冷不熱。儘管到最後，她還是任由著宛晴堅持小姐奴婢的規則。她好恨自己不對她更好一些！
這一戰他們勝了，逃過一劫。可是她卻很想哭，又哭不出來。
直到黃昏，她才緩緩地晃回宅子，他們又換了一個根據地。但她知曉，所待的時間不長了。
「苒苒，吃飯了。」玉絕塵小心翼翼地喚著她，「今日有你最愛吃的糖醋裡脊，來。」
苒苒順從地坐下，接過他遞來的碗筷，無意識地扒著裡頭的白飯，玉絕塵歎息一聲，還是不停往她碗裡夾菜。身後的寧兒則不停給她溫茶，以備她口渴時喝。
她吃到一半，突然有些咳嗽，寧兒趕緊拍了拍她的後背，稍有些用力，她脫口而出：「宛晴你想謀殺我……」話音未落，所有人都僵住。
「奴婢再輕點兒！」寧兒趕緊放緩了力道，裝作沒聽見。
苒苒也不多言，喝了口茶，茶水溢出來，寧兒眼疾手快地用手帕擦去苒苒領口的水漬。
——苒苒憶起了那雙獨屬於宛晴的較小的手。
一直到夜裡，寧兒為她鋪好床，默默地退出去後，苒苒才坐下來，她抬起頭環顧四周，寧兒是按著平日宛晴打掃的習慣來做，就怕苒苒不習慣了。
但宛晴不在，她就是不習慣。
如若宛晴在，一定還留在屋子裡陪著她，等玉絕塵進屋後，再調皮地朝苒苒吐吐舌頭，自動退下。
她想說笑，想生氣，想調侃，想……
卻，再沒人陪著她。
「該歇息了。」玉絕塵推門而入。
「嗯。」她點點頭，褪了衣裳躺上床。
玉絕塵摸了上去，並未如前幾天那樣靜靜地躺在她身邊。
他的一隻手順勢滑入她的衣襟，盈握柔軟的雙峰。她顫了顫，沒有反抗，卻也沒有反應。他翻身壓住她，啃咬她的雪頸，伸出濕滑的舌尖在她敏感的地方挑逗著。她微微喘息著，胸口起伏不定，不自覺地動了動身子，與他結實的肌肉摩擦著。
她閉上了雙眼，努力想要接受玉絕塵的愛撫。
但她看見了一張熟悉得令她心疼的臉龐。
「不……」她推開他，驚恐地睜開雙眼瞪向他！「宛晴會看到……」
「苒苒……」玉絕塵心疼地低下頭，將頭埋入她的頸間，在她耳邊輕語呢喃，「宛晴已經走了，她再也看不見了……」
她猛地搖頭：「不，我覺得她還在這裡。」她的眼角酸澀起來，「她一直在我身邊，看著我們，她為我添飯，為我倒茶，為我解悶……」
「宛晴她只會看到現在傷心難過的你，她想見到的，卻是一個快樂的，放下一切包袱的你，不是嗎？」玉絕塵輕聲道，「她的離去，正是為了換取那樣的你。但你卻讓她失望了，你覺得這樣對嗎？她並不是要你失去生命的光彩，恰恰相反的，她就是希望你能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啊！你這樣……」他咬牙，決定下一記猛藥。「你這樣，只會讓宛晴死不瞑目，她投胎不成啊——！！！」
她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淚水滑落，浸濕了雙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