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訣別的微笑2 文 / 憶緋櫻
「為什麼是他？」苒苒喃喃道，「為什麼一定要是他？不能換成歐陽子朔那個混蛋嗎？」
「他的殺手生涯裡，是站在……相國那一邊的。\\」玉絕塵盡可能的淡淡地道。
「所以……即使他棄暗投明也不可以嗎？皇帝非要利用他來打擊……我爹嗎？」苒苒握緊了雙拳，她不懂，不能理解啊！
「有些事情，並不是你一人能想明白的。」
「我是不明白，我只知道南宮魅是好人，他一直都是被利用的，為什麼到現在還要這樣——？！」她提高了音量，惹來了旁人的注意。
玉絕塵連忙摀住她的嘴，將她往一旁拖去。「別這樣，苒苒，你冷靜一點。」他低吼。
「你讓我怎麼冷靜啊？！」她揪住他的衣領，恨恨道，「為什麼要將無辜的人拖下水，為什麼啊？！」
「當初死在他手裡的多少清官，你恐怕也不清楚吧？」玉絕塵最終忍無可忍，「一百零八個，多年來，朝廷內有一百零八個大官小官，全部死於他的手裡！」望見苒苒呆愣的模樣，他不禁心疼，「即使是被利用，即使是他糊塗，他犯下的罪行也不是可以饒恕的，你明白嗎？那些官員的家屬，他們的年邁父母，還有妻子兒女，是怎樣熬過來的，又有多少抗不住一起死去的，你又知道嗎？」
苒苒呆愣了，因為在她的心裡，她只認識南宮魅，卻從不認識……他其他任務的……
「他也想贖罪，所以他甘願被擒，苒苒，這是他唯一想做的事情，也是他自己要求這樣彌補所有人。他說，他只不過是得到自己應有的懲罰，不願意接受我的庇護……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殘忍，但是你必須接受。」玉絕塵語重心長地道。「這是他所選擇的道路，我阻止不了。」
苒苒的淚水終於決堤，眼前是模糊的清瘦人影，在村子裡的山坡上，孤單的背影，斜靠在樹下，夕陽斜灑，是那麼孤寂。
「他……會死嗎？」苒苒顫抖著問，「有沒有別的可能呢？」
玉絕塵沉吟道：「機會不大。」
苒苒僵住，陡然停住了哭泣。玉絕塵擔憂地詢問，卻得不到她的任何回應。
她忽然記起昨夜，他最後的那個表情——他唇角的那抹令人想哭的弧度。
他是在向她告別，向自己的過去告別，向整個世界告別。他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但是在昨夜，他卻選擇了見她。而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望著他離去。
在理智上她直達，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是他自願的，沒人攔得住他。她懂，但是在情感上，她無法釋懷。
「我不知道……」她突然出聲，目光呆滯地望向玉絕塵，「我不認識那一百零八個官員，更不認識他們的家屬，我只認識南宮魅……我只認識他……」
「別這樣……」他抱住她，感覺她身體涼涼的。
「我承認我很自私，我不是一個大義女子，我不想看到我的朋友出事……不管他犯下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我不要！」她猛烈顫抖著，「我做不到你們這樣大義凜然，我只是希望我的朋友能好好的活下去……在這裡我只有你們幾個，沒有其他的朋友和親人……為什麼，都要離開我呢？塵……你也會離開我嗎？」
玉絕塵一顫，心碎欲狂。
當皇上知道玉絕塵回京的時候，已經過了好些天了。
或許他很早就知道了，只是睜隻眼閉只眼罷了。
玉絕塵被召入宮，苒苒又覺得無聊了。她呆呆地坐在庭院裡，宛晴替她端來一碗銀耳蓮子湯，關心地道：「小姐，您午飯吃得不多，這會兒就多喝點甜湯吧？」
苒苒點頭，接過碗，無意識地一勺一勺舀著嚥入口中，明明該是香滑潤喉的甜品，她卻覺得索然無味。
「宛晴，今日外邊有什麼大事兒嗎？」她突然頓住手裡的動作，陰鬱地問道。
宛晴疑惑地搖搖頭道：「沒有啊？今個兒送貨的大嬸只說最近朝廷抓了個可怕的人物，讓百姓們都安了心，再沒別的了。」
苒苒的手狠狠地一顫，勺子掉落在地，白瓷「匡當」的聲音十分清脆，就這樣……碎了。
「小姐？」宛晴驚慌地蹲下去收拾摔碎的勺子，「您怎麼了？不舒服嗎？奴婢立即請張御醫來……」
「不用了！」苒苒起身阻止，「我只是有些累，你下去吧，我想自己單獨的靜一靜。」
「是。」宛晴聽話地退了下去。
她離開後，苒苒終於支撐不住地癱軟在凳子上，呆滯地望著地面，宛晴收拾的很乾淨，一點細碎的碎片都沒有留下。而南宮魅……也會如此嗎？為什麼這個世界這麼不公平？為什麼平民百姓一點權力都沒有？為什麼……不，她在想什麼？
苒苒驚恐地站起身，摀住腦袋——她剛剛竟然在想，如果能夠回到二十一世紀……
只有一瞬間的念頭，卻令她的心慌亂不已！
「你又要選擇逃避嗎？」
一道陌生的陰冷嗓音響起，苒苒驚得四處張望。「誰？是誰在說話？！」她大聲叫著。
「小姐——」宛晴從院子外衝了進來，「出什麼事兒了？」
苒苒抓住宛晴的肩膀，緊張地問道：「這裡剛剛有人來嗎？你有放人進來嗎？」
宛晴焦急地搖頭：「沒有啊！奴婢剛剛一直守在外頭，沒見著半個人影！」
苒苒鬆開她，自己倒退了好幾步才穩了下來。
她的腦海裡突然浮現那道嗓音——
「你已經得到一次逃避的機會，還想要第二次嗎？」
「你真的捨得回去？」
「是你答應我，只要離開你的世界，便能重新開始的……」
「你想永遠都做一個懦夫，一個失敗者嗎？」
「你能永遠逃避下去嗎？」
苒苒猛地搖頭，在宛晴驚訝的目光中大叫道：「我不要不要不要——」
「小姐——？！」
苒苒痛苦地摀住腦袋，腦海裡突然閃現幾個模糊的畫面——
她看見，飄在半空中的自己，底下圍滿了人群，議論著一場突發的意外。而意外的受害者，便是自己！苒苒不忍去看血泊裡那柔弱的身子，別開眼看向灰暗的天空，忽的一道白光閃過……
「我收到了你強烈的心願——你想要離開這個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