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2 夕畫回國 文 / 晴子卿卿
伊伊打了報警電話？冷毅的臉色鐵青，他咬著牙，聲音沉鬱：「等我回來！」
兩輛黑色的車子一前一後，很快地駛入冷家別墅，冷毅高大的身軀跟著從車上跳下來，大步往別墅裡走去。
那雙長腿一跨入客廳，他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林伊坐在他們旁邊的沙發上，沙發邊上還放著她的行李；管家則坐在警察對面的沙發上。
一看到門口進來的、黑著臉的冷毅，兩個警察和管家同時從沙發上站起來，微微地向著他點頭示意，只有林伊依舊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冷冷地看著從門口急匆匆地進來的男人。
冷毅抿著唇瓣沒有說什麼，他直接走到沙發邊，在林伊身邊坐下，漆黑的眼睛如刀一般地盯在女人的身上，女人不理他，把頭扭向一邊。
「冷先生……」兩個警察中，其中年長的一個微笑地向冷毅說道，「是這樣，剛剛林小姐向我們報警，說是……她受到了非法禁錮，要求我們幫助她離開這裡……不好意思，冷先生，我們也是接報出的警……」
冷毅依然沒有作聲，他的目光依然盯在林伊的身上，心底的疼痛卻清晰地烙在眼底，如霧氣般地散發開去，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和林伊之間會變成這麼一個狀況！此時，眼前的女人緊咬著唇瓣，看也不看他一眼，那烏黑的淡漠的目光盯在前面兩個警察的身上。
看著冷毅不作聲，管家稍稍思考了一下，就冷聲對著兩個警察說道：「警察先生，剛才我也向你們解釋過了……這其實是家務事，小兩口鬧鬧彆扭而已，不需要動用你們警力……」
冷毅終於一抬手，制止管家繼續說下去，管家稍稍鞠個躬不再說話；冷毅鋒利的目光從林伊的身上轉向警察的身上，那眼神咄咄地逼過去，一陣沉默，兩個警察終究也受不了冷毅那強勢的目光，其中一個輕輕地咳了一聲，淡然一笑：「不好意思，冷先生，我們只是例行公事，請理解我們……」
「我理解！」冷毅終於開口，那聲音低沉，力度卻很大，猶如千斤壓頂，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不過我想問問，警察先生，如果是一個病人，一個正在發燒著、還沒清醒的病人報得案，是不是也應當算數？」
兩個警察一楞，看著冷毅，一時無語；林伊倏然轉頭看向冷毅，眼底的震驚清清楚楚，她嚅動著唇瓣，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聽到冷毅冷冷的帶著無限力度的聲音繼續響著：「這樣一個病人，如果跑出去，出了事情，你們警察負不負責？」
「冷毅……我，發燒已經好了……」林伊惱怒盯著冷毅，大聲叫起來。
冷毅轉向惱怒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長臂跟著伸向女人，一勾手，把女人緊緊地攥在懷裡，手上暗暗用勁，使得女人無法動彈，只能乖乖地趴在他的懷裡，他的聲音也突然變得無限柔和：「伊伊，冷靜冷靜……嗯，我知道你已經好了，你想出去玩玩，我會陪你去的，聽話！」
「不是這樣的……」女人趴在男人的懷裡，聲音有點弱；
冷毅唇角帶著冷笑，打斷了林伊的聲音，他冷漠傲然的面孔又轉向兩個警察，「警察先生，不好意思，我的妻子因為發燒，情緒不太穩定，常常會生出很多幻想……請你們見諒！」
兩個警察面面相覷，忙陪著笑臉道：「不好意思，冷先生……請原諒打擾，接到報警，我們也只是例行公事！」兩個人邊說邊站起身來，「那我們還是先告辭了，希望冷太太的病快點好！」
兩個警察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冷家的花園裡，他們也是巴不得快點離開這裡，因為他們知道他們顯然得罪不起這位大神……
林伊眼睜睜地看著兩個警察消失，眼底的失望滾滾而來，她輕輕地閉上眼睛，但是緊接著，她的身體就凌空而起，男人已經把她打橫抱起，直接往樓上的方向走去，這一回女人咬著牙沒有吭聲，連警察都救不了她了，她的叫聲和反抗又有什麼用呢？
房間的門被重重地打開，林伊的身體被重重地扔到床上，她本能地翻身坐起來，冷毅陰沉著臉站在床前，漆黑帶著刀鋒的眼睛盯著她，林伊也毫不示弱地迎視著他。
房間裡一片沉默，好一會兒，冷毅才收回目光，對女人的倔強他顯然已經毫無辦法，他緊抿著唇瓣，沒有說一句話，抬起長腿直接往門外走去。
「冷毅，你說過我生病好的時候，就讓我走的！」女人冷冰冰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可是，你還沒好！」冷毅停了停腳步，轉過身子面對著床上的女人，他的聲音也冷冰冰的，他真得不想再讓這個女人獨自住在外面，獨自生病！
「我已經好了……」女人的話還沒說完，門已經被男人重重地關上，男人的腳步聲跟著越走越遠，女人沮喪地倒在床上，閉上眼睛……
晚上，冷毅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他匆匆的腳步穿過客廳，直接往樓梯上走去，管家跟在他的身後，輕聲說道：「少爺，今天林小姐沒有吃晚餐……我們送上去，她也不肯吃……」
冷毅的腳步停了一下，眼底暗了暗，沒有吭聲，隨即依然邁開大步往樓上走去，走到林伊的房間門口，他稍稍停了一下，眼波微微閃過，才伸手推開房門，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是從窗口的地方隱隱地射入一點淡淡的月光。
冷毅清楚地看到床上被子裡躺著的一抹身影，心的地方頓時柔柔地、暖暖地，他慢慢地走過去，坐在女人的床頭邊，伸手打開床邊的燈，床上的女人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男人眼底的柔情濃濃地升起，他不由地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劃過女人的臉頰，聲音也竭盡輕柔：「伊伊……你餓不餓？我們出去吃點宵夜好不好？」
床上的女人沒有一點動靜，男人抿了抿唇瓣，終於按捺不住地伸手扳起女人的身體，把她的腦袋拉到自已的臂彎裡，抱著她的身體，女人沒有反抗，也沒有睜開眼睛，男人低頭看著臂彎裡的女人，好一會兒，他才輕聲地說道：「伊伊，對不起，是我不好，別再生氣了好不好？」
手裡的女人自始自終都沒有睜開眼睛，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好像男人不存在一樣；男人眼底的沮喪滾湧而來，他慢慢地把女人放回床上，拉過被子蓋好，又在床邊坐了好一會兒，才抬腳離開房間。
門輕輕地關上，床上的女人這才睜開眼睛，茫然地望著白色的紗窗，那一角隨著風兒輕輕地拂動著，女人的眼眶慢慢地泛紅……
女人不知道自已什麼時候才睡著，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已正躺在那條強有力的手臂裡，那個男人的另一條胳膊繞在她的腰上，他溫暖的氣息拂著她的額頭上。
女人默不作聲地從男人的懷抱裡翻身出去，男人微微睜開眼睛，沒有阻止女人，他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女人翻身下床，衝入浴室，不一會兒，浴室裡就傳來嘩嘩的水聲……
男人從床上坐起來，靠在床背上，漆黑的眼睛盯著浴室的門口；一會兒女人從浴室裡出來，她眼角的餘光掃過靠在床上的男人，兩條長腿跟著停頓了一下，稍稍思考了一下，便轉身走向旁邊的沙發，默不作聲地在沙發上坐下，身體稍稍地往後靠去，烏黑的目光沒有意識地投向窗外。
男人也默不作聲地看著把他當空氣的女人，好一會兒，他才從床上下來，往浴室走去……他很快就再次出現在女人的眼前，依然是那樣衣冠楚楚的、氣宇軒昂的樣子……
他輕輕地挨著女人的身邊坐下，女人似乎沒有什麼感覺，靠在沙發上的身體一動不動，眼睛依然在遠方；男人稍稍低頭，用他漆黑的眼睛盯著女人的臉蛋，近距離地看著她，希望她能收回目光，看他一眼，或者就像從前一樣，她會被他逗得笑起來。
但是，那種逼視和拂面而來的氣息，卻使女人微微皺了皺眉，她沒有像從前一樣看著他，或者笑起來；她纖細的身體跟著從沙發上站起來，往床上走去，躺下，拉過被子蒙上頭，至始至終也沒有看他一眼。
眼底的失落和沮喪再次席捲而來，此時的男人發覺自已的內心已經一片虛弱……
也許，女人真得需要時間，救醒夕畫的**在男人內心裡更加強烈起來……
因為商務，也因為夕畫的事情，冷毅又整整忙了一天，他回到別墅的時候，天色已暗，管家站在門口，迎上剛剛從車裡跨步出來的冷毅，輕輕的聲音裡帶著點不安：「少爺，今天，林小姐還是不願意吃飯……她說……如果不讓她走，她就絕食……」
冷毅的臉上一片烏雲，他邁開長腿大步向前，直接走上二樓，邁向林伊的房間，砰然推開房門，打開電燈，燈光立即充滿屋內，冷毅一眼看到依然躺在床上的女人，她側著身子，閉著眼睛，臉色蒼白，一動不動，那一抹身體依然是那樣的纖細，在寬大的床上只是突起了那麼一點點……
冷毅一直走到床邊停下，女人依然倔強地閉著眼睛，沒有一點反應，那長長翹翹的眼睫毛在下眼臉上投下一條暗暗的陰影……
冷毅閉了閉眼，在床邊坐下，稍稍俯身向著女人，語氣盡量柔和：「伊伊，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做……」
「我不要你怎麼做……我只要你讓我走……」這一回，女人沒有不理他，而是冷冰冰地說道，身體卻依然一動不動地躺著。
心的地方又開始碎碎地痛起來，冷毅的聲音有點冷，有點沮喪：「伊伊，你真得就這麼想離開我嗎？你就不能為我忍受一點委屈嗎？」
女人終於慢慢地睜開眼睛，她轉過身子，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來，弱弱地靠在床邊上，看著眼前的男人，眉頭微蹙，聲音裡帶著點嘲弄：「冷毅，你要我怎麼樣忍受委屈？」
「我原來不知道夕畫還活著，是他們瞞了我，我也是你生日那天才知道的……」
「你原先知道不知道她還活著，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她還活著這個事實——你心中的女人還活著！你心目中的妻子還活著！你可以為她不顧一切的拋開我！」林伊打斷了冷毅的話，大聲地說道，她含著淚水，頓了頓，把眼淚逼回去，聲音變得很輕，帶著點硬咽，「我留下來還有意義嗎？」
「她是活著，但是她只是一個植物人！」冷毅盯著林伊，眼底全是暗色。
林伊冷笑起來，帶著星星點點的淚花：「所以，你需要我在你身邊繼續扮演她的角色，只到等她醒過來是嗎？你說的讓我為你受點委屈，就是繼續扮演她，直到她醒來，再默默離去的委屈是嗎？」
「伊伊……」冷毅低聲吼道，「不是你想得這樣！」
「你對我太殘忍了！冷毅，知道嗎？」假裝的堅強瞬間全線崩潰，林伊淚如泉湧，大聲地質問道，「冷毅，我也想穿上婚紗，做別人的新娘子，做別人的妻子……我這個要求過份嗎？為什麼你總要阻擋我向著這個目標走去？」
心猶如被剜了一刀，冷毅一把拉過女人，緊緊地抱在懷裡：「伊伊，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讓你扮演夕畫的角色……你給我一點時間，等她醒來，給她一個交待……」
「她醒來你就能放下她了嗎？你連她小時候的一個小木偶都不願意扔掉……」林伊被抱緊在男人的胸口上，眼底的傷痛如波濤般洶湧而來，「那個小小的模型，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人替代的了她，包括我！對嗎？」
冷毅閉了閉眼睛，伊伊，那是兩個概念……但是冷毅現在無法解釋，無法說得清……為了這個解釋，夕畫差點付出生命的代價，讓冷毅愧疚到現在……
「所以，冷毅，放手吧……你放不下她，那就放下我……讓我過自已的生活去，不要把我禁錮在你的羽翼下！」女人的聲音裡帶著點激動。
男人緊抱的手頭鬆開了一點，他騰出一隻手握住女人的腦袋，低頭看著她，眼底一片沉鬱；「伊伊，夕畫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因我而起……我總得把她救醒，那對我們兩個來說都很重要，知道嗎……」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林伊的情緒有點失控，壓抑了這麼久的鬱悶似乎在這個時候，噴湧而出，她伸手摀住自已的耳朵，「說到底，你就是放不開她……那就讓我走！」
「伊伊！」冷毅眼底的黑暗再次噴湧而出，聲音開始冷淡下來，帶著咄咄的刀鋒，「我不會讓你走的！」
冷毅手裡的女人捂著耳朵的手放下來，她怔怔地看著眼前熟悉的男人，眼底的憂傷席捲而來，她在男人的懷裡掙扎著，男人沒有強行抓住她，她很輕易地從男人的懷裡掙脫出來，纖細的身體站在床前的地上，弱弱地，似乎風一吹就要倒地。
「你不讓我走？你是不是希望我和你的夕畫一起侍奉在你的身邊？」女人的臉上掛出一抹冷笑，看著男人，慢慢地往陽台的門邊退去，「你別想！冷毅！」說完這話，那女人一轉身全力衝出陽台的門……
冷毅突然意識到什麼，他大驚失色，從床上一躍而起，跟著衝出陽台的門，他一眼看到那個女人的半個身體已經掛在陽台的欄杆外。
「伊伊，你瘋了！」冷毅的心被掏空了，他向著欄杆上的女人撲去，一伸手緊緊地抓住女人的腳踝，女人身體懸掛在陽台外，她閉上眼睛，冷毅，你讓不讓我走？
冷毅咬著牙，一用力，硬是把女人的身體從欄杆外拉了回來，他緊緊地緊緊地把全身癱軟的女人抱在胸前，眼底滿是血紅的碎片，臉色全青，好半天才喃喃地：「伊伊，我聽你的，把那些模型收起來，好不好？……」
「我要離開這裡！」女人輕輕地哭出聲來。
「我不會讓你和夕畫一起陪我……」
「我要離開……」女人依然輕輕地哭著。
冷毅的心涼嗖嗖地疼著，終於默然無語，他明白了現在他說什麼，這個女人都不會聽的，因為夕畫還活著……而且他就要把她帶回國內來治療……而林伊，根本不可能接受夕畫……但是他，必須要把夕畫治好，而且要盡快地把夕畫治好……
現在，他終於明白，那一天生日晚會上拋下女人離去，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它所造成的影響，現在根本無法彌補……如果那一天他沒有離去，而是坐下來和女人一起面對，也許，就不是今天這個場景……
晚風吹亂了冷毅一頭的短髮，也吹疼了他的心，他緊緊地抱著女人站了好久，才慢慢鬆開一點女人的身體，他漆黑深遂的目光落在懷裡女人蒼白的小臉上，低低的聲音中帶著點沉鬱：「伊伊，如果你一定要走，那就明天再走……住到玫瑰花園去……就算我借你住的！」
「我不要住你的……」女人的聲音依然弱弱的，卻明顯地帶著倔強。
「你必須住！」男人痛苦地皺了皺眉，輕聲地打斷了女人的話，那聲音比女人更倔強，帶著絲絲的狠勁，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這是你離開這裡的條件！」
女人不再說話，任著男人緊緊地抱住她，站立在夜色晚風中……
月色如水，柔和地射進屋內，屋內關了燈，靜悄悄地，窗簾沒拉，白色紗簾的一角，隨風輕輕地舞動，安靜下來的女人靠在床邊，烏黑的眼睛定定地看著窗外，沒有一點內容……
冷毅答應讓她走了，但是，為什麼她的心卻空了一大塊……
隔壁房間裡，也是黯淡一片，沙發上疊腿坐著一個男人，皺著眉頭，五官都籠罩在冷漠中，手裡的煙頭在黑暗中忽明忽滅，沙發前的几面上，放著一瓶酒和酒杯……
「毅，我要做你的妻子，我要做冷太太……」夕畫的笑靨如花……
「毅，你說過『妻子』這個名份只會給我一個人的……」夕畫憂傷地看著冷毅，盈盈的淚水似乎就要落下……
「毅，如果我做不了你的妻子，我寧願死！」夕畫絕望地看著冷毅……
……
往事一點一點地浮上腦海，冷毅的眼底滿是煩躁，他伸出沒有拿煙的那隻手，用力地揉搓著腦袋，似乎這樣才能把記憶揉去……
第二天早上，林伊悄無聲息地拉著箱子沿著走廊走著，到了樓梯口，她彎腰縮去拉桿，拎著箱子，吃力地從樓梯上往下走，一個轉彎，林伊一眼看到冷毅已經坐在樓下的客廳裡；
聽到樓梯上的動靜，冷毅抬頭看去，樓梯上的女人也正望著他，落寞和沮喪的神情在他漆黑的眼底濃濃升起，他緊抿著唇瓣，默不作聲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迎向樓梯上的女人，拎過她手中的箱包……
林伊沒有拒絕他的幫助，她靜靜地跟在他的後面走向門外，走向車子……
冷毅開著車子，把林伊送到玫瑰花園，幫著她把行李拎上樓，房間裡顯然已經有人搞過衛生，所有的東西應有盡有，林伊只要直接住著就是了。
「車子的鑰匙放在這裡，停在樓下的12號車庫。」冷毅把車鑰匙放在茶几上，漆黑的眼睛看著女人，帶著無盡的留戀。
「我真得不需要……我坐公交車就行了，開那種車子去上班，不太合適……」女人迴避著男人的目光，輕聲地拒絕著，開著蘭博基尼去做一個小小的職員，只會招來風言風語。
「伊伊！」冷毅眼底暗淡起來，他的聲音也跟著重起來，帶著刀鋒，「我同意你離開我，不是想看你過得那麼辛苦，我是希望你過得更好！」
「我會好起來的！」女人的聲音也冷淡起來，「你可以離開了！」
冷毅皺眉盯著女人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滿是陰霾的目光，他輕輕地把車鑰匙扔在桌上，冷聲說道：「我放在這裡了，你看著辦……我會離開的，但是我警告你，下回不要再讓我看見你飆車……也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可憐兮兮地淋著雨！」
冷毅說完，轉身大步走出房間，「砰」地一聲，門在他的身後關上，他不想再讓這個女人看到他的痛……
看著冷毅甩手而去的背影，林伊楞楞地站著發了好一會兒呆，這才慢慢走到沙發邊坐下，沉思著，目前看來，她也只能暫時先住在這裡了，找到房子後再搬走；那麼接下來就是工作的問題……
思考了好久，林伊終於撥通了蔣暉的電話……林伊在生病期間，曾經接到過蔣暉的電話，問她生病好一點了沒有，還說到如果林伊願意的話，js公司的工作依然會等著她回來，而且在那邊工作得很愉快，她也不捨得放棄。
手機的那頭很快傳來蔣暉略帶著興奮的聲音：「靠，天使，你能打電話給我，是不是代表你生病好了，可以來上班了？」
「嗯，蔣總，如果可以，我今天就回來上班！」林伊微微笑了笑。
「歡迎歡迎，靠，你那幫室友們很想念你呢……」此時的蔣暉正坐在他辦公桌後的椅子上，輕聲地笑起來……
自從那次和林伊飆摩托車回來後，冷毅那句「你憑什麼保護她？……你除了玩女人，玩飆車外，你還能做什麼？」是真得刺激到他了，靠，他冷大少爺不就是工作認真了一點嗎？需要這麼看不起人？他能做的，本少爺一樣能做！
從第二天起，js公司的人驚奇的發現，蔣少爺居然天天準時上班，也開始很鄭重其事地開會，很正兒八經地參與公司的商業談判……他，好像變了一個人……
林伊果真重新回到了設計公司上班，一如既往地把心思全都花在工作了，暫時忘記所有的不快，她的努力和勤奮，和她的與世無爭的淡然，讓她在辦公室裡很受歡迎……
此時，歐洲的冷家莊園，卻陰雲密佈，冷毅宣佈要把夏夕畫帶回國內，用中藥理論進行治療，這個主意遭到了李婉和冷誠的堅決反對，他們認為中醫根本不可信，回去是徒勞的，只會影響冷毅的工作及生活，冷毅很有可能又會深陷其中……
冷峻和蔣玟倒是沒有不贊成，他們認為中醫理論博大精深，這個方法是可以試一試的，如果夏夕畫能醒過來，是化解冷毅的心結的唯一途徑，冷毅就不用再承擔「承諾」和「愧疚」的重擔……但是，他們也有顧慮：如果夕畫依然不醒，會不會使冷毅的心結更深……
而此時王潔別墅的客廳裡，王潔更是一臉的陰雲，原本讓冷毅知道夕畫還活著就是一招險棋，現在這個危險開始顯露——那就是冷毅要把夕畫帶回國內治療，如果夕畫真得醒過來，那決不是她想看到的……
所以，無論如何，不能讓冷毅把夕畫帶走；即使真讓他帶走了，也決不能讓夕畫醒過來……只要夕畫不醒，林伊不嫁，這些年來的心血才不會白費……
轉眼又是一周過去，那天週末下班後，林伊坐著公交車回家，剛剛走到玫瑰花園的門口，就看到迎面走來一個女孩兒，那女孩兒遠遠地看到林伊，就興奮地向著她揮手打招呼：「林小姐，林小姐……」
林伊停下腳步，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小虹，怎麼會在這兒遇上你？」她認出來了，她就是那個在她生病的時候，幫她打針，照顧她的呂晨帶來的小護士。
小虹興沖沖地走到林伊的跟前停下：「嗯嗯，林小姐，真巧啊，我是買東西路過這裡的……從明天起，呂醫生讓我去照顧一個病人，要全天候地住在那邊，我要買點日常用品帶去。」
「哦，那一定很辛苦的……」林伊看著興高采烈的小虹，微微笑道。
「是啊，不過沒關係，給的薪水高啊……你知道我出來工作就是為了多賺錢的……」小虹一臉滿意的樣子，「我們家窮，我父母又生病，沒辦法……」
「嗯，也別太辛苦！」林伊同情地說道。
「林小姐……」小虹忽閃著眼睛，似乎在猶豫著什麼，吞吞吐吐地說，「你知道呂醫生讓我去照顧誰嗎？」
林伊眼波微微一動，勉強地笑笑搖搖頭。
「聽說是冷少爺的……未婚妻……」小虹小心地看著林伊的臉色，湊過去壓低聲音，「好像是叫什麼夏夕畫……聽說一直昏迷不醒，冷少爺這次是想利用中藥把她治醒……」
林伊長長的眼睫毛抖了抖，腦袋嗡地響了一下，雖然她有思想準備，但是心底那種碎碎的疼痛，依然還是清晰地傳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她強打精神微笑著，但是那聲音依然還是抑制不住地有點變調：「嗯……我知道了……」
「唉，我明天上午就要去冷少爺家的別墅了，十點要跟著他們去機場接夏小姐……是要累的，不過也好，可以賺很多錢的……」小虹依然在興高采烈地，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著，又似乎是說給林伊聽。
「嗯，小虹，我要回去了……再見……」林伊忍無可忍，終於拔腳只管往小區裡走去……
臥室裡，林伊把自已蜷在沙發上的一角，雙後抱著太陽穴，閉上眼睛，她不斷地告誡自已：你不是一直都明白會有這麼一天的嗎？你不是已經勇敢地放下，勇敢地走出來了嗎？過好自已的生活，冷毅的任何事情都已經與你無關！
女人終於堅強地跳起來，坐到桌前，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第二天上午，林伊醒來時，已經九點，她楞楞在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不時地看著床邊櫃子上的鬧鐘，看著時針一點一點地向著「十」字靠攏……
林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