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誘殺【1】3000+ 文 / 梨花淺白
孟夕文身子不妥,孟夕武趕緊扶著,孟雪婉挺著肚子招呼客人,眾人看見皇妃親自招待,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說一些客氣話,就都走了。,
偌大的將軍府,就只剩下夜瑾這邊的幾個人和孟家的幾個兄妹。
孟夕文對著孟夕晨笑了笑,讓孟夕武去送客,自己站起來,回房去了。孟夕晨想說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孟夕武將人送到了門口,苦笑了一下,道了一句恕不遠送,就想回去。」夕武……「
孟夕晨忍不住叫了一聲,孟夕武愣住,這聲音,他太熟悉了。
轉身,怔怔的看著孟夕晨,有些不敢相信,明明,這張臉不是他所熟悉的,偏偏聲音,又那麼像。」大哥的時日不多了,有些事情,你順著他,別讓他操心,知道嗎?還有,小心雪婉。」
孟夕武還未來得及反應,夜瑾已經帶著孟夕晨坐上了馬車,大興的冬天,這才剛剛開始。
孟夕晨靠在夜瑾的懷中,有些昏昏欲睡。
「逍遙王,是早有準備了是不是?」
短短數日之間,揭竿而起,幾乎是不可能的,沒有長時間的謀劃,整個湘西怎麼會跟著一塊反?逍遙王定居湘西十年有餘,就算沒有封地,只怕勢力也已經盤根錯節,不宜拔出了。
孟夕晨一直覺得皇上削藩不對,卻沒想過,天下誰能對那觸手可及的權勢視而不見,大哥,只是逍遙王的臨界點,若是沒有他,逍遙王的佈局就是自保,現在有了他,逍遙王就會想要反天。
保護不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那種挫敗感,孟夕晨比誰都明白。一味的要求自己強大,目的就是為了自己身邊的不受欺負,讓那些在自己的羽翼下存活的人能更加的揚眉吐氣。
「老九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加惶惶不安。」
是的,惶惶不安。
看著自己的兄長一個個死去,看著那些原本親近的人一個個被株連,他是一定會不安的。表面放蕩不羈的逍遙王,早就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論何時,有能力自保的人,都要比什麼都沒有只能任人宰割的人存活的希望大一些。」王爺打不過皇上。「」打不打得過,總要試了才知道。「
孟夕晨抬眸。」你要幫王爺?「」有何不可?「
是啊,有何不可,不做皇上,卻不一定不能出兵。」只要他願意將孟家人放開,我會勸阻老九收兵,若是不能,你死我活是少不了的,他在,你總歸會不安。「
出兵,是為了逍遙王,也是為了孟夕晨。因為他知道,孟夕晨的心,總歸是擔心孟夕文的。皇上和他之間,似乎也必須做個了結。一切,就從今日開始吧!
戰事一發不可收拾,逍遙王從湘西一路北上,勢如破竹。
大興一直國泰民安,邊疆的戰事卻一直未曾減少,多年來,將士們都已經倦了,戰爭的心,也淡了。如今逍遙王起兵,正是選在了大興人民最倦怠的時候,數十年的根基在一刻顯得如此不堪一擊,皇上揮兵直下,兩兵在中原相遇,戰事進入僵局,生靈塗炭,血流成河。
夜瑾只是暗地資助,並未出現太過明顯的支持,藥物錢財一直源源不斷往逍遙王那邊送,天高皇帝遠,湘西人收到逍遙王的資助遠比皇上的多,十幾年的苦心經營,在這個時候終於顯示出來他該有的成效。
皇上將邊境鎮守的軍隊撤回了一半以上,重兵回朝,對逍遙王形成了包抄的局面,這場戰爭,看起來,似乎勝負已定。可惜戰場的時機是千萬變化,以少勝多在歷史上也不是沒有。
上書房,皇上拿著手上的奏折一言不發。
十幾年的仁慈換來的也不過是這樣的結果,一直以為最無害的人,其實是自己身邊的狼。
終其一生,也許再也找不到像孟夕晨一樣的人,他一直防備著的是對他最忠心的人,放任的卻是野心勃勃的奸臣。
皇甫宸灝,他倒是一直小看他了。
「皇上,秦將軍的奏折。」
小喜子的手有些顫抖,從逍遙王反了的時候開始,皇上的臉上就再也沒有見過笑臉,至今,已經兩個多月了。整個皇宮的氣氛都壓抑的嚇人,宮內的梨園都停了,各宮的妃嬪也都許久未曾得到過臨幸。
李公公將奏折拿了過來遞給了皇上,皇上細細的大量,然後猛地的合上,眸子中的冷色嚇的小喜子一陣心慌。
「將近期夜瑾的消息給朕拿來,一點都不許疏漏。」
「是。」
眾人退下,皇上揉了揉眉心,秦將軍奏折上說的,無非就是將士們的醫藥不夠,州區的藥店居然同時缺貨,也不說不給只說缺貨。
若是一家沒有還算正常,若是同時缺貨,那肯定就是有人授意了。
而大興最大的藥草商人不就是夜瑾,近幾年一直想要打壓他的勢力卻未曾有有所進展,藥草這是大興的一大弱勢,而今被那夜瑾利用到了極致。
一刻之後,李公公就已經今日能的得到的消息全部放到了皇上的面前。
其實能找到的消息也是寥寥無幾,不過最大的一條就是,夜瑾成親了。
成親?他對孟夕晨究竟有多少情誼皇上並不清楚,但是不管多與少,這麼快就成親仍舊不是他的風格。」新娘你們可曾見過?「」未曾。」
皇上蹙眉,像是想到了什麼,憤然站了起來,說不清楚是高興還是惆悵,只覺得是心裡一慌。
「隨朕去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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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上,一片沉寂,下人打掃的都及其小心,輕易不會發出聲響,孟夕文身子不好,喜歡安靜,早前成親時候的喜慶氣氛已經蕩然無存,整個將軍府上都隱隱約約飄著一股子的藥味。
眾人都知道,這孟夕文絕對是命不久矣。新嫁娘嫁過來尚不過一個月,這怕是要守活寡了。
屋內,隱隱約約能聽見孟夕文的咳嗽聲,還有李青兒的溫聲細語,瞧見李青兒擔憂,孟夕文總會抬頭對著他淡淡的笑,宛若正常的老夫老妻。
李青兒也回應他淡笑,眼睛裡的愁苦,騙不了人。
嫁過來的時候,哥哥是百般的不願意,可是她自己喜歡,從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覺得喜歡,他有著常人沒有忍耐,氣度,對她無限制的包容,從不曾見過他發火,他就像是天上的謫仙,此次來到凡塵走一遭,總歸還是要回到天上去。
就算知道彼此不能長久,也知道他的心裡可能裝著另外一個人,可是她還是來了,只為求得最後的相處,哪怕只是短短數日,就足夠下半生的想念。
「該吃藥了,我去端來。」
李青兒起身,手卻突然被孟夕文握著,示意她坐在他的身邊,李青兒的臉色微微發紅,他的手修長,此刻只剩下皮包骨,卻仍然讓她的心蹦蹦的跳動。
「跟我說說外面的局勢吧,我想知道。」
孟夕文從成親至今一直病者,藥一碗一碗的喝著,卻絲毫不見好轉。
「大夫勸您清心寡慾,這些俗事兒不要過問。」
憂思成疾,這就太醫說的,盡量不要想太多,多出去看看,大夫的叮嚀李青兒句句上心。
孟夕文想要坐起來,李青兒趕緊扶著,然後就瞧見了他略帶感激的微笑,他從來都是這樣,就算只是點滴的幫助,他也會很感激。可這不是李青兒要的,太過客氣就是生分,她不要。
「旁人什麼都不肯說,我只是病了,不是瞎了,死了,怎麼在你們眼中,我就那麼無用嗎?需要你們處處避諱,處處擔心?「
孟夕文望著李青兒,蒼白的臉上略帶著一點哀傷,李青兒的心裡一陣,這般祈求的摸樣,她最是受不了,手不由的握緊,孟夕文感覺到李青兒掙扎,定定的望著他。
李青兒無奈,歎了一口氣,秀氣的眉毛糾結在了一起。」王爺的兵馬盤踞湘西,往外擴展,直逼京城,皇上已經派兵去鎮壓,情況應該還算不錯,至少逍遙王的兵馬再也沒有北上的動靜,我哥哥說應該要不了多久逍遙王就會投降了,畢竟,兵馬不足。「
李青兒說完,整個房間陷入了靜謐了,孟夕文不吭聲,目光有些悠遠,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中,最近他時常這樣,說著說著就不啃聲了,許久都難以回神。
他的表情平靜,不喜不憂,不是想念,不是懊惱,就是單純的在想念,偶爾會輕蹙眉頭,不過也會很快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