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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結局卷 重來過 339 觸景生情 文 / 皇邪兒

    天朝皇宮,御書房

    新皇林簡才一下朝,逕直回了御書房。

    「皇上,四國隱衛送來最新消息。」林簡剛一坐下,蘇康閃身進來。

    「說。」林簡低頭批閱奏章,語氣暗沉。

    「北遼內亂動盪不安,四皇子耶律皓失蹤一年,其他三個皇子勾心鬥角,北遼大王十天前去世,大皇子登基之前其他兩個皇子趁機發難,現在三個皇子各自佔據一方,北遼戰爭一觸即發。

    鳳拓國女皇病重一年,病情反覆毫無起色,女皇一直有意傳位自己妹妹,皇上派出的密探濟楓正在從中周旋,一旦女皇立了詔書,濟楓就會趁機調換,換上皇上事先安排好的詔書。」

    蘇康說完,退到了一邊。

    林簡低頭沉思片刻,冷淡出聲,

    「濟楓信不過,他有野心。事成之前將他解決了,鳳拓國的事情朕要萬無一失。」「是,皇上。」

    「東洛呢?」

    「東洛大皇子慕華這一年來甚是低調,沒惹出什麼亂子,也不曾離開過東洛。」

    「是嗎?他是真的沒有離開過,還是離開了你們不知道!去查查年政,我那個心思縝密的五弟,豈會將如此重要的隱衛留在京都一年而毫無動靜!你們不是真以為年政是擺在那裡好看的吧!」

    林簡語氣倏忽加重,蘇康慚愧的低下頭。

    「一年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去了哪裡?連我都不告訴,虧我當時還幫她演了那麼一場戲,這個小女人,該狠心的時候是不留一點餘地的。」

    林簡自言自語道,視線看向自己手腕的那道傷疤。

    這道傷疤他一直遮擋起來,只在想她的時候才會看一眼。

    似乎,這是她留給他唯一可以看到的回憶了。

    「皇上,柔懷王去了秀水鎮附近,那裡最近匪患猖獗,王爺似乎有心多停留幾日,整治悍匪。」

    蘇康如是道。

    「朕那個五弟終究還是有一顆憐憫之心,不用管他,他不過想找令狐滿月而已,可找了一年了,不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朕都找不到,他也找不到。」

    林簡冷笑一聲,笑聲深處卻滿是蒼涼落寞。

    「是,皇上。」

    ——

    蘇康退下後,林簡心緒卻無法平靜下來,因為手腕那道刺目的疤痕,再次讓他想到了一年前。

    她走了,還說過,再也不會回來了。令狐驚烈就交給他照顧,他知道她看重這個弟弟,也是將令狐驚烈當做是自己的弟弟一樣教導指正。

    她明明知道,太多人想要再見到她,卻躲起來遠遠地,不肯露面。

    「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見。」

    這時,大太監小聲稟報。

    林簡眼神由之前的恍惚落寞瞬間變作犀利冷凝。

    「宣。」

    「是,皇上。」

    大太監跟隨林簡身邊雖然只有一年,可也能看出皇上對皇后不過是表面相敬如賓,實則沒有任何感情。

    這一年來,皇上留在皇后宮裡的日子也不過幾次。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赫爾若一身艷麗紅色宮裝緩緩走了進來,不過三個多月的身孕,卻故意將肚子挺起來,生怕旁人看不出來。

    「皇后有孕在身,就不必行禮了,有事說吧。」

    沒有其他人在,林簡對爾若態度極為冷淡。

    「回皇上,爾若見皇上剛下早朝就忙於政務,爾若特送來精心熬製的參茶,參茶還熱的,這一路上走來,爾若生怕參茶變涼,用了十六個手拿的火爐圍住了才敢過來。」

    爾若如今有了身孕,也不想在懷孕期間因為林簡的態度問題而起爭執,所以每次態度都很溫和。

    「十六個手拿的火爐?」林簡眉頭一皺,看向爾若的眼神說不出是諷刺還是責備。

    「是啊皇上。臣妾特意——」

    「皇后可知,這一年來,天朝國庫日漸縮減,民間更是匪患連連,朕正想著如何節衣縮食渡過難關,皇后倒好,一杯參茶而已,就用了十六個手拿的火爐,這民間疾苦,採礦自是艱難,皇后是覺得宮裡頭儲備的那些火炭多的用不了了,可以隨意支配是嗎?」

    林簡一番話,連削帶打,直說的爾若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

    「這參茶如此貴重,朕如何能喝得下?皇后還是帶回去自己補身體吧!還有——皇后身子笨重,沒事就留在寢宮莫要隨意走動。朕要批閱折子,皇后跪安吧。」

    林簡並不給爾若辯解和迴旋的餘地,一聲跪安,毫無溫度情感。

    爾若被林簡教訓的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只能白著臉灰溜溜的退出了房間。

    爾若一走,林簡第一刻卻莫名想到了張秀惠。

    如果說他至少面上還會一兩個月去爾若那裡一次,對於張秀惠,似乎除了太后薨,再也不曾見過她。

    她安靜沉默的就彷彿這宮裡根本沒有她的存在一般。

    「蘇康!惠貴妃最近都在做什麼?」

    林簡再次叫來了蘇康,一年來,他第一次主動過問張秀惠的情況。

    蘇康愣了一下,如是道,

    「回皇上,按照宮裡的規矩,惠貴妃只有每個月初一十五才可以見到大皇子,其他時候,惠貴妃都在璇璣宮內,閉門謝客,不見任何人。」

    蘇康對張秀惠的情況可謂是瞭如指掌,因為每天派出去暗中監視惠貴妃的探子送回來的消息幾乎都是一樣的。蘇康更是親自監視了幾天,與探子所說情況無二。

    「去璇璣宮。」

    顯然,林簡也有所懷疑。

    即便張秀惠再安靜沉默的脾氣,這一年沒有任何動靜也不對勁。更何況她並不是赫爾若那等蠢鈍無知的女人,她聰明有才氣,若說她一年毫無動靜,林簡絕對不信。

    ——

    璇璣宮

    還未走進璇璣宮,就聽到裡面傳來嚴厲的斥責聲,林簡眉頭一皺,也不許侍衛通稟,抬腳快步走了進去。

    院內,爾若坐在椅子上,身前跪著面無表情的張秀惠,爾若的奶娘侍立一旁,正在教訓張秀惠。

    「惠貴妃,就算您是貴妃身份,皇后娘娘身懷六甲都來看你,你閉門不見就是不對!至於剛才看到的一幕,皇后娘娘定會給你機會解釋清楚,為何有個侍衛會在你房裡,但你不說話,娘娘自然當你心中有鬼!」

    奶娘說的話讓才走進來的林簡面色一變,莫名的寒氣湧上心頭。

    怪不得她一年都不曾踏出這個璇璣宮一步,原來是在裡面養了別的男人!

    「張秀惠!」

    林簡一聲怒吼,爾若嚇得急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肚子也跟著一痛。

    奶娘急忙上前扶著她。

    「皇后娘娘,您小心。」

    「來人!將這多嘴的老刁奴拉下去杖責二十!朕的貴妃,即便犯錯了,也輪不到一個奴才教訓,在什麼事情都沒查清楚之前,一個奴才就敢妄下定論,簡直是造反!這當朕的天朝改姓赫了嗎?!」

    林簡早就看爾若身邊的奶娘不順眼了,看起來低眉順眼的一個老太婆,實際上這一年來不知道給赫爾若出了多少主意,包括太后薨,赫爾若在文武百官面前說的那一番聲淚俱下的歌頌太后的話,十之**離不開這個老刁奴的設計。

    爾若也沒料到林簡會來。

    他要不一年不來這個璇璣宮一趟,一來就撞上她也在這裡。

    爾若面色發白,想要拉住奶娘,卻聽到蘇康的聲音冷淡響起,

    「皇后娘娘,請不要為難屬下,這是皇上下的命令!」

    爾若立刻站好鬆開手,她現在雖然是皇后身份,可也懼怕林簡真的翻臉,畢竟她現在有孕在身,她和肚子裡的孩子一點委屈都不能受。

    眼睜睜的看著奶娘被拖下去,就在院子外面開打。

    厚厚的板子狠狠地落在奶娘身上,砰砰的聲音聽起來都令人心驚不已。

    「這就是為奴多嘴的下場!」

    林簡墨瞳掃視院子,目光冷峻決然。

    爾若現在一個字都不說,因為說了也沒用。現在的林簡早已不是曾經那個溫潤如水的太子爺了,他下一步要做什麼,誰也不知道。

    林簡目光最後落在張秀惠臉上,見她仍是一臉平靜,不動分毫,眸子直直的看向前方,整個人彷彿靜止了一般,就連溫度都沒有。

    「張秀惠——」

    「回皇上,臣妾這一年來一直在為皇上準備一份大禮,現在大禮準備的差不多了,若皇上要責問臣妾剛才的事情,也請皇上先看過臣妾為皇上準備的大禮。」

    不等林簡說完,張秀惠已然打斷他的話,語出平和,不卑不亢。

    爾若眼睛一瞪,看似是在提醒林簡,

    「皇上,張秀惠明明是在拖延時間,好給那個侍衛逃脫的機會。那個侍衛還在這個院子裡沒有出去,只要加派人手搜查整個璇璣宮,定能找到!」

    爾若一聽張秀惠準備了大禮,自然坐不住了。

    她好不容易才逮到張秀惠的把柄,豈能就這麼白白浪費了。

    「皇后如此緊張作何?是黑不是白,在朕面前,白的也變不成黑的!張秀惠,念在你為朕誕下麟兒,朕就給你一次機會!」

    林簡表情雖然冷峻,但心下卻是好奇張秀惠這悶不出聲了一年,究竟是準備了什麼?

    「謝皇上恩典!請皇上隨臣妾到這邊。」張秀惠起身帶著林簡朝東院走去。赫爾若氣不過,卻又想知道張秀惠究竟在耍什麼花招,一時之間也顧不上剛挨了二十大板生死不明的奶娘,抬腳跟了上去。

    「皇上,臣妾用了一個月時間,將東院的三間屋子打通,多出來的木料都是放在另一個屋子,剩下的兩間屋子,臣妾用十六張書桌拼成一個長形案幾,案几上的就是臣妾送給皇上的大禮。」

    隨著張秀惠話音落下,她的貼身宮女立刻上前,小心翼翼的解開了案幾上蓋著的絨布。

    一時間,眼前景象,令林簡都為之震驚、歎服。

    山川河流,層巒疊嶂,綿延起伏,壯闊秀麗。

    「這是整個天朝和其他四國的沙盤?」林簡還未見過如此氣勢恢宏且精細清晰的沙盤。但凡重要的位置都有所標注,哪怕是一條溪流,都會單獨標注。

    「朕怎麼知道這個沙盤是準確的?」林簡詫異於張秀惠不過二十歲的年紀,哪怕的如此閱歷和能力做到如此完美的沙盤。

    爾若也在林簡身後張大了嘴巴,旋即卻是一副恨不得吃了張秀惠的表情!

    這個小賤人簡直太陰險了!

    悶不吭聲的躲起來竟然做了這麼多!簡直是機關算盡!

    張秀惠此刻的表情與之前無異,彷彿就算是天崩地裂在眼前,她臉上也不會有任何激動的反應。

    「回皇上,臣妾八歲開始,家父就安排府中管家帶臣妾四處遊山玩水,家父並不贊成女子長居深閨足不出戶,臣妾有個習慣,每到一處就會尋到當地的沙盤,作畫留念,這些年來,雖不是遊遍天下每一處,卻也是**不離十,就算未曾去過的地方,臣妾也會托人帶來當地沙盤,繪製成畫。

    臣妾最初只是出於個人喜好,可進宮之後,臣妾覺得應該為皇上盡一份心,所以臣妾閉門不出一年時間做了這個。皇上請看,這沙盤上共有五種顏色。分別代表了天朝和其他四國的領土,而另有五種顏色則是為了區分道路湖泊海洋以及重要城鎮和要塞出入口。至於兵力分佈,臣妾自然不知,皇上若喜歡這沙盤,可帶回承乾宮,再做添加。」

    張秀惠一番話說得順暢流利,就連林簡都不得不認可她這沙盤做的精妙絕倫,毫無瑕疵。

    「好!張秀惠!朕記你一功!」

    林簡從未誇讚過張秀惠,赫爾若更是不可能。這一次,赫爾若再傻也能看出來,林簡是發自內心的稱讚張秀惠。

    赫爾若只覺得一陣眩暈的感覺襲來,像要隨時暈倒。

    她怎麼忽視了,林簡終究是一國之君,但凡對天朝將來有利的才是他最想要的!他是君王,不是普通百姓!如果在賢妻良母和天朝未來之間作抉擇,他自然是毫不猶豫的選擇天朝未來!

    赫爾若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步她的確是輸給了張秀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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