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各一方 文 / 一夕漁樵話

    「故意保持距離？為什麼？」

    沈思鶯忙說：「是這樣的，當時秦躍的家境一落千丈，我媽媽有些不喜歡他了，總是讓我和他疏遠點。有一次，我媽偷看我的日記，發現我竟然在日記裡稱呼秦躍『老公』，就特別生氣，把我狠狠打了一頓，讓我不許再和秦躍來往！」

    「你媽真夠霸道的，我媽就不會做這種事，不會打我，更不會翻我的日記！」卓冰澄說完，忙問，「然後呢？然後又發生了什麼？」

    沈思鶯抿了抿紅紅的小嘴：「然後我就想，再和秦躍那麼親密的話，肯定還會被媽媽打，媽媽也肯定變本加厲地阻止我們，我們那個時候還是小孩子，根本沒辦法對抗大人的干涉，也沒有能力對抗，於是我就給秦躍寫了封信，對他說，以後不要在人前叫我『媳婦』了，並且說，我們應該故意保持點距離，然後各自好好學習，都考上大學。等考上大學，進了城，就沒人能再阻止我們，我們就可以毫無顧慮地在一起了！」

    卓冰澄眼睛微微閃光，不住點頭：「嗯，思鶯，你這個辦法真不錯。你們如果真的都考上大學，你爸媽鞭長莫及，怎麼還管得了？」

    「對，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所以刻意和秦躍保持了距離，並且開始認真學習。但沒想到，我們從那之後竟然真的疏遠了。他家裡沒錢，很快退學了，我們也很少再有一起相處的機會了。我當時在鎮上上學，山路不好走，一般都是住在學校裡，他則輟學在家種田，彷彿天各一方似的，想見個面都難。我後來實在想他，專門回家偷偷找了他一次，但他直接沒理我，對我很冷淡，背著藥簍就進山了。我想，他大概是嫌我沒有和他一起退學，所以才生我的氣吧，但……但如果我也退學的話，以媽媽當時那麼反對，肯定不會讓我和他繼續好的，肯定會把我嫁給別人，我只有考上大學，有了自立的能力，才有能力違背媽媽的意思和他在一起，我也是為了我和他的將來在考慮！」

    卓冰澄點頭：「思鶯，你做得對，如果他是因為這個生你的氣，那就太自私了，你都是為了你們的將來著想，怎麼可能衝動地和他一起退學！」

    「哦，對了！」沈思鶯忽然道，「還有一件事，可能會讓他誤會！」

    「還有什麼事？」卓冰澄奇怪地問。

    沈思鶯忙說：「是這樣的，我在初中的時候交了個男朋友！」

    「啊？你變心了？」卓冰澄不由吃驚起來。

    沈思鶯忙搖頭：「不是變心，不是變心，我沒變心，只是為了能讓他重新回到學校才交那個男朋友的！」

    「什麼意思？」

    沈思鶯忙說：「是這樣的，當時鎮上有個很有錢的學生追我，聽同學說他家是鎮上首富，他穿的衣服都特別好，花錢也大手大腳的，每天的零花錢都能趕上我們一年的。當時他一個勁地追我，給我寫情書，買各種禮物給我，恰好那個時候秦躍退學，我很著急，秦躍家裡沒錢我知道，回去求我爸媽幫忙他們又不肯幫秦躍，可我真的想讓秦躍和我一起上大學，所以我就找到那個學生，希望他能幫秦躍，沒想到他一口答應了，說只要我給他做女朋友，平時陪他出去打打檯球，逛個街，給他長長面子，他就可以幫秦躍交學費……」

    「為了讓秦躍重新回學校，你就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了？」卓冰澄問。

    「是……是啊！」沈思鶯紅著臉說，「在我們農村，除了打工，上大學幾乎是走進城裡唯一的辦法了，就算不為了我們以後在一起，只為他的前途著想，我也想讓他回到學校，我不想他失去這個機會！」

    卓冰澄歎了口氣，滿是佩服地看著沈思鶯：「思鶯，你在初中的時候就能為他想得這麼周到，真是太難得了！不，只能說，秦躍實在太幸福太幸福了，那後來呢？」

    沈思鶯說：「後來，我就答應那個男生做他女朋友，但我不能親自跟秦躍說這事，如果秦躍知道他能回學校是因為我給別的男生做女朋友的話，他肯定會生氣，也肯定會拒絕，於是我就讓那男生去說，就說是他願意借錢給秦躍，讓秦躍繼續上學！」

    「後來呢？」卓冰澄忙又問。

    「後來那男生告訴我，他跟秦躍說了，他要借錢給秦躍，但還是被秦躍一口拒絕了，秦躍說，不願接受別人的施捨！」

    「秦躍最終也沒回到學校？」

    沈思鶯點頭，歎了口氣：「我那個時候也是太傻，以為那個辦法有多好，卻忘了秦躍的個性，秦躍個性很強，根本不會接受別人那種幫助。再說，他當時很看不慣那個男生，那男生仗著有錢，總是一副很牛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