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9章 臨行遺計 文 / 墨明金
李玄忙對劉翬也行了一禮說:「子翬和世子的情誼,玄永銘於心。」趙德隆說:「我與子初意氣相投,本該如此,再說,我聽聞寶興軍早已不是以前的樣子,是個燙手的山芋,官家把你派過去,或許也居心不良,不過你放心,我也有所安排,等子初到了那裡,就會知曉。」
李玄說:「多謝世子指教,剛好我也有事要找世子。」趙德隆忙說:「子初請講!」李玄說:「臨走之時,我有一句話要對世子說,還望世子斟酌,官家若是顧念兄弟之情,那就最好,若是齊王無法得脫,還望世子能說服齊王,自求貶為庶民,或許能救齊王一命。」
趙德隆說:「難道真的會到那一步?」李玄說:「皇家之事,變幻莫測,只是希望不會用到,但事若緊急,這將是唯一的辦法。」趙德隆連忙答應,李玄這才和趙德隆、劉翬辭別,一路人向北而行。
趙德隆看著李玄遠去,對身邊的劉翬說:「子翬,你看事情果然會按子初說的那樣嗎?」劉翬說:「我已對世子說過我義父與我信中內容,子初多謀,決不會無的放矢,世子還是要多留意齊王那邊的動靜。」趙德隆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汴京皇宮,御書房中,太宗對趙普說:「李子初走了?」趙普說:「已經出發了。」太宗說:「沒有什麼異樣吧?」趙普說:「李子初是個聰明人,再加上皇恩浩蕩,他不會有什麼不妥的。」
太宗沉吟了一下,說:「那就好。」過了一會兒又說:「你去準備一下,我要去一下宗正府。」趙普說:「官家準備去看齊王?」太宗說:「他畢竟是朕的親弟弟,若是不去,天下人會怎麼說朕,大臣們會怎麼說朕?」趙普點頭說:「是,官家!」
宗正府中,齊王盤腿坐在牢中,滿臉凝重,眉頭緊鎖,思索著趙德昭和自己過往的種種蛛絲馬跡,牢門忽然打開,太宗和趙普從外面走了進來,齊王見太宗進來,竟不理不睬。趙普大喝:「王爺,官家來了,你還不跪拜?」齊王瞥了一眼趙普,太宗皺了皺眉,對趙普說:「你在外面候著。」趙普審視了下齊王,點頭應是,走了出去。
太宗看了看大牢裡的環境,捂了捂鼻子,齊王看在眼裡,說:「三哥已經聞不了這種味道了?」太宗說:「酸腐之味,有誰喜歡聞?」齊王說:「過去的味道聞不了了,也不知道過去的事情三哥還記得不?」太宗說:「什麼事?」
齊王站起來,走到太宗面前說:「建隆元年,二哥加了黃袍,原世宗手下人心不服,二年,穎州范質起兵造反,二哥派你我分兵兩路前去征討,沒想到賊兵和三哥手下王旭裡應外合,三哥大敗被俘,范質要我投降,否則就要殺了三哥,當時敵眾我寡,王審琦等人對二哥勸諫,說要我捨你而去,二哥也答應了,我不肯,帶死士五百,連夜偷襲范質大營,救得三哥,五百死士,只有你我二人滿身傷痕,回到營來,我記得三哥回到大營之後,與我抱作一團,大喊:'此生兄弟,來世無憾矣!'不知道三哥還記得不?」
太宗沉默片刻,低聲說:「我都記得。」齊王對太宗說:「二十一年了,你我一母同胞,難道此時三哥已經變的不再相信自己的親兄弟了?」說完,兩人間屏氣沉聲,半晌無語。
忽然太宗慢慢說:「是啊,轉眼已有二十一年,物是人非啊!」齊王臉一沉,說:「難道三哥是有意要置我於死地?」
太宗沉默許久,說:「我並非此意,只是……」說完沉默不語,齊王扭過臉去,背對太宗,緩緩的說:「三哥有話但說無妨。」
太宗說:「母親疼愛我們的心意一般無二,經常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讓二哥立下誓言,山陵崩後由我即位,我之後便是你。可自我接掌皇位之後,越來越惶恐,擔心自我們之後,如宋宣公五代之亂,埋下兄弟相爭的禍患,葬送我大宋的大好江山,江山傳承,還是一家傳承,傳長不傳幼,傳子不傳弟,如前人一般才好。」
宋宣公,春秋時宋國第十三任國君,死後傳位與其弟宋穆公,穆公死後,宣公之子與穆公之子都認為自己才是皇家正統,連年征伐,宋國大亂。
齊王聽到太宗這麼說,心中漸漸明悟,將這一切串在了一起,他心中怒火中燒,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