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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章 千里江山 文 / 墨明金

    月磯去掉長衣,身著短衣,調轉音弦,懷抱琵琶,單腳著地,一腳高過頭頂,月磯本就身材極好,如此姿勢,眾人只覺得撩人之極。月磯低聲唱了起來,輕歌曼舞。

    月磯聲音輕柔,如同稚子:「紅塵紫陌,斜陽暮草長安道,是離人。斷魂處,迢迢匹馬西征。新晴。韶光明媚,輕煙淡薄和氣暖,望花村。路隱映,搖鞭時過長亭。愁生。傷鳳城仙子,別來千里重行行。又記得、臨歧淚眼,濕蓮臉盈盈。消凝。花朝月夕,最苦冷落銀屏。想媚容、耿耿無眠,屈指已算回程。相縈。空萬般思憶,爭如歸去睹傾城。向繡緯、深處並枕,說如此牽情。」

    一曲唱完,劉翬喊了一聲:「妙!」剛喊完,卻哎呀一聲,看著旁邊的胡十娘,胡十娘卻像沒事人一樣,只盯著台上。劉翬臉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程希振說:「月磯姑娘舞姿曼妙,加上這曲引駕行長詞慢調,果然是人間絕唱。」

    王旦說:「此詞也甚妙,先是匹馬西征,再是耿耿無眠,最後是並枕細說,果然引人入勝。」

    李玄說:「聲音真好聽。」眾人都笑了,劉翬說:「你這傢伙,別人都說這詞如何風雅,獨你只說這月磯姑娘的聲音好。」李玄說:「真是好聽。」眾人又笑,連月磯也笑了起來。

    月磯走到桌面,對李玄說:「今日無緣聽聽李公子的琵琶,我也不像眾位公子那樣方便,那我什麼時候想請李兄指教一番的話,希望李兄一樣不要推辭。」

    眾人都起著哄,李玄笑著說:「不會不會。」

    耶律其姝坐在馬車上,耶律恆德站在車旁,前後浩浩蕩蕩數百兵士護衛,與從滿城回來時的獨身一人,別如雲泥,隊伍前行之時,耶律其姝回頭望去,只見幽州城越行越遠,向後眺望,心中惆悵,感覺此行如夢幻一般。

    上京皇城之中,景宗和蕭綽早早守在大殿之前,極目遠眺,遠遠望見車隊的時候,就喜形於色,一會兒功夫,馬車到了,耶律其姝下了馬車,看見母親,撲在蕭後懷中,哭了起來,蕭綽用手輕撫其姝頭髮:「延壽奴兒,可是受委屈了?」其姝想到了宋國的那個男子,路上聽耶律恆德說過,名叫李玄,就是來詐降的那人,想點頭,最後卻搖了搖頭。

    這一天,門子傳來一張帖子,上書:邀戶部右郎中李府玄。落款是齊王趙府延美。凝香等人見著大喜說:「我們公子好大的面子,連齊王也下帖來請。」李玄只是笑笑。

    第二天,李玄坐著馬車,前往齊王府邸,李玄報了姓名。門子進內通報,一會兒功夫,便領他進去。

    李玄跟著進去,只覺庭院之大,堪比皇宮,只從前門走到大廳就用了好一會兒。僕人將李玄引進去,讓李玄稍等一會,說齊王一會就到。李玄呆在廳中,無聊之間端詳起來,只見中堂之上掛著一幅畫,江山河川,雲蒸霞蔚,青山疊翠,逶迤連綿。意境雄渾壯闊,氣勢恢宏。

    李玄正看間,身後傳來一句話:「李郎中看這幅畫怎麼樣?」李玄忙回頭拱手行禮說;「王爺。」齊王抬了抬手,示意李玄繼續說下去。

    李玄說:「此畫畫中山石先以墨色勾皴,後施青綠重彩,用石青石綠烘染山巒頂部,構圖於疏密之中講求變化,氣勢連貫,以披麻與斧劈皴相合,表現山石的肌理脈絡和明暗變化;設色勻淨清麗,於青綠中間以赭色,富有變化和裝飾性。為不可多得之佳品。觀其筆法,似後唐名家韓煌之作。」

    齊王哈哈一笑:「李家兒郎果然慧眼如炬。這正是我征戰後唐的一件戰利品,名叫《千里江山》。我很喜歡,便掛在這裡了。」說完坐在太師椅上,臉色變的溫柔:「我喜歡的戰利品中,還有一人。」李玄心中奇怪,難道是齊王說錯了話,卻不好問。齊王拱手讓李玄坐下,吩咐下人上茶。

    等李玄坐定,齊王開口說:「你今年可是十八了?」李玄點點頭說:「正是。」齊王說:「尚無表字?」李玄說:「年幼,尚無。」

    齊王說:「難得。我聽祚直說,你年紀雖小,此次隨行,獻計詐降,又以身當先。實為首功。」李玄說:「是田大人謬讚了。」齊王說:「你年紀輕輕,這六部郎中一職雖是六品,卻是虛銜。你曾在祚直帳下任隨軍參謀,事實證明你也勝任。不如在我開府之下任個主簿,祚直也一定會為你高興,不會阻攔的。」說完盯著李玄,看李玄是何反應。

    主簿,官名。各級主官屬下掌管文書的佐吏,隋、唐以前,為長官的親吏,權勢頗重。魏、晉以下統兵開府的大臣幕府中,主簿常參機要,總領府事。時人曰「三十年看儒書,不如一詣習主簿」。此為主簿權勢最盛之時。宋時,主簿是部分官署與地方政府的事務官。

    李玄心中電閃,想起劉翬那風流不拘的性格,想起父親平日裡說的話,想起田欽祚,想起了趙未晞,甚至還有趙炎。看著齊王盯著自己,徐徐說道:「齊王如此看重小人,小人怎麼會不識抬舉。」

    齊王聞言大喜,哈哈大笑,用手扶起李玄:「我今日甚喜,從今以後,願你做我的左膀右臂。」李玄說:「屬下怎敢不盡股肱之力,盡忠貞之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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