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9 鴻門宴 文 / 小小桑
今日是十六，離馬場拍賣還有兩日，倒也來得及準備，雖說拍賣日能被馬場請去之人都是在京城有身份、有地位的，雨家想去倒也不是難事。
又喝了會兒茶，聊了會兒天，總結一下去年的收支，再展望一下未來的發展，雲軒帶著羽兒公主走了，雨記還有很多事，他這個檯面上的一家之主還是很忙的。
月娘磨磨蹭蹭的沒有要走的意思，眼看就到了午飯時分，眉娘只要吩咐人去準備，月娘便理所當然地留了下來。
吃過午飯，眉娘又暗示了幾次也沒能把人趕走，最後直接攆人，月娘道：「姐，待在外面也無事，不如讓我去空間裡陪13玩吧。」
眉娘想想，剛想答應，突然想到江楚夜還在空間裡，也不知藏沒藏好，萬一進到空間時遇上也怪尷尬的。
正猶豫著，月娘拉著她的胳膊搖了起來，眉娘無奈，只好答應，心想：就算遇到又如何？往日也沒少在空間裡見著啊。
這樣一想，眉娘倒是覺得自己想多了，以往沒這種關係時她可沒這麼多的心思。
帶著月娘進到空間裡，就見江楚夜正和s13在河邊燒肉吃，江楚夜站在一旁指揮，s13把裙擺往腰間一別，忙的滿臉黑黑白白的灰。
江楚夜伸手從河裡扯了個熟了的蓮蓬，掰開取出裡面的蓮子，剔除蓮芯，一個一個往嘴裡扔，完全沒有要動手幫忙的意思。
月娘見了江楚夜也沒表示什麼，只是叫了聲『姐夫』，然後湊到s13身邊一起動手烤肉。
眉娘和月娘之前是吃過午飯的，月娘也不餓，純粹是玩樂性質。
江楚夜一見眉娘，好個幽怨，雖說空間裡什麼都有，也不至於餓著他。可兩人的關係剛又進了一步，就被眉娘就那樣扔進空間裡，好似見不得人一樣，還是讓他很不滿。
眉娘討好地一笑，然後拉著江楚夜的手出了空間。
親手下廚又給江楚夜做了兩個小菜，又配上一壺酒，把江楚夜侍候的總算是舒坦了，眉娘才把十八那日城西馬場的事同江楚夜說了。
江楚夜倒沒什麼表示，在他看來不過是匹馬，空間裡還有很多，只是那些人敢在老虎頭上拔毛，若查明此事與城西馬場有關，他也不是個很有容人之量的主。
江楚夜吃了午飯，就被大將軍府來人給請了回去，看意思肯定是和昨夜花燈會的事有關，眉娘想珍月長公主得了信不定要氣成什麼樣，不過她沒讓人喊自己過去聽訓，她也不會自己湊上去。
只是，這件事說起來也是怪她，本來成親就是大事，她倒是給弄得兒戲了。
結果，臨近晚飯時大將軍府來人，說是珍月長公主請雨二小姐過府吃飯，眉娘的心就忐忑不安起來，雖然珍月長公主和她挺對脾氣的，可出了這大事，珍月長公主會生氣她可以理解。
大將軍府在蒼間國的權勢不弱，珍月長公主更是讓皇上都怵上三分的人物，大將軍府娶親哪是說換就能換的？
這一頓飯對於她來說無異於鴻門宴了。
眉娘硬著頭皮坐上大將軍府派來的轎子裡，一路被抬進大將軍府，一路上的人大概都得知了昨晚雨二小姐的豪言壯語，見大將軍府的轎子來接雨二小姐過府，大概都猜著是怎麼回事。
有說雨二小姐口出狂言要被責備的；也有說雨府財勢非凡，就是大將軍府也不能不多方考慮；還有說雨二小姐不是傻子，敢說那樣的話定是有倚仗的……
轎外風言風語，倒有七成以上的人都認為雨二小姐會扳倒雲家小姐成為江小將軍的正妻，眉娘這個汗，她心裡還沒有底呢。
等到了大將軍府，直接被帶到珍月長公主的院子，此時酒菜剛剛擺好，珍月長公主正坐在桌後朝眉娘笑意盈盈。
江楚夜不在、江大伯也不在，眉娘看珍月長公主時心裡更是敲起了鼓，這回連個能幫她說話的人都沒了。
珍月長公主鳳眸微瞇，眉眼之間與江楚夜倒有七八分的相似，只眸光中多了幾分狡黠，少了些許的清冷，直直地盯著人看的時候更讓人心裡沒底。
眉娘向珍月長公主問了安，便被帶到側面入座，由婢女侍候著用餐。
珍月長公主平日待眉娘極好，往日一同吃飯時也不會有太多規矩，像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從來沒有過，以至於眉娘真心只把她當成江楚夜的娘親一樣待了。
而今日，不但席面精緻，就是氣氛也很壓抑，從入席開始珍月長公主就一句話沒說，想吃什麼一個眼神過去，自有伶俐的婢女將菜俸上。
眉娘更覺壓力大增，這是要給她立規矩了？一頓飯吃的全無食慾，根本沒吃出來什麼是什麼味道。
直到飯畢，珍月長公主用清茶漱了口，又用絲帕拭了嘴角，這才看向眉娘，「眉兒今日胃口不好？」
眉娘一口氣噎在喉嚨，又不能說是被你老人家給壓抑了，只能點頭道：「眉兒在家時已然用過飯了。」
珍月長公主『哦』了聲，細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擊，似有話說，又似不知如何說起，眉娘心裡更加沒底，難道珍月長公主是在斟酌怎麼用詞？
可她是在想怎麼說的更有威嚴呢，還是在想怎麼說不會讓自己太過難堪？
許久後珍月長公主道：「明日為娘要進宮一趟。」
「呃？」眉娘訝異地抬頭，她想不明白她這事和進宮有毛關係，還是珍月長公主只是想要起個頭活躍一下氣氛。
珍月長公主臉微微一紅，「為娘就是想怎麼能讓宮裡那些小賤人眼紅，你不知道，前幾次入宮為娘都是穿著你送的華衣，把那些小賤人眼紅的什麼似的，可總穿著一件去吧也怪沒面子的，為娘就想問問你，能否……」
話未說完，意思卻很明顯，那眼巴巴又略帶不安的小眼神，看的眉娘哭笑不得，還以為多大的事，原來就是件衣服的事啊，她還以為珍月長公主請她來是想要訓她，早知道是這麼回事她也不用緊張。
眉娘知道原因了也就沒那麼緊張，原本因珍月長公主一言不發看著像是一頓鴻門宴，結果人家不是不想說話，是不好意思說，也不知道怎麼說。
要說別人要衣服沒有，珍月長公主是未來婆婆，想要會沒有嗎？再說了，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算是雨記的活廣告，若是可能，她的衣服多了去，每天給珍月長公主換一套也是換得起的。
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下來，珍月長公主也是如釋重負般地吁了口氣，拉著眉娘就奔她的寢室去了。
眉娘心想：這是娘倆要說體己話的節奏啊。
果然，進了門，珍月長公主就把身邊的人都遣退了，之後把她珍藏的首飾啊、衣裙啊、還有各種各樣的心愛之物都擺了出來，很多都是先皇和皇上還有太后賞賜的，揀著最喜愛的都放在身邊了。
眉娘看後眉頭一陣一陣地跳，她沒有眼花，珍月長公主真就是把東西都放在身邊，隨手那麼一抓就都擺到了床上，仔細一看，她手腕上戴著的不就是一隻儲物玉鐲嘛。
雖說式樣略有不同，但絕對不會看錯了。
眉娘原本還想說等她回府，明日一早讓人把華衣給珍月長公主送來，結果這回也不用麻煩了，直接藉著手上玉鐲的掩護，從空間裡拿了幾套華麗擺在床上，讓珍月長公主自個兒挑。
珍月長公主一看床上有紅、有黃、有綠、有些、有粉、有白……各種顏色、各種款式的冬季華衣，上面無一不綴著極其華美的蓬鬆長毛，還有各種與華衣配套的首飾和鞋子，旁邊還有幾款看著又暖又美的披風。
當時珍月長公主就兩眼放光，「眉兒，這些都是給娘的？」
看她那驚喜中又帶著不安的小眼神，眉娘哪好意思說：這是讓您挑一件。
反正她空間裡還有很多很多件，就是想買也能再買，當時就大方地道：「娘，這幾件你先穿著，過些日子天暖了再換輕便的。」
珍月長公主當時就把眉娘抱住，狠狠地親了一口，之後一心撲到她的新衣上面。
眉娘暗自好笑，不管多大年紀，女人的愛美之心都不會變，不過，倒也被她發現討好珍月長公主的方法，其實說起來，不管外面怎樣傳珍月長公主飛揚跋扈，其實她也就是個性情很豪爽的女人，甚至還有些孩子氣罷了。
等珍月長公主稀罕完她的新衣，天色也晚了，珍月長公主就讓眉娘住在將軍府裡，原本為成親準備的院子還在最後的裝飾中，眉娘便直接被珍月長公主留在自己房裡。
讓人到雨府去報了信，就說雨二小姐今晚就住在大將軍府陪伴珍月長公主。
珍月長公主不停地與眉娘說著京城裡的流行和小道消息，倒是讓眉娘對她刮目相看，原以為是個養在深閨中的女人，想不到說起這些來倒是頭頭是道，甚至連隔壁街誰家小伙和誰家姑娘看對眼了，可姑娘家嫌小伙家貧不肯把姑娘嫁過去，結果小伙就帶著姑娘私奔這等事都知之甚詳。
眉娘無語，這真是她從前一直認為高高在上的公主大人嗎？與平常人家的婦人也沒啥區別啊。
娘倆個聊了大半夜，珍月長公主這才有了睏意，打個哈欠，「眉兒睡吧，明早娘帶你進宮。」
眉娘『呃』了聲，「帶我進宮？」
她從沒想過這裡面還有她什麼事，正想再問清楚，那邊珍月長公主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
眉娘壓不下心頭的疑惑，又不好把珍月長公主喊醒問清楚，只能自己胡思亂想，直到後來也漸漸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