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IP168(7) 文 / 石三少
去哪兒?
葉妃舒也很迷茫,現在只想找一個誰都不認識自己的地方,躲起來,大哭一場。
「去江邊吧。」腦海裡面好像只有這麼一個地方。
江風一陣陣的,吹得青絲飛舞,甚至還擋在了眼前,葉妃舒也不去管,愣愣地站在江邊上。廣闊的江面上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蕩起一層層細碎的銀光。
滾滾江水已經靜靜流淌了近千年,看盡多少悲歡離合,千年前它是這樣,千年後它還是這樣,默然地靜觀行人悲喜,城市變遷,歷史此消彼長。
如果自己跳進去,化身這滾滾江水中的一朵小浪花是否再無憂傷,是喜是悲,是合是離,都是其他人的事情,她只會這樣永不停歇地走下去。
雙手在江邊的護欄上用力的撐了撐,那一刻她真的有跳下去一了百了的衝動,可也只是那一瞬間而已。
踮起的雙腳又慢慢地落回了地上,葉妃舒深吸了一口氣。曾經有過一段婚姻,有過一個孩子,可那全部都只是曾經而已。婚姻沒有了,孩子也沒有了,偏偏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卻要來承受這個結果。
並不是沒有經歷過就不會心痛難受的!
想到這裡葉妃舒眼眶裡好不容易止住的溫熱再一次氤氳出來,如果當初她在孩子的身邊,陪著寶寶,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眼前只有滾滾流逝不停歇的江水,濤聲陣陣,重複又重複,卻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這能怪誰?
葉妃舒失魂落魄地重新回到了醫院,人來人往的醫院跟往常沒有什麼不一樣,可是她看到這麼多人,心裡卻異常地煩躁。
快步地穿過了大廳,葉妃舒選擇了一條僻靜的道路,經過花繁葉茂花園,這個時候突然間覺得眼熟,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那一天就是在這兒碰到了畢念己。
畢念己的身體裡面是不是跳動著她孩子的心臟,或者是像弟弟俊彥說的那樣,很有可能寶寶沒有死,畢念己就是她的孩子?
葉妃舒心念一動,猛然間想起自己的手機裡面存了畢念己的號碼!幾乎是立刻就撥打了過去,等待的幾秒鐘,葉妃舒甚至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誰啊?」稚嫩的童聲絲毫不客氣地透過話筒穿了過來,一點禮貌都沒有,換做以前,葉妃舒肯定覺得這樣子孩子不討人喜歡,可是現在卻覺得孩子還小,天真率性了一些而已。
前所未有的緊張,哪怕是當年第一次簽下了上億的單子,葉妃舒都沒有這樣膽怯過,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忘記了。
「誰啊,打電話過來不說話是耍我嗎?再不說我就掛了!」
「別……別掛!是我!我,是我!」葉妃舒期期艾艾地搶著大聲喊道,「我是……」
突然間又一次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是誰?該怎麼解釋自己?說名字?好像不對勁,說身份,好像也不對。
「你是大騙子!」畢念己在那邊不滿地喊道。
「我……我不是……」怎麼能留給孩子這樣子不好的印象,葉妃舒急著辯白,「我昨天不是都讓你住在病房裡面了嗎?你到底是去哪裡了?是回家了嗎?」
「對啊,我回家了。」畢念己漫不經心的聲音忽然間變了,「葉阿姨,我現在在家裡,昨天多謝你招待我。」
突然的禮貌,客氣地稱呼她為葉阿姨,這滋味……說不出的怪異,葉妃舒心底裡不是滋味,「沒事,歡迎你再來。我……你俊彥哥哥很想你呀。今天還一直問我,你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走了。」
「走的匆忙,也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不打擾,怎麼是打擾呢?」葉妃舒很快地接口,那邊短暫的沉默,讓她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表現地太熱情了,「我不是還欠你兩個要求嗎?你想好了嗎?我隨時都願意兌現。」
面前忽然間籠下一層黑影,葉妃舒下意識地抬頭一看,一張很熟悉的臉近在眼前,嚇得葉妃舒飛快地往後退。
「你來幹什麼?」她不悅地看著突然間出現的厲焱。
「舒舒,你怎麼能這麼絕情呢?我們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這麼大驚小怪的樣子做什麼?你洗澡的樣子我都見過了。」
厲焱隨之往前走一步,再一次靠近了葉妃舒,熏人的酒氣噴了過來,葉妃舒摀住了嘴,「你喝多了!」
「我沒醉!」厲焱不滿地揮揮手,伸手想要捉住葉妃舒。
早有防備的葉妃舒靈巧地一躲,退到了門邊,他的眼睛都是紅的,走起路來還有點搖搖晃晃,鄙視地說,「酒鬼都說自己沒有醉!」
厲焱呵呵地傻笑,葉妃舒從來沒有見過泛著傻氣的他,如果此刻她把他的樣子給拍下來,賣給娛樂八卦雜誌估計能賣個天價!
這情景太詭異,眼看著厲焱再一次搖搖晃晃地上前來了,預感到不好的葉妃舒飛快地轉身,把鏈接走廊和室內的門給反鎖了,飛奔著進入到電梯裡。
拿起手機一看,居然給掛了!
葉妃舒飛快地再撥了過去,沒有人接,她著急了,好不容易和畢念己能夠正常的接觸了,怎麼就因為突然間冒出來的厲焱給搞砸了!
葉妃舒別提有多沮喪!
姓厲的一家簡直就是她的倒霉星!
葉妃舒心裡一邊罵,一邊再一次撥了過去,結果還是一樣,電話始終沒有人接。
連撥了五個,葉妃舒站在俊彥病房門口的迴廊裡面轉了三個來回,這才不情不願地放棄了。
這個孩子是不是生她的氣了?
葉妃舒鬱悶地收起了手機,轉身走向病房。
「舒舒,你還想跑?」
走廊的另一頭,厲焱居然走過來了。
葉妃舒飛快地跑進了病房裡面,將門反鎖,反身用力地抵在上面,任憑厲焱在外面敲門。
「厲焱,你喝醉了,快點走吧。這裡是醫院,不要在這兒打擾到其他病人的休息!」葉妃舒真的是一點都不想看到這個男人。
「你擔心其他人,你就不關心我?你就不擔心我一個喝醉酒的人會出什麼意外?」
葉妃舒暗暗地冷笑一聲,美麗的臉上浮現出厭惡,「你只要不親自開車,還能出什麼意外?要擔心的是路上的那些行人吧?你弟弟已經進監獄了,你也想跟著進去和他兄弟團聚嗎?」
「開門!」只是沉默了一會之後,厲焱的拳頭砰砰地接二連三用力砸在門上。
「姐姐,怎麼了?」俊彥在裡面的房間大聲地詢問。
就不應該嘴賤刺激到喝醉酒的人。
葉妃舒一邊安撫俊彥,「沒有什麼事情,你好好休息,別擔心。」一邊將俊彥的房門緊緊地關上了。
「你再敲下去我就報警了!」葉妃舒突然間打開了門,實在是難以忍受了。
「舒舒……」厲焱要突然間撲過來。
葉妃舒大喊,「別過來!」手裡早已經準備好的刀子亮了出來!
雪白的刀尖鋒利地珵亮,葉妃舒示威一般狠狠地在空氣中揮舞,「厲焱,你要發酒瘋,去找你的葉未,或者是你其他的情人,就是別在這兒!」
「你又何必這樣子!」厲焱蹙起了英氣的眉頭,抬起了手在領結上面不耐煩地扯了一把。
葉妃舒絲毫不敢放鬆,握緊了手裡的刀子,「這可是你教我的,對著敵人一點都不能麻痺大意。」
「我教了你那麼多,難道就是教出了一隻白眼狼,你在我背後捅刀子還不夠,現在還要當著我的面來捅我嗎?」厲焱神情陰鷙,修長的手解開了領口上的兩顆扣子,邪魅地一笑,「那你就捅好了,有種你就下刀子。只要你能消氣。」
消氣?
他居然能這樣輕輕鬆鬆地說出口,這根本就不是消氣不消氣的問題,難道他聽不懂自己的話,還當她是在耍心眼鬧脾氣的手段嗎?
葉妃舒將刀尖對準了步步緊逼的厲焱,怒火在胸口裡面烈烈燃燒,「消氣?我好好過著我自己的人生,被你弟給撞毀了。我本來有個寶寶,可是就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得了急病,被我的朋友賣了,在不在人世都不知道了!還有我的記憶,我二十多年的記憶都沒有了!我就跟個傻逼一樣!」
「可是你有我啊!」厲焱試圖靠近葉妃舒,被葉妃舒豎起的刀子被逼退了。她真的不是開玩笑的,眼裡心裡都是被逼之後的孤勇和狠戾。
「我他媽最噁心的記憶就是你!跟你們姓厲的有關的!」這些話幾乎是用吼的,葉妃舒眼裡湧出了心酸和痛苦的淚,心口裡面幾乎是撕裂一般的痛,「我居然,居然為害了我、害了我的弟弟的兇手做牛做馬那麼多年!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子!」
「舒舒……」厲焱眼眸裡面的迷醉似乎被葉妃舒泣血般的傾訴給震驚了,他站直了身子,剛才搖搖晃晃的神態恢復了正常。
「滾!」葉妃舒大吼,幾乎是用盡了自己全副的力氣,她真的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一刀子捅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