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IP 83傷心人 文 / 石三少
臉上濕意蜿蜒,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肆虐了整張了臉,她抬手抹了一把,苦澀的鹹味進入了到了唇齒之間。她又忽然間笑了出來,酒精漸漸在身體裡發作,像是浸泡在了溫泉裡面,暖暖的,讓人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丁曉佳忍不住搖搖頭,這人又哭又笑的傻樣子真是讓人著急,偏偏怎麼問她都不肯說出來原因,怕是也問不出什麼。走到門邊,湊到貓眼上一看,白禹居然還站在門口。悄悄地把門開了一條縫,白禹立刻走上前。
他身上都還只穿著單薄的襯衣,一看就是匆匆忙忙從家裡出來的。今天晚上估計有零下一度的樣子,白禹呆在家門口肯定冷的不輕。
「哎,她這會在那兒喝酒呢,一會哭一會笑的。要不你進來勸勸?」丁曉佳壓低了聲音,卻還是被葉妃舒給聽見了。
「他進來,我就走。」葉妃舒將桌上的空瓶子往地上砸,充滿了煞氣,「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白禹頓住了腳步,手撐在門上,往裡面看了一眼,最終還是沒有踏進來一步。
「麻煩你多多照顧她。」他壓低了聲音,幾乎是哀求的語氣。丁曉佳點點頭,想說什麼,沒有說出口,直接把門關上了。
葉妃舒趴在玻璃茶几上,半邊臉都貼著玻璃,這樣子能夠讓她發燙的臉感覺到涼爽。她閉著眼睛,一雙手攤開放在桌面上,慢慢地握成了拳,嘴裡不停地念叨著,「怎麼會這樣?」
丁曉佳收拾完那些爛攤子,坐在葉妃舒的身邊,發現她居然還沒有睡著,眼睛睜得大大的,沒有一點神采。
「白禹一直都在騙我。畢夏然一直都在騙我。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她喃喃地近乎耳語,聽得丁曉佳滿頭霧水,一會白禹一會畢夏然,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到底騙你什麼了啊?」丁曉佳越聽越著急,明明覺得身體疲憊應該到了睡覺的點,卻因為葉妃舒這麼一鬧,精神抖擻。
騙我什麼?騙了太多了!葉妃舒閉上眼,任由眼淚不停地流出來,洗刷著自己的臉,「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白禹居然是這樣的人。可是他一點解釋都沒有,他承認了!」
她醉了,說起話來顛三倒四。這個晚上是丁曉佳第一次見到喝醉了的葉妃舒,傷心的話拼湊不出完整的過去,她沉沉睡去的時候,門外還坐著一個傷心人。
「你先回去吧,她哭累了,現在已經完全睡著了。」丁曉佳悄悄開了門,探出頭對倚靠在牆壁上的白禹說。
「我想進去看看她。」白禹不放心,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過突然,做了那麼多,最後居然毀在一本記錄著過去的日記本上。
丁曉佳很為難,葉妃舒明顯十分不待見白禹,猶豫了一下,但是看白禹眼中露出了懇求的意思,最終還是選擇了點點頭。
丁曉佳的房間裡面一股濃郁的酒味,白禹進去的時候忍不住蹙了眉頭。
葉妃舒側躺著,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像一個嬰兒在子宮裡的姿勢。這是缺乏安全感的姿勢,也是一個拒絕的姿態。
白禹伸手撩開了披散在她肩頭的長髮,脖子上的傷口露了出來,被刀鋒割破了皮,現在血已經凝固,一道鮮紅的印記。
她真狠。
她很清楚他的弱點軟處在哪兒,居然拿她自己來威脅他。
白禹並未在房間裡面呆很久,他走後,丁曉佳進來在葉妃舒身邊睡下。
葉妃舒這一覺從天微亮睡到了天黑,如果不是外面不停歇的爆竹煙花聲,葉妃舒估計都不會醒過來。
宿醉之後的頭疼得要命,葉妃舒頭重腳輕,洗手間裡捧了一把冷水洗臉,這才感覺舒服了很多。只是脖子上什麼時候貼了一塊創可貼。她伸手摩挲了一下,感受著上面的紋路,出神的空隙,丁曉佳從廁所裡面出來,「發什麼呆呢?趕緊換衣服,跟我回家吃飯吧。」
葉妃舒淡淡地哦了一聲,鏡子裡的自己實在是臉色差極了,這樣子還是不要出門的好。懶懶地洗手,「今天是除夕,你們一家團聚。我就不去了吧。我跟俊彥在家裡隨便吃點好了。」
丁曉佳說什麼都不同意,「其實今天也不算是我一家團聚,今天銀行舉辦了年會,可以帶家屬去的,你跟著我一起去,到時候人多了,還有很多小朋友,俊彥也不無聊呀。」
葉妃舒還想找借口說沒有合適的衣服,丁曉佳拉著她去衣帽間,「衣服什麼的都是小意思。」
丁曉佳開車載著他們到了一家私人會所門口。
葉妃舒抱著葉俊彥磨磨唧唧地下了車,都已經到了門口,她還是無精打采的樣子。丁曉佳拉著葉妃舒,討好地哄她,「今天是除夕,辭舊歲,迎新年,你要高興點!沾點人氣,你來年淘寶店紅紅火火不是嗎?」
做生意的多少都信這些,葉妃舒想想也是,勉強打起精神來。
一進去之後,葉妃舒牽著葉俊彥跟丁爸爸丁媽媽打了招呼,就找了個角落坐下。宴會上還有七八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孩子,小夥伴們都玩在了一起。丁曉佳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衣香鬢影的喧鬧裡,葉妃舒獨自一人往落地窗邊站著。
「怎麼一個人在這兒站著?」熟悉的溫和聲音響起,落地窗上映出封池的臉。
葉妃舒轉過身,目光定在他的嘴角,那兒的青紫痕跡已經很淡了,估計經過處理了。畢竟封池出入公眾場合臉上帶著傷會引人注目和揣測。
在葉妃舒打量封池的同時,封池也在看著葉妃舒。大紅的喜色很襯葉妃舒的細膩白皙的肌膚,只是她精緻的眉宇間攏著淡淡的愁緒,瀲灩的眸底裡水霧氤氳。
「你的脖子,怎麼了?」封池上前了一步,幾乎是情不自禁地抬手觸上了葉妃舒脖子上的傷口。葉妃舒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脫去大衣脖子上沒有了遮擋,她乾脆把那塊創可貼撕了,扔進垃圾桶裡。
「沒事,不小心弄的。」葉妃舒隨口說了一個小謊,可封池眸子裡似笑非笑,似乎看穿了,卻沒有說出口。
她有點不自在地抬手遮住那一塊,封池臉色忽然間一凜,「這是怎麼了?」
手腕忽然間被封池拉了過去,葉妃舒被拽得跌進了他的懷裡。
「不小心弄的。」剛才抬手的時候玉鐲滑下去,其實這痕跡已經淡得差不多。怪只能怪自己的皮膚太白。
封池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陌生的氣味衝擊著她的嗅覺,驚覺自己離他太近,葉妃舒趕緊往後退。封池的力氣卻大得驚人,葉妃舒怎麼都無法收回手,她著急了,「你……」抬眼看向封池,卻看到站在不遠處神色冷漠的白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