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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6:新郎不是她想嫁的那個人 文 / 展顏歡笑

    宋晴的聲音有些哽咽:「不要揭下蓋頭,司空姑娘……不要揭。」

    她不想司空清影看到她此時的模樣。

    司空清影似乎也有些明白她的心態,沉默下來。

    但是,她還是想不明白,宋晴為什麼會哭?

    「司空姑娘,從他們救我的那天起,我就想著,要一生一世為他們做牛做馬,報答他們的恩情……」

    「宋姑娘是說陸大夫和陸公子。」

    「對。」宋晴歎了口氣:「不過……現在……他怕是不需要我為他做牛做馬了……司空姑娘,我將他交給你,你好好對他。」

    司空清影點了點頭:「你放心,雖然他也救過我,但我很清楚,我對他是愛,不是恩情,我會好好照顧他。」

    「這便好。」宋晴低低的說著。

    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淚痕。

    「司空姑娘,你稍等,我去給你拿點吃的,要不等行禮的時候你要餓了。」

    「好,謝謝你。」

    「不客氣。」宋晴轉身離開,推開門之後,卻發現有一道頎長的綠色身影手上拿著托盤站在門外。

    「陸……」宋晴正要給陸子聰打招呼,陸子聰卻搖了搖頭,將手上的托盤交給了宋晴:「拿去給她吃吧。」

    宋晴點了點頭,她覺得……陸子聰跟司空清影之間,似乎不止是大夫和藥童那麼簡單。

    要不,現在陸大夫怎會……怎麼,那麼的哀傷?

    她將托盤拿了進去,司空清影有些驚訝:「這麼快?」

    宋晴笑了笑:「是啊,陸大夫怕你餓了,親自送來的。」

    「是麼?」司空清影蓋頭下的小臉上露出一抹甜蜜的笑。

    以後,陸子聰會對她好吧?

    會很好很好吧?

    事實上陸子聰現在的心情糟糕透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是,在聽到司空清影說,他分的清愛與恩情的時候,他的心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緊緊的捏住了一樣。

    幾乎不能呼吸……很……難過。

    就像很多年前被趕出家門時,難過的,覺得整個天空都成了灰色。

    但即使這樣又如何?

    事情到這一步,哪還有他反悔的機會?

    而且,他為什麼要反悔?他為什麼會想反悔這件事?

    陸子聰心神有些恍惚,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他木然的將懸掛在腰間的碧蕭取了下來。

    放在唇邊,嗚嗚的吹了出來。

    碧蕭雖是陸子聰的武器,雖是陸子聰幾乎永不離身的信物,但是,陸子聰卻很少吹。

    除了在應戰的時候,被逼的不得不吹,平日只有在情緒很激動的時候,才會吹。

    比如此時,雖然他不懂為什麼,但是他就覺得自己在傷心,極度的傷心。

    他橫著手臂,綠色的袖袍滑了下去,骨骼分明的手指緊緊的捏著碧蕭,橫在唇邊,慢慢的吹著。

    那曲調,就如同他的心情,哀怨而憂傷。

    他閉上眼睛,頭腦隱隱作痛,不知為何,忽然就想到了,以前他曾給司空清影說過,有機會他會給司空清影吹簫聽。

    似乎是沒有機會了。

    以後司空清影怕是見都不想見他,更何況是聽他吹簫?

    他心底苦澀一片,整個人如木偶一樣,不停不停的吹著曲子,半闔著眼睛,不斷的回憶著……回憶初見這個少女時的驚詫,回憶餵這個少女吃『同息』時的掙扎,回憶這個少女為他吸毒血時的悸動,回憶這兩個月來這個少女與他的點點滴滴。

    竟然那麼清晰,歷歷在目。

    他從不知道,他的記憶力竟然這麼的好,將那些都記得那麼清,而且全部都珍藏在心底——哪怕是在天宗門時,這個少女很少說話,一直只是默默無聞的站在身後。

    即使那時候,他也有時時觀察這個少女,從來沒有忽略到他。

    他在意那個少女。

    到了今天,到了這種時候,他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是『同息』麼?

    是因為『同息』麼?

    如果真的是因為『同息』,那麼,他認輸。

    他承認,他一代神醫,抵不過一劑藥物,『同息』不止是蠱惑了司空清影,也蠱惑了他。

    不過,沒關係,藥就是藥,因為藥而產生的感情,不可能會長久的,他會吃下絕情丹,司空清影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忘了對他的感情。

    不需要悔恨。

    不需要痛苦。

    現在這樣,很好。

    真的很好。

    宋晴是循著簫聲找到陸子聰的,她遠遠的就看到陸子聰的身影,只是,往日裡風流倜儻的背影,在此時,非常的孤單蕭索。

    他也在難過麼?

    同她一樣。

    原來她不是錯覺,陸大夫對她,果然是有情的。

    既然有情,為什麼還要那麼做呢……

    她只是恍惚了一下,就到了陸子聰的背後:「陸神醫,婚禮要開始了。」

    憂傷哀怨的簫聲戛然而止,陸子聰轉過頭,臉上已經帶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只是琉璃色的桃花眼中有掩不住的悲傷。

    「要行禮了麼?」他喃喃自語:「好,我現在就去。」

    ……………………

    司空清影覺得自己的頭有點暈,全身軟軟的沒有一點力氣,若非是一股信念,還有旁邊的手臂的支撐,她可能就要倒下去了。

    怎麼會這樣?

    是開心過度了?

    還是吃的東西太少,餓了?

    不管了……反正,只剩下行禮,行完禮,就沒她什麼事了,她到新房裡,可以盡情的休息。

    模糊中,他聽到有人叫:「一拜天地。」

    她跪了下去,叩拜。

    「二拜高堂。」

    高堂?

    她在這個時代,無父無母,沒有親人朋友,陸子聰也沒有,倒是不知道高堂會拜誰。

    心中猜測著,她卻依舊跪了下去,叩拜。

    「夫妻對拜。」

    透過紅蓋頭上垂落的流蘇,腦袋有些暈暈的司空清影看到了新浪紅色的喜袍。

    她彎了彎嘴角,打從她認識陸子聰那天起,她看到的,就是穿綠衣的陸子聰。

    她從來從來沒有看到陸子聰穿過別的顏色的衣服。

    現在好了,哈哈,要成親了,陸子聰終於不能穿綠衣,換成了大紅色。

    她現在還真有一種衝動,想要掀開蓋頭,看看穿紅衣的陸子聰是什麼樣的。

    不過……貌似不合禮教?

    算了算了,還是遵從禮教吧,畢竟,宋晴可是說過的,如果不遵從禮教的話,這陸婚姻會不圓滿,不幸福的。

    她才不要那樣。

    她要和陸子聰,長長久久,和和美美。

    甚至,她在想,是不是她穿越時空到這裡,就是為了遇上陸子聰?

    懷著這樣的心思,身子軟綿綿,頭暈暈的她,被送入了洞房。

    似乎沒有什麼客人,玄冥宮的人都是殺手,性子極冷,鬧洞房的,更是沒有。

    被送入洞房之後,該退下的人也退下了。

    新郎官還沒來,司空清影覺得她有些支撐不住,身子軟倒在床上。

    鼻尖靈敏的嗅到了一股香味……是熏香吧?

    陸子聰身上從來都是淡淡的藥香,也沒見他用過熏香,怎麼今晚突然就用了?

    司空清影有些想不明白,不過今晚她的腦子似乎是尤其的糊塗,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她的身體越來越軟,似乎是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很奇怪的感覺,像是平常生病了一樣,意識似乎在的,但意識卻不能控制身體。

    她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是把蓋頭拿下去了。

    迷迷糊糊的,她聽到門被打開了,一陣腳步聲從門邊到床邊:「司空姑娘……」

    是個女人……是誰呢?

    宋晴麼?

    司空清影無力的搖了搖頭,她錯了,其實她的意識也不算清醒,她連來人的聲音都聽不出來,明明很熟悉的聲音。

    奇怪,她明明沒有喝酒,怎麼跟醉了一樣……白天的時候宋晴還哭了,真是處處都透著怪異……

    「司空姑娘,你……你真的喜歡左宮主麼?」

    站在床邊的宋晴緩緩的說著。

    司空清影沒有搭理她。

    「也許是我的私心……但我還是想說明白,司空姑娘,我覺得,你和陸大夫更配些,陸大夫今天很難過……你,你真的不後悔嫁給左宮主麼?」

    她在說些什麼?

    司空清影的頭腦一片眩暈,對方的聲音模模糊糊的飄入到她腦海中,她一個字都沒聽懂。

    宋晴見她不回答,以為是司空清影升起她說這樣不合禮教的話,她長長的歎了口氣:「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放棄了……司空姑娘,左宮主是真的喜歡你,我……祝你們幸福。」

    她又離開了,帶著心碎和難過。

    司空清影的意識逐漸模糊,她都要睡著了。

    門又被打開了。

    這次的腳步聲,沉穩有力。

    司空清影像是睡著了,也像是完全的醉了。

    對方穿著一身大紅的喜袍,英俊的過火的臉上,帶著柔和和顯而易見的喜悅。

    他察覺到床上的人兒似乎睡著之後,就放輕了腳步,到床邊,見跟他一樣穿著大紅喜袍的傢伙,整個人消瘦的身體都埋在棉被裡,頭上的蓋頭也被她蹭歪了。

    明明這個人沒有坐的端端正正的等他來掀蓋頭,但他還是覺得心裡有說不出的滿足還有開心。

    已經好多年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他坐在床邊,伸手將床上那個今日開始,就屬於他的人,拉入到懷裡,讓柔軟的身軀緊緊的依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伸手想要去揭她的蓋頭。

    但在碰觸到蓋頭的那一刻,他卻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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