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9章 鬼胎現世 文 / 不信天上掉餡餅
所有這些防護剛剛一加上，一陣劇烈的空間波動在蕭凡身邊閃現，眼前白光奪目，轉眼間，就變成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當然，這是對普通人而言，對修煉有「天眼神通」的蕭凡來說，再漆黑的環境也不會造成他完全不能視物。眼底綠芒閃動，很快就看清楚了周邊的環境。
只有他一個人被空間波動傳送到這裡來了。
這一點，蕭凡可以立即肯定。
周邊已經看不到黃棠，也看不到其他任何妖獸，只看到一具具骨架。
似乎，這是一個山洞之中，極目所至，都是白生生的骨架。與在外間見到的那些古修遺骸不同，這裡的骨架都是慘白的，屬於「正常」的骷髏顏色。
不過這些骨架的形狀很奇特，上半身是粗壯的人形骨架和人頭骷髏，下半身卻是長長的蛇尾，一柄柄鋒銳的鐮刀橫七豎八地擱置在骨架之旁，儘管經歷了數萬年的時間，這些鐮刀依舊寒光閃閃，鋒銳非常。
巨大的山洞內，遍佈這種骸骨。
這樣的場景，蕭凡見得多了，早已可以做到見怪不怪，但現在，心中卻沒來由的升騰起一股警惕之意，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正在逼近。
很快，蕭凡便驗證了自己的預感。
遠遠的，一團藍色的鬼火在烏黑的山洞之中閃耀，漸漸變得明亮起來，一道藍色的鬼影，飛速成型，變成一個和常人差不多高矮的人影，分不清楚男女，面部五官模糊。只有雙眼處是紅色的火苗，分外惹眼。
鬼影紅色的眼睛，毫無感情地瞥了蕭凡一眼。雙手隨即便捏了一個古怪的法門，一陣低沉刺耳的怪異咒語之聲。驟然在山洞中響起。
一陣陣陰風席地而起，打著旋子在山洞中蔓延。
陰風所過之處，「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那些半人半蛇的骨架，忽然紛紛站了起來，搖搖晃晃，渾身骨架咯吱亂響，一縷縷鬼火。在黑黝黝的眼眶深處浮現而出。
類似的情形，這大半年蕭凡見過無數次了，也不以為意，只是輕輕哼了一聲，慢慢揚起了手中暗紅色的炎靈之刃。
不過，與眾不同的變化還是在發生。這些「活過來」的半人蛇骨架，並沒有迫不及待地向蕭凡發動攻擊，而是繼續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股股黑氣，從它們慘白的骨頭架子裡冒出來。並不四散，而是漸漸繚繞在骨架之上，越積越厚。片刻之後，便隱隱有了凝固的感覺。
這些半人蛇，似乎是想要用這些陰冥之氣，重新凝結出身軀來。
隨著陰冥之氣的聚集，它們體內的靈力波動，也呈直線上升，由最初的僅相當於練氣期低層水準，迅速突破瓶頸，達到築基初期。頃刻之後，又到了築基中期。再過片刻，居然多數達到了築基後期的水準。甚至其中一小部分。氣息還在變得更加強盛，有向金丹期邁進的傾向。
雖然說無論是築基後期還是金丹初期，都不會對蕭凡造成多大的威脅，關鍵在於，這山洞之中的半人蛇骸骨數量太多了，數都數不過來。
這麼多築基後期水準的蛇妖加為數不少的金丹期蛇妖，在這樣狹窄的環境裡一波接一波地猛撲而來，饒是蕭凡修為再高，造詣再深，也是絕對抵敵不住的。
還有一點就是，蕭凡不能確定，它們的水準只停留在金丹初期，只要其中再有極少數進階到金丹中期甚至是金丹後期，蕭真人的麻煩便不是一般的大。
蕭凡自然不會坐視這種情形發生，與其等著被它們圍攻，不如主動出擊。手中火焰刀一揚，就要出手，卻忽然又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了極其古怪的神色。
那顆「鬼胎」，直接在靈獸環裡跳動起來，給他傳來極其狂躁不安的感應。
蒼祁說過，這鬼胎是在陰冥之地，由極寒陰氣凝結而成，如果要讓它「孵化」，只怕也需要更加純粹的陰冥之氣，但最終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連蒼祁都知之不詳。
蕭凡只略一猶豫，便打開了靈獸環。
「嗖」地一聲！
鵝蛋大的黑色鬼胎，不待蕭凡召喚，便從靈獸環裡飛射而出，在蕭凡身前不遠處的半空中滴溜溜地轉動。
雖然看上去，它依舊是那個黑黝黝的樣子，並無什麼特別，但蕭凡通過元神感應，卻清楚地知道，這鬼胎正在打量著四周的一切，尤其對那些修為正在暴漲的蛇妖，特別感興趣的樣子。
低沉晦澀的咒語聲忽然停了下來，那團藍色鬼火組成的人影，通紅的兩隻眼珠，猛地向這邊掃視過來，死死盯住了在半空中緩緩旋轉的鬼胎，似乎極為緊張。
「嘶——」
藍色鬼影猛地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
呆呆站立不動，尚未完成最後一步的眾多蛇妖，像是得到了某種指令，立即伸出黑幽幽的大手，抓起地上的巨型鐮刀，向著蕭凡蜂擁殺來。
果不其然，僅僅又過去這麼短暫的一刻，這些蛇妖之中，竟然真的誕生了好幾名靈力波動達到金丹中期水準的超級蛇妖，看上去，身軀明顯比其他蛇妖更加碩大粗壯，要高出兩個頭來。
蕭凡臉上一沉，火焰刀漸漸變得明亮，就要出手。
「砰——」
一直在滴溜溜打轉的黑色「鬼胎」，驟然爆裂開來，一股刺骨的奇寒，猛地在山洞之中四散瀰漫，那一瞬間，彷彿連空氣都要被凍住了，連已經將「精炎訣」修煉到第三層，相當於元嬰修士威力的蕭凡，都覺得手腳一麻
，體內血脈在這一刻幾乎停止了運行，彷彿被凍成了冰塊。
無論是在摩鳩山莊的地下宮殿，還是在厲獸荒原千魂淵的最深處，蕭凡都從未見識過這樣的奇寒，甚至連得自千年雪妖洞穴的「冰髓」，和這股奇寒比較而言，都遠遠不如。
這股奇寒，可以直接撼動人的神魂。
那些正蜂擁而來的蛇妖，也同樣被這股刺骨奇寒凍住了。
然後，一團灰色的霧氣，自鬼胎爆裂處瀰漫開去，如同一團灰色陰雲，在洞穴之中滾滾向前，很快就將那些被凍僵的半蛇妖淹沒其中。
「嘎吱嘎吱……」
「嘩啦啦……」
緊接著，就是接連不斷的碎裂之聲。
只見灰雲所過之處，所有半蛇妖紛紛變回了慘白的骨架，附著在它們身體上的那些濃郁黑氣，不知不覺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在黑氣被捲走的同時，這些骨架又變成了死物，紛紛摔倒在地，變成一截截的碎骨，骷髏頭滾出老遠，再也不成形狀了。
只在轉眼間，這批半蛇妖彷彿被吸乾了精氣，徹底打回原形。
灰色雲團所過之處，沒有任何半蛇妖陰靈能夠倖免，幾乎沒有任何掙扎抗拒，就這麼被灰雲吸乾精氣。
不過片刻之間，滾滾灰雲就快到了藍色鬼影的上空。
一直傻呆呆看著這一切的藍色鬼影，終於回過神來，一聲刺耳的尖叫，身子一擰，就要化為虛無。灰雲驟然加速，猛地向著藍色鬼影籠罩下去。
更加淒厲的慘嚎在灰雲中響了起來，在這山洞之中，聽起來格外瘆人。
連蕭真人聽了，心中都大感不忍，幾乎就起了要「救人」的心思。
只可惜，這藍色鬼影實在不爭氣，還沒撐到蕭真人當真出手相救，慘叫聲便戛然而止，山洞裡一下變得寂靜如初。灰雲席捲而過，原地空空如也，什麼都沒剩下。
蕭真人也算是見識不凡，但看到眼前這一幕，卻也不禁目瞪口呆，撟舌難下。
這到底是鬼胎，還是滅鬼的鍾馗？
貌似傳說之中的鍾馗天師，滅鬼也需要一隻一隻去抓，可沒有這樣乾淨利落。
片刻之後，山洞之中終於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遍地都是白慘慘的半蛇妖骸骨和巨型鐮刀，不過灰雲席捲過去之後，那些原本寒光閃閃的鐮刀，鋒刃卻變得銹跡斑斑，再也不復舊觀了，似乎靈氣在瞬間就被吞噬殆盡。
就在蕭凡愣怔之時，灰雲從遠處倏忽間飄了回來，在半空中一收，轉眼間變成一個灰白色的人影，身高不過三尺，四肢俱全，五官模糊不清，面團團胖乎乎，頗似嬰兒，眼睛也是灰白色的，瞳仁深處，卻閃耀著兩個紅點，隱隱有血色。
這道灰白色的人影，停留在蕭凡身前兩三丈外，眨動著兩隻紅色的瞳仁，上下打量著蕭凡，沒有絲毫感情。不過那股刺骨的奇寒，也已消失不見。
蕭凡被灰影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渾身汗毛倒豎，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手裡的炎靈之刃。
這鬼胎剛才施展的神通太過驚人，似乎可以直接汲取陰鬼厲魄的精華。對於這種與神魂相關的秘術，蕭凡所知甚少，自然大感不安。
忽然，一股似曾相識的親切感，忽然自灰影那邊傳來，立即就和蕭凡的神念形成了溝通，蕭凡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灰影對他的親近之意，似乎灰影體內流淌著和他同樣的血脈。
蕭凡幾乎立即就想起了他曾經融入到鬼胎之中的一滴精血，是參照寶物滴血認主的流程進行的。
莫非是歪打正著？
一時之間，蕭凡自己也有些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