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58章 化妖水 文 / 不信天上掉餡餅
誰都不吭聲。
所有人都緊張地等待著，巨型法陣的第二輪反擊。
第一輪反擊已經如此威勢，想必第二輪反擊肯定更加驚人。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巨型法陣始終靜悄悄的，再沒有動靜，而從六角形孔洞裡湧出來的黑霧，很快便充滿了六個法陣圈出來的空間。
這六個法陣的佈置果然神妙，黑霧只是在法陣之中打轉，卻沒有絲毫外溢。看來蒼祁所言，新法陣會彌補老法陣的口子，不會讓裡面的妖魔鬼怪跑出來，倒也並非完全是無稽之談。
再等了一刻鐘，見巨型法陣再無其他反應，妖獸群中漸漸響起了喧嘩之聲，不少妖獸嗚嗚地叫著，神情興奮不已。
鎮岳神君微微一笑，朗聲說道：「一切順利，大事可成。諸位兄弟，繼續向前！」
大手一揮，率先向下方的六個法陣之中降落下去。
很快，法陣之中瀰漫的黑霧就被清掃一空，露出一個六角形的口子來，數丈大小，黑黝黝的，深不見底。顯見得這法陣下方，就是當年的封印之所了。
紅裙女子似乎是鎮岳神君的馬前卒，不待吩咐，便勇往直前，第一個沉入六角形口子之中，很快便沒入到黑霧深處，不見了蹤影。
緊接著，其他妖獸紛紛進入。
琳琅山一眾妖獸，也在蒼祁烏蛇等人帶領下，闖進了黑霧之中。
蕭凡本想和黃棠一起，隨琳琅山妖獸進發。鎮岳神君掃了他一眼，淡然說道：「蕭道友。從現在開始，你和我一起行動。」
蕭凡略略一愣。便即答應一聲，停下遁光。
黃棠已經先一步闖進黑霧，轉眼就看不見了。
當所有化形中期的妖獸都已經進入通道，鎮岳神君才腳下遁光一起，說道：「走！」
進入通道之後，黑霧益發的濃稠。
不過妖獸的感官，大都比人類敏銳，進入黑霧之中時間一長，便漸漸適應了。至於擁有天眼神通的蕭凡，區區迷霧，更是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只是因為大陣的封印之力，神念大受壓制。這三十年間，蕭凡從未間斷地服食「太清化靈丹」，神念之強，早已不下於元嬰初期修士，卻也只能離體十餘丈，再遠的話。便感應不到了。
好在類似的情形，蕭凡並非頭一回碰到，早就有了豐富的經驗。
這當口，他的天眼神通和暗藏體內的「玄武甲」。俱皆成了殺手鑭，擁有著遠比其他妖獸要敏銳得多的反應速度。要緊關頭，這細微的區別。便是生死之差。
約莫下降數千丈之後，雙腳終於踏上了堅實的土地。蕭凡心中暗暗舒了口氣。儘管他踏入修真界之後，多數時候都是飛來飛去。腳踏實地的時間越來越少，但作為一名曾經的地球人，腳踏實地始終讓蕭凡感到心中踏實安然。
極目四顧，只見四周是延綿起伏的丘陵，丘陵上還生長著低矮的灌木，所見一切，不管是土地，天空還是草木，俱皆是黑褐色的，絕不是外界的綠色山野。
而且死氣沉沉，感受不到任何生機。
待的時間略長一點，便即感到寒氣襲人，那種陰寒的氣息，直接透入到骨頭深處，不得不運轉浩然正氣，才能將寒氣祛除體外。
「陰氣……」
蕭凡雙眉微微蹙了起來。
這絕對是陰冥之氣，蕭凡也不是頭一回遇到了，但與千魂淵之中的陰氣，似乎又略有區別。千魂淵的陰氣固然奇寒刺骨，卻比較「純粹」。而這裡的陰氣之中，卻帶著說不出的暴虐和怨毒之意，隱隱入了魔道。
鎮岳神君說，這裡曾經滅殺過數以百萬計的異界魔道鬼修，如今又被封印了不知多少萬年，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淤積和異變，此處陰氣帶著濃濃的妖魔氣息，倒是十分正常。
「蕭道友，你修煉的浩然正氣，對這區區陰冥之氣，應該不在意吧？」
鎮岳神君駕馭遁光，在妖獸大隊上空緩緩向前，瞥了身邊的蕭凡一眼，像是很隨意地問道。
蕭凡老老實實地答道：「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話，確實不足為患。」
鎮岳神君便輕笑一聲，說道：「這才剛開始呢，不過是外圍而已。真正的封印之地，到底是何種面目，連我都不是那麼清楚。」
蕭凡詫異地說道：「神君不曾進去過真正的封印之地？」
鎮岳神君淡然說道：「我要是進去過，又何必再多此一舉？」
蕭凡不禁默然。
看來這一趟「探寶之旅」還真是吉凶未卜啊。連鎮岳神君都並未進入過真正的封印之地，那裡面到底有些什麼妖魔鬼怪，凶鬼厲魄，又有誰知道？
「放心好了，在封印大陣的鎮壓之下，就算當年還有極少數魔道鬼修僥倖未死，這麼多年過去，也早就壽元耗盡了。縱算是悟靈期的大神通修士，也斷然無法活這麼多年。」
鎮岳神君自信滿滿地說道。
「神君，據我所知，鬼修和我們人類修士不同，和獸族也大為迥異。他們天生壽元極長，在這種環境之中，就算活個幾萬年乃至十幾萬年，恐怕都不是什麼不可能之事。」
鎮岳神君冷笑著說道：「你說的那是幽冥之鬼，而不是鬼修。所謂鬼修，實際上還是有血有肉，有形有體的，只是修
煉了鬼道功法罷了。只要有血有肉，就有壽元限制。還沒有誰可以將血肉之軀完全化為鬼軀之後，依舊能保持當年修為的。一旦完全化為鬼軀，沒有特殊法器容身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真正的幽冥厲鬼完全同化，化為無知無識的蠢物，只能憑本能行事，一身修為也要大打折扣。」
蕭凡沉吟不語。
對鬼道修士，蕭凡所知並不太多。威靈上人算是鬼修，卻始終待在聚魂缽內，和他很少交流，更不會將靈感宗的鬼道修煉之法傳授給他。不過鎮岳神君說得如此篤定，又親率這麼多強大妖獸，深入封印之地，想必對魔道鬼修的瞭解，肯定比他更加深入。
否則，又有誰會平白無故的自行找死？
延綿不絕的黑褐色丘陵，似乎無邊無際，龐大的妖獸隊伍向前行進了兩天兩夜，極目所至，四周仍然是同樣的丘陵，同樣低矮的灌木，沒有絲毫變化。卻也不見有妖魔鬼怪忽然冒出來襲擊他們。
這裡就是一處死絕之地。
蕭凡也不說話，只是緊跟在鎮岳神君身邊，一刻不停地趕路。
又飛遁了兩個時辰，滾滾向前的妖獸隊伍，終於停了下來。
鎮岳神君神色一動，說道：「終於到了……蕭道友，我們去前邊看看。」
隨即加快了遁光。
很快，一個小型湖泊就出現在蕭凡眼前。這湖泊不大，方圓不過數百丈而已，湖水黑幽幽的，緩緩打著旋子，似乎隱藏著什麼不可測的危機。
排在最前邊的妖獸，望著這黑幽幽的湖水，卻大感畏懼，雖然在嚴令之下，保持著陣型不亂，也不敢往後退卻，卻一個個神情緊張，多數妖獸脖子往後仰，彷彿離這湖水越遠越好。
甚至一些化形期妖獸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唯獨蕭凡沒有絲毫異樣。
「蕭道友，你感到有什麼不對麼？」
鎮岳神君忽然問道。
蕭凡輕輕搖頭。
鎮岳神君點點頭，一抖袍袖，一頭雪白的狐狸般小獸，從他的靈獸環之中飛射而出。那小獸一見到黑幽幽的湖水，便即驚恐萬分地吱吱亂叫起來，竭力掙扎，卻是毫無效果。鎮岳神君那一擲之力，何等之甚，壓根就是將這小獸當成暗器投擲出去的，又豈是這小獸能夠掙扎得脫的？
「噗嗤」一聲，雪白小獸徑直跌進了湖中。
小獸只來得及慘叫半聲，便即戛然而止，黑幽幽的湖水，頃刻便將雪白小獸吞噬掉了，片刻之後，一具小巧的骨架，從水中浮現而出，渾身骨頭都是黑黝黝的，似乎沾染了某種劇毒。
瞧骨架的模樣，正是那頭潔白小獸。
「化妖水……」
一名化形妖獸驚呼出聲，臉色益發陰沉了。
「蕭道友，看到了吧？這滿滿一湖，都是化妖水。不管是什麼樣的獸類，只要身上帶著妖氣，沾之立斃。」
鎮岳神君眼望蕭凡，緩緩說道。
「果然厲害，我以前從未見過這種化妖水，連聽都沒聽說過。」
「化妖水是上古奇毒，是你們人類修士為了對付我們獸族專門研究出來的，不過很久以前就失傳了。凡是懂得化妖水配置的人類修士，俱皆是我們獸族的死敵，被獸族大能者一個個找出來，全部滅殺個乾淨。」
鎮岳神君的語氣一下子變得陰森森的。
蕭凡摸了摸鼻子，沒有吭聲。
「蕭道友，進入真正地下世界的通道，就在這化妖湖底。這就要看你的了！」
鎮岳神君隨即說道。
蕭凡雙眉一蹙，說道：「神君是要讓在下進入這化妖湖底去，開啟通道？」
「不錯，這就是我讓你參加此番行動的唯一原因。你是人類修士，這化妖水對你沒有影響。除了你，沒人可以潛入水底去開啟通道。」
鎮岳神君淡淡說道，語氣卻是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