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7章 養魂香 文 / 不信天上掉餡餅

    清虛觀後院靈官殿一層地下室，靈官伏魔大陣的威力全部開啟。一層宛如實質般的金色光幕，將八具靈官塑像包圍的範圍全都籠罩下來。

    八具雕塑之旁，俱皆盤膝坐著一名灰袍道士，雙目微閉，左手橫胸，右手捏訣，將一道道法訣不住打入到靈官塑像體內，維持著整個法陣的運轉。這八名灰袍道士，一個個都有築基期的修為。據柳正說，這已經是茅山派最強的八名弟子了，其中一人，甚至就是當代茅山真君。為了宣明祖師的元神能夠順利和威靈老魔脫離，茅山真君也就顧不得什麼身份面子，和普通茅山弟子，一起來驅動大陣。

    柳正，文天和譚軒三人，在在密室一側，監視著裡裡外外的情況，時刻準備應對突發事件。

    真正的主角蕭凡，則是在靈官伏魔大陣之內，身形憑空懸浮，靜靜注視著面前的那團黑影，金光燦燦的雷鞭，依舊高懸在黑影上方，緩緩旋轉著，鞭身之上，不時有纖細的雷弧輕輕閃動一下，發出「嗤嗤」的聲響。

    處於靈官伏魔大陣最中央的，則是那團黑影宣明真君和威靈上人的元神之軀。

    這樣如臨大敵一般對待兩個削弱了千年的殘魂，源自蕭凡的堅持。到目前為止，他對元嬰期修士的神通幾乎是一無所知。但在默茲堡地下血海滅殺的那名章魚怪獸，卻令他記憶猶新。那名血海之靈幻化而成的章魚怪獸，也就是金丹後期的修為，還不到元嬰境界。便已那樣難以對付。逼得他強行激發雷鵬變身才僥倖滅殺掉。

    據清陽祖師說，金丹後期和元嬰初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就是好幾名金丹後期修士聯手，也未必見得是一名元嬰初期修士的對手。這還僅僅只是指的戰鬥力。對其他神通的領悟和運使，也壓根就不在同一個檔次之上。

    看宣明真君的臉色，似乎是有點不以為然，但也沒有出言阻止。

    宣明真君已經看出來，這位年輕的無極門當代掌教，看上去文靜雍容，骨子裡頭其實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這也難怪，如此年輕就能執掌無極門，又豈能是隨波逐流。沒有主見之輩。

    蕭凡寧願現在謹慎些，也不願面對一時疏忽造成的大麻煩。

    眼下，這兩名元嬰修士的元神，對外界的一切，完全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正在凝聚殘餘的魂力，一點點將彼此的元神從對方的體內抽將出來。雖然是靈魂之軀，但從雙方的臉色上就能看得出來，這一切進行得艱難無比。兩人的元神正在經受著難以忍受的煎熬和痛苦。

    當初纏鬥，彼此都想盡一切辦法，要將對方置於死地，將對方的元神完全吞噬。手段唯恐不辣，招數唯恐不狠，千多年下來。當真是糾纏不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今又想要分開來。哪有那麼容易。

    在外人看來，只見一團濃濃的黑影。在伏魔大陣中心處不住翻滾扭曲，兩張臉孔時而閃現，露出痛苦煎熬之色。在蕭凡的天眼神通之下，卻能清清楚楚看到金光和綠芒之間糾結無比的樣子，以及彼此之間一點點剝離的進度。

    時間慢慢流逝，六個時辰過去，靈官伏魔大陣金燦燦的光幕，變得黯淡了三分。驅動激發大陣的八名茅山弟子，一個個大汗淋漓，臉色蒼白，很明顯法力消耗過劇。

    「咄！」

    便在此時，蕭凡一聲大喝。

    八名茅山弟子同時身子一震，情不自禁地提起法力，八道強勁的法訣，打入身前的靈官塑像之中，原本黯淡了三分的光幕，再次變得金燦燦的，耀眼生輝。

    蕭凡右手五指輪轉，一道道銀白色的纖巧電弧，激射進在黑影上空緩緩旋轉的雷鞭之中，原本安安靜靜的雷鞭猛地一抖，一道道金色電弧驟然在鞭身上閃耀起來，很快便匯聚到一起，轟隆隆一聲巨響，一道粗大的金色電弧猛擊而下，狠狠轟擊在不住翻滾的黑影之上。

    一聲慘叫和一聲悶哼同時響起。

    蕭凡雙目綠芒閃閃，只見金色電弧準確無比地擊中了金光和綠芒的交織之處，原本糾結在一起，怎麼都分不開的金光和綠芒，在金色電弧的轟擊之下，化為點點的黑霧，就此湮滅。

    宣明祖師和威靈老魔的臉孔，同時扭曲變形，似乎經歷了難以想像的痛苦折磨，兩人的元神氣息，都同時弱了幾分。如果仔細分辨的話，宣明真君的氣息，好像比威靈老魔要稍好一些。

    畢竟雷鞭是他的本命法寶，電弧轟擊之下，對威靈老魔的傷害更重幾分。不過這雷鞭是由蕭凡體內的雷鵬之力引發，其中帶著十分濃郁的妖靈之氣，對宣明真君的傷害卻也不小。

    足足過去一刻鐘，宣明真君和威靈上人的靈軀才算是緩過勁來。

    元神之軀，直接經受雷電轟擊，也要兩名元嬰修士才敢這樣做，換一個人，只怕早就在雷電威能之下，靈魂灰飛煙滅了。

    「蕭小友，妙極，果然不愧是無極門當代掌教，時機把握得剛剛好，力度也把握得恰到好處。要是再強一點，我們兩個老傢伙，怕就魂飛魄散了。」

    稍頃，黑影中響起了宣明真君爽朗的笑聲，雖然頗為中氣不足，聽上去卻很是愉悅。

    這一回，威靈上人倒沒有和他鬥嘴，也開口讚道：「不錯，蕭真人這時機和力度都把握得很好，不然我們還真是會多吃不少苦頭。」

    蕭凡笑了笑，說道：「兩位前輩謬讚了，運氣而已。」

    在天眼神通之下，只見金色人影和綠色人影的腰部已經分開，只有小腹之下還黏在一起。兩條大腿，一半金光燦燦。一半綠芒盈盈，糾纏的情形。較之腰部還要複雜。

    如果眼前不是元神之軀而是兩個大活人的話，蕭凡這位大夫。恐怕就要對他們實施截肢手術了。不過元神之軀卻不能這樣簡單粗暴地處置，真要是再徹底失去了這一部分元神精氣，對原本就虛弱不堪的兩人都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威靈老魔且不去管他，宣明真君是否還能順利施展那借屍還魂的秘術，可就難說得很了。

    「兩位前輩，稍事休息，我們待會再繼續。」

    蕭凡沉聲說道。

    不但宣明真君和威靈上人需要恢復元氣，八名驅動大陣的茅山弟子，法力透支也很嚴重。

    「好。」

    宣明真君和威靈上人對此自然毫無意見。各自閉上眼睛，開始養精蓄銳。

    時間慢慢流逝，又是六個時辰過去。

    同樣的一幕，再次在靈官伏魔大陣之中出現，雷鞭發威，金燦燦的電弧狠狠擊中其下的那團黑影。這一回，連宣明真君都忍不住大叫了一聲，滿是痛苦之意。

    這麼一刻不停地運功施法，將元神之軀從對方的體內一點點抽出。要耗費的魂力實在不少。兩名元嬰期修士的元神也已抵受不住。

    甚至那團黑影都較先前要稀薄了許多，再沒有那樣濃稠。

    盤坐在伏魔大陣外圍的八名茅山弟子，更是臉色蒼白如紙，渾身大汗將灰色的道袍都濕透了。其中兩位功力最淺。剛剛踏入築基期未久，連境界都來不及鞏固的道士，身子微微顫抖起來。臉頰上浮現出兩團很不正常的紅暈，明顯是法力透支過劇的情形。再堅持下去，只怕會跌落一個境界。重新打回練氣期的水準。

    柳正臉色嚴峻無比，望了不遠處盤膝打坐的譚軒一眼，沉聲說道：「譚師妹，我們去替他們一會吧，讓這兩位師侄休息一下，喘口氣。」

    「不行!」

    譚軒尚未開口，蕭凡立即就否決了。

    「你們三位，必須保持最佳的狀態，萬一有什麼意外，才好應對。」

    柳正擔心地看了一眼那兩位臉色又變回煞白的師侄，說道：「蕭真人，這樣下去，他們恐怕會堅持不住。」

    宣明真君苦笑說道：「非但他們，我們兩個老傢伙都快扛不住了。」

    蕭凡微一沉吟，袍袖一揚，一個白色的玉瓶飛射而出，透過靈官伏魔大陣的金色光罩，向柳正飛去。柳正連忙伸手抓住，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蕭凡說道：「柳真人，這裡面是八顆黃元丹，你給幾名道友每人一顆，可以幫助他們恢復元氣。」

    柳正一聽，馬上拔掉玉瓶的木塞，從中倒出一顆豌豆大小的黃色藥丸，頓時藥香撲鼻，靈力四溢，遠不是普通丹藥可比，藥力精純無比。柳正立時就能斷定，這黃元丹的主藥，就算不是千年靈藥，也最少有七八百年的藥性了。足可見這丹藥的珍稀。

    如今蕭凡毫不猶豫就拿出來八顆，還真是大手筆。

    這胸襟，了不得。

    當下柳正立即將八顆黃元丹分給八名師侄，茅山弟子們一聞到這撲鼻的藥香，頓時便精神一振，馬上吞服下去，運功煉化藥力，片刻之後，便一個個臉色泛紅，元氣恢復了一小半之多。

    蕭凡手腕一翻，手中又出現了一柱長約五寸的紅色線香，散發出陣陣淡淡的檀香木氣息。蕭凡左手持香，右手一彈，火光閃過，線香被點燃。頓時一股奇特的香味便在光罩之下瀰漫開去。

    「養魂香？」

    下一刻，光幕之中就響起宣明真君又驚又喜地叫聲，顯然意想不到。

    威靈上人長長地吸了一口，也驚喜交加地叫了起來：「確實是養魂香，並且這魂香木的藥效，至少在千年以上了。蕭真人，這麼珍稀的寶貝，你哪裡找到的？」

    千年靈草練成的靈藥，對於全盛時期的宣明真君和威靈上人而言，也不算多麼珍稀出奇的寶物，元嬰期修士也有用到兩三千年藥性的靈草靈藥。但眼下魂力大失，靈軀不穩，忽然有這樣千年藥性的養魂香出現，對於他們不啻是雪中送炭，實在是太及時了。

    這養魂香點燃之後，有安魂定魄的奇效，滋養魂魄，蓄養魂力，是上佳之選。原本是蕭凡為自己煉製，以備不時之需的。蕭凡現在是金丹中期的修為，用千年魂香木的葉片來煉製養魂香，藥力不算太急也不算太緩，正合適。誰知道自己尚未用上，倒先便宜了兩個千年老怪物。所幸在靈藥園裡，有一株枝繁葉茂的千年養魂木，葉片多的是，原料充足，只要花費一些時間，就能煉製出一大堆養魂香出來。

    蕭凡微笑說道：「既然養魂香有效，兩位前輩就請抓緊時間吧。」

    宣明真君和威靈老魔頓時醒悟，也顧不得再和蕭凡客氣，一齊吸取養魂香的藥力，開始急急恢復損失慘重的靈軀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