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7章 妥協與合作 文 / 不信天上掉餡餅

    紅山鎮張燈結綵，道路兩邊的樹上，都紮了紅綢，繽紛招展，喜慶氣氛濃厚。工業園旁邊的空地上，停放著一排排的各式小汽車，從車牌上看，基本上來的都是大人物。

    省裡的一二號車，市裡縣裡排名前十的幾乎所有車牌號，都齊全了。還有掛著京師牌照的小車，整整齊齊擺放著，章法井然，就好像領導開會一樣，在主席台上排排坐吃果果，哪台車停在哪個位置，都有講究，絕對不能僭越的。

    誰搞錯了，就會有大大的不便。

    紅山鎮傾巢而出，家家戶戶的村民都出來看熱鬧。

    今天，是紅山鎮工業園正式奠基的喜慶日子。原本，一個小小的鎮工業園奠基，不至於驚動省裡的一二號領導，甚至連市裡的一號領導，都不一定會驚動。就算紅山鎮的黨委書記是蕭天，也不會有偌大臉面。

    老蕭家固然了不起，但一個年紀輕輕的後輩子弟，還不至於引起封疆大吏的十分重視。市裡的一號領導能夠露個臉，就實在已經很給面子了。

    但如果再加上一個老汪家，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老汪家的二爺汪偉成，親自趕到了紅山鎮。汪偉成此番前來紅山鎮，也有個名目。前不久，他終於久病痊癒，從國外回到京師。仍然出任原先那個大企業的一把手。老汪家就是牛逼，似乎那個位置，是專門為他留著的，只要汪二爺沒死，這個位置誰都別想搶，搶了也沒用，汪偉成那批鐵桿部下誰都不配合。任何人坐上那個位置，也只能等著被擠走。

    汪偉成重新就任大企業一把手，做出的第一個大動作，就是和紅山鎮簽訂合作協議。在紅山鎮工業園建一個生產基地。專門為他所在的那個企業生產零配件。紅山鎮工業園的原規劃用地，是一千畝。汪偉成這個生產基地。初步規劃，佔地超過一千五百畝。也就是說，單單這一家企業，紅山鎮工業園的規劃用地就不夠了。

    汪二爺就是汪二爺。當真是大手筆。

    不送人情就算了，這一送，就是天大的人情——你們紅山鎮工業園前些日子不是鬧鬼嗎？不是連外商都嚇跑了沒人敢來嗎？蕭書記不正著急嗎？沒關係，一切有我！

    你這小小的工業園，甭擔心，汪二爺給你包圓了。

    蕭天是小字輩，當不得封疆大吏給偌大臉面。但汪二爺不是小字輩。在世家二代子弟之中，汪偉成大名鼎鼎，絲毫也不在蕭湛和他自己大哥汪偉明之下。這是一個足以與封疆大吏比肩的大人物。判斷一個世家子弟的真正能量，不能單看他的職務。還要看他的真實影響力。

    汪偉成就是那種極有影響力的二代子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一群世家子弟的精神領袖。

    今天紅山鎮工業園正式奠基，也是那個生產基地正式奠基。大企業和紅山鎮的合作協議，已經簽署，第一筆資金已經劃撥到了專用賬戶之上。汪偉成說得明明白白，哪怕其他項目都停下來也不要緊，必須百分之百優先保證生產基地的建設，決不能半路掉鏈子。

    汪偉成幾乎從未表過這樣的硬態。

    因此所有下屬都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事，是公司當前第一要務，決不允許出任何差錯。

    汪偉成這個態度，甚至直接影響到了江漢省的主要領導們，大家一下子高度緊張起來。

    實話說，紅山鎮工業園到底能不能搞起來，省領導也不是太在意。雖然說紅山鎮的黨委書記是蕭天，但萬一工業園搞不起來，他們也有的是辦法保證蕭天的仕途不受影響。相對來說，為蕭天一個人開綠燈，總比硬生生將整個工業園的事情都攬在身上要輕鬆得多。

    關鍵在於，汪偉成忽然弄這麼一出，讓大家完全看不明白了。毫無疑問，這應該代表著汪家的某種政治態度。汪家和蕭家不對路，這不是什麼秘密，幾乎盡人皆知。現在汪偉成忽然放下身段，向蕭家一個後生晚輩示好，絕對不會是看在蕭天本人的面子上，只能是借此向蕭家釋放友好的信號。

    汪家，居然要和蕭家化干戈為玉帛，全面合作了麼？

    這是一個非常重大的信號，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就算撇開這一切都不談，單單汪老二的身份，他親自蒞臨紅山鎮，參加工業園暨生產基地的奠基儀式，就值得省裡的一號二號領導親自出面陪同。面對這種摸不著頭腦的狀況，最好的應對之策，就是一齊玩失蹤。要麼，就是一齊出現，大哥二哥誰都不落，讓那些盯著的人一看就知道這純粹只是出於禮節的需要，不表示其他任何政治含義。

    於是乎，紅山鎮今天便熱鬧非凡了。

    不要說省領導市領導不知道老汪家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甚至連當事人蕭天都搞不明白。當蕭天得知汪偉成領導的公司要和紅山鎮合作之後，他第一時間給蕭凡打了電話，然後再給老子蕭湛打電話匯報。

    蕭凡微笑著告訴弟弟，儘管放心與汪偉成合作，百無禁忌。

    有了這句話，蕭天頓時就吃了定心丸。倒是蕭湛很嚴肅地告誡他，必須慎重對待，不要急於點頭答應。蕭天嘴快，忍不住就將蕭凡「百無禁忌」的話語告訴了老子。蕭湛聽了之後，微微愣怔了一下，最後還是讓蕭天多加小心，面對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不要急著吃，要多問幾個為什麼。

    不過蕭天心裡有數，老爹這麼說，其實是已經同意了。

    現如今大哥在家裡的話語權，越來越重，就算是爺爺，也很看重大哥的意見。

    今天蕭凡也到了紅山鎮，但並未參加那個熱鬧非凡的奠基儀式，只遠遠的在紅山酒店的貴賓房裡望著熙熙攘攘，人頭湧動的工業園。他的身邊，則是一位明眸皓齒的嬌俏姑娘，做小女孩打扮，正是苑芊芊。

    「芊芊，東西都搬空了吧？」

    蕭凡看了工業園幾眼，便即興趣缺缺，回到椅子裡坐下，端起了茶杯，隨口問道。眼下的蕭凡，和以前又有所不同，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到他臉上隱隱流轉的寶光，當真是晶瑩如玉，雍容華貴。

    苑芊芊笑著說道：「放心吧，有好東西，那些兔崽子們手腳比誰都利索。」

    所謂的兔崽子們，指的是宋紈領著的那批胭脂社小兄弟。這幾個月，他們幾乎一直盯在紅山鎮，從很遠的地方，另外開闢了一條長長的通道，打通了工業園的地下鬼市，將鬼市裡許多保存完整的古董，一件件取走。按照大當家的要求，此事進行得極其隱秘，縱算是蕭天，也不知道他們居然在取地下的古董。

    因為那道圍牆還在，陸寧塵布下的那個鎮壓大陣也在。儘管鎮委鎮政府一再向大家強調，工業園的地下，只有幾座尋常的古墓，並沒有其他的古怪，但鎮民們哪裡肯信？那幾個曾經「鬼上身」的傢伙，可是實實在在的，出盡了洋相不說，差點就丟了小命。

    誰那麼大膽子，敢往那裡面鑽啊？

    平白都便宜了「胭脂社」的弟兄們。

    其實這一回，苑芊芊倒並沒有打算要掏這個鬼市，她要跟蕭天講義氣，萬一行蹤暴露，被人逮到，須讓蕭天難做。「胭脂社」不缺這麼些古物。是蕭凡特意吩咐他們取寶的。蕭凡告訴苑芊芊，在今後一段時間裡，他需要動用大量的金錢，還需要「胭脂社」的弟兄們幫他去完成一件大事。這些埋在地下的古董，權當是「胭脂社」眾位兄弟的報酬。

    既然蕭凡都這麼說了，大家倒不必再講什麼客氣，一趟趟的，將工業園地下寶藏搬了個精光。

    然後，蕭凡交給宋紈四張圖紙，讓他秘密組織人手，前往這四處地方施工。在四處風景秀麗，人跡罕至的山野之中，建造四座風格各異的道觀。再招募道士，主持香火。這四座道觀，都有同一個名字——無極殿。這四座道觀，俱皆要建得富麗堂皇，氣勢凌人。總之在世俗百姓眼中，要很「威風」。讓人一看，就覺得這是一個千年傳承。

    越早完工越好。

    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做，蕭凡沒說，宋紈也沒問。

    蕭凡既然這麼吩咐了，肯定是有道理的。再說，這一回在紅山鎮工業園的地下鬼市，著實掏出了不少的好東西，扎扎實實發了一筆橫財。完成蕭凡交給的這個任務之後，還有很多的積余。「胭脂社」的兄弟們，除了辛苦些，賺得實在不少。這樣的差事，就算天天接，都不嫌多。

    至於蕭凡再次親自趕赴紅山鎮，卻是在鬼市裡布下了一個很大的法陣，一方面鎮壓這裡的怨氣煞氣，另一方面將十絕之地的生氣吉氣都匯聚到紅山鎮和紅山村方向，確保這個「生門」位置今後數十年的旺盛。

    一切都是悄無聲息地進行，連蕭天都蒙在鼓裡，不知道大哥又來了紅山。

    「走吧，我們去找迦兒。」

    蕭凡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