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1章 石屋 文 / 不信天上掉餡餅

    遠遠的，一座更高的雪山映入大伙的眼簾。

    但蕭凡和姬輕紗在意的，首先還不是那座雪山，而是映入眼簾的整個地形。

    不用將身上的地圖取出來看，蕭凡和姬輕紗都能一眼就看出來，這就是地圖上描繪的實際地形。多巴部落那位最年長的採藥人說得沒錯，他說，好像是在「咯貢山那邊」。

    現在，他們就站在咯貢山的山巔之上。

    但他們之所以會攀上這座並不算太高，地形卻比較險峻的雪山，卻不是因為地圖，在登上咯貢山山巔之前，蕭凡和姬輕紗都不知道，前邊就是地圖上描繪的地方。他們登上咯貢山，是由於雪妖在這裡留下了極其強烈的氣息。根據推斷，那頭千年雪中妖靈，曾經在這裡逗留過較長的時間。

    「前面就是烏卡雪山。蕭真人，姬小姐，兩位可有感應？」

    洛吉大上師穩穩站在咯貢山巔，遠眺天邊那座更高更雄偉的雪山，沉聲說道。

    這一路走過來，洛吉大上師已經知道，蕭凡和姬輕紗兩人，對那頭受傷的千年雪妖，都有各自的感應手段。姬輕紗也並未向洛吉大上師隱瞞自己的出身來歷，至於河洛派術法和南洋降頭的融合，卻沒有必要告知旁人了。這些日子，下在雪妖身上的血降術，氣息並未消散，也就證明，姬輕紗進行的這種融合很有效，至少這修煉了千年的雪中妖靈，亦沒有辦法將血降術驅除體外。

    姬輕紗說道：「大上師，雪妖確實曾經在這裡逗留過一段時間，然後向烏卡雪山的方向去了。」

    蕭凡手腕一翻，一個雪白的龜甲浮現而出。

    見到這個龜甲，洛吉大上師不由得雙眼一瞇，臉上飛快地閃過一抹驚訝之色。顯然，玄武甲上特有的上古氣息，讓老和尚察覺到了與眾不同之處。在這術法末世。帶有上古氣息的法器，實在太罕見了。

    蕭凡也不避諱，左手托著玄武甲，右手捏訣。雙眼微閉，嘴裡唸唸有詞，神念之力探出，開始和玄甲溝通，稍頃，蕭凡睜開雙目，眼望前方，說道：「應該就在前邊的雪山之上了。」

    洛吉大上師吃了一驚，說道：「你能確定嗎？」

    雖然從這裡遠遠能夠看到烏卡雪山，但距離可並不近。所謂「望山跑死馬」。就是這個意思。縱算是直線距離，起碼也該在數十公里以上。有過雪山跋涉經驗的人都很清楚，這樣的距離代表著何等的艱難。自然，洛吉大上師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隔著這麼遠，山頂狂風呼嘯，蕭凡居然就能肯定地說，雪妖在前邊的烏卡雪山之上。

    無極傳承，果然非凡。

    估計那個帶著上古氣息的雪白龜甲，也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蕭凡微微頷首，說道：「基本上能夠確定。」

    「那好。我們走。」

    洛吉大上師一揮手，說道。

    「大上師！」

    丹增多吉忽然叫了一聲。

    洛吉大上師回過頭望向他，帶著徵詢之意。

    「大上師，我們的乾糧快要吃完了。從這裡趕到烏卡雪山，至少還要走三四天。到那時候，就算我們殺掉那雪妖。恐怕也沒有力氣再走回來。」

    丹增多吉蹙眉說道。

    貢布舔了舔嘴唇，嘶啞著嗓子說道：「沒關係，只要我們殺了那雪妖，就可以吃它的肉。」

    「貢布，這可是不保險的事情。」

    丹增多吉瞪了這位師弟一眼。有些不悅地說道。雖然蕭凡說雪妖就在前邊的烏卡雪山藏身，但誰也沒辦法百分之百肯定。萬一蕭凡失算了呢？他們千辛萬苦趕到烏卡雪山，卻撲了個空，難道靠著吃冰雪生存下去麼？再說，就算蕭凡推算準確，他們一行人如願殺了雪妖，誰知道雪妖的肉能不能吃？又或者，雪妖再次受傷而逃，他們非得活活餓死在大雪山深處不可。

    總得想個兩全之法。

    洛吉大上師笑了笑，說道：「多吉，原來你擔心這個。那沒關係，我們能找到食物。」

    「哦？大上師，在哪裡能找到食物？」

    一行人頓時都來了精神。

    洛吉大上師伸手往山下一指，說道：「就在咯貢山和烏卡雪山之間，有一個臨時歇腳的地方。這樣的臨時宿營地，只有我們採藥人知道，別人是萬萬找不到的。走吧，如果速度夠快的話，我們今晚上還能趕到那裡過夜，總比在外邊暖和一點。」

    丹增多吉不由目瞪口呆。

    在雪山深處，藏有採藥人的臨時宿營地，這個丹增多吉是知道的，他也曾經是多巴部落的採藥人之一。這些宿營地一般都是在背風的崖壁上掏出來的山洞，裡面不但藏有食物，還有生火的物資。一般在夏天解凍的季節，採藥人會專程為這些臨時宿營地補充必要的食物和生火用的干牛糞，以便在大雪封山的時候，可以為採藥人提供一個臨時的落腳點。

    真正讓丹增多吉意想不到的是，在這麼深入的大雪山腹地，居然還有臨時宿營地。他們多巴部落最資深的採藥人，似乎也從未到過這麼深入的地方。洛吉大上師卻一清二楚，看來他們這些苦修之士，比多巴部落的專職採藥人，還要更加「專業」一些。

    當然了，從洛吉大上師這幾天表現出來的強悍體力來看，不要說普通的多巴採藥人，就算是丹增多吉這位號稱雪域刀王的大高手，都自愧不如。苦修之士比多巴採藥人走得更遠更深入，乃是理所當然的。

    當下大伙打疊精神，在洛吉大上師的引領之下，大步向前。果然在傍晚時分，如期找到了洛吉大上師所言的那處臨時宿營地，裡面掛著風乾的羊肉和犛牛肉，洞穴的一角存放著一袋青稞面，甚至還有青稞酒。令得丹增多吉等人大喜過望。也不待吩咐，便即燃起干牛糞，煮起青稞面和干牛肉乾羊肉，喝著青稞酒，大伙飽餐了一頓，美美地在洞穴裡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起來，體力都恢復不少。

    然後大家將乾糧袋裝滿，繼續向烏卡雪山進發。

    他們選擇的，依舊是烏卡雪山的背風一面。頂風攀登大雪山，就算是強悍如蕭凡，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看，那是什麼？」

    忽然，走在蕭凡身後的姬輕紗，在山道上停住了腳步，伸手指向前方。

    透過朦朦朧朧的冰霧，大家在前邊看到了一座小小的石頭屋子。

    在這裡，在大雪山的極深處，竟然有人建起了一間石頭房。

    這簡直不可思議！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覺得匪夷所思，只有洛吉大上師臉色如常，瞇縫著眼睛望了前邊那座石頭房子一眼，淡然說道：「沒什麼，這只是很早以前，一位隱士留下來的棲身之所罷了。已經荒棄了很多年。」

    「隱士？」

    丹增多吉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半晌回不過神來。

    居然有隱士曾經在這麼荒涼，這麼寒冷的雪山深處隱居苦修，那是怎樣的一種「瘋狂」？這樣的磨練，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蕭凡的雙眼，微微瞇縫了一下。

    這棟石頭屋子，他也「見過」，根據方位來推斷，這是地圖上的一個重要標記。找到了這個標記，就離最終的目標不遠了。

    然後，一行六人奮勇攀登，終於來到了石頭屋子之前。如同洛吉大上師所言，這是一座早已荒廢的房子，裡面除了最簡陋的幾件木製傢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因為氣候終年寒冷，這些傢俱倒是一直保持得很完好，沒有遭到任何破壞。只要這石頭房子不倒塌，這些木製傢俱就能一直完好地保存下去。

    不過很快，大家的喜悅之情，便消失不見。

    貢布裡裡外外察看了一陣，雙眉緊蹙起來，望向蕭凡：「蕭真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走？」

    因為到這裡，就已經沒有路了。

    這座石頭屋子，建在一處背風的懸崖之下。頭頂是探出懸崖的一大塊岩石，除了來時那條路，再沒有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往下，是陡峭的懸崖，往上，也是陡峭的懸崖。

    已經走到了盡頭。

    「往下！」

    蕭凡笑了笑，伸手向腳下的萬丈深淵指了一指。

    「往下？」

    丹增多吉師兄弟三人，都大吃一驚。從這裡往下看，霧濛濛一片，完全看不到山谷有多深。而且，山谷之中寒風呼嘯，吹面如割。

    「對，往下！」

    蕭凡點了點頭，再次肯定地說道。

    根據地圖顯示，找到了這座石頭屋子，就是垂直往下。就眼前這樣的地形，也只有向上或者往下兩條路二選一，沒有第三個選擇。

    而且，玄武甲上傳來的感應，也是在懸崖下的山谷之中。並且，感應非常的強烈，那只千年雪妖，應該就在這炫耀之下不遠處了。

    他們已經十分接近此行的目標。

    「就是往下。」

    這個時候，姬輕紗也站了出來，支持蕭凡的意見。很顯然，她也一樣有了強烈的感應。

    「準備下去吧。」

    洛吉大上師毫不懷疑兩人的判斷，解下了身上背著的繩索，繩索的盡頭，連著一個鐵鉤。這是進山採藥的必備工具，每個採藥人都隨身攜帶的。

    見洛吉大上師也不反對，丹增多吉師兄弟三人便不再多言，紛紛解開了隨身攜帶的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