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9章 雪山寺廟 文 / 不信天上掉餡餅

    如同聽到這裡有寺廟，讓人吃驚一樣，嘉原寺的規模，再次讓蕭凡和姬輕紗吃了一驚。

    在山坡的背風處，一個稍微平坦的地方，一群紅牆碧瓦的建築物露出了本來面目。初步目測，這嘉原寺依山而建，至少是三進三出的院落。這樣規模的廟宇，在內地也不算什麼，小廟而已。但這裡是大雪山的深處，甚至從多巴人的部落走到這裡，都花了三四天的時間。就算在這裡建一間土坯房，也已經算是相當的了不起。這樣三進三出的大院落，精心裝飾的紅牆碧瓦，金碧輝煌的寺廟金頂，無一不顯示出嘉原寺的精緻和奢華，真不知道當初是如何建造起來的。

    蕭凡和姬輕紗還以為，會在這裡看到幾間粗糙的石頭房子。

    既然是苦修之士，廟裡的上師們想必誰也不會在意這些外在的東西吧？

    誰知大謬不然。

    甚至連蕭凡都被這大雪山深處的寺廟勾起了好奇之心。

    「蕭先生一定覺得有點奇怪吧？」

    丹增多吉一邊大步向前，一邊對蕭凡說道，語氣之中帶著說不出的驕傲之意。不管怎麼說，這個奇跡是出現在大雪山，出現在他的故鄉。

    蕭凡笑了笑，說道：「確實有點，當初要建起這樣一座寺院，不知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

    丹增多吉馬上說道：「蕭先生，其實，嘉原寺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比首府大宮殿的歷史還要早。」

    「哦？」

    蕭凡的雙眉，倏忽揚了起來。

    這一回，蕭凡是真的有點驚訝了。

    一千多年前。那時候，連高原佛教創派祖師都尚未問世。當時的高原。和後來人們認知中的高原，有著很大的區別。但蕭凡相信。地理氣候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那時候的科技，較之現在更加落後，要在大雪山深處建造這樣一座寺院，難道只有更大。

    「是啊，嘉原寺目前是高原最古老的寺廟之一了，當年的建造水平極高，建成之後，基本上就沒有經過大規模的修葺，一直到現在。只經過一些小修補。」

    蕭凡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一行五人來到了嘉原寺外邊，院門虛掩著，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冷冽的山風從一側的山谷之中穿過時揚起的呼嘯之聲，卻和這邊完全不搭界。

    姬輕紗讚歎道：「好一片世外淨土。」

    難怪那些上師們要選在嘉原寺苦修，這裡是真正的清靜，除了天籟之聲，再無其他嘈雜吵鬧。

    和普通的寺廟不同。嘉原寺並沒有「門衛」，大伙推開門走進去，寺院內更是安靜得出奇，連山風的呼嘯之聲都聽不到了。甚至讓人懷疑。這寺廟之中是否真的住著活人。

    好在丹增多吉似乎對嘉原寺很熟悉，帶著蕭凡等人在廟內穿行，很快就在一間清靜的僧房找到了一位中年僧人。這名僧人穿著單薄的僧衣。寸許長的頭髮烏黑油亮，沒有絲毫斑白之色。看上去不過四十來歲。僧房之中，陳設極其簡陋。甚至連火盆都沒有，房內的溫度和外邊差不多少。

    不過看那僧人的神情，卻是毫不在意。也不知是修為精深還是習慣成自然，或許二者兼而有之。

    丹增多吉對這位中年僧人十分尊敬，規規矩矩合十行禮，深深彎腰，恭謹地說道：「嘉措上師！」

    中年僧人臉帶微笑，點了點頭，眼神在眾人臉上飛快地掠過，隨即定在蕭凡身上，雙眸略略瞇縫了一下，顯然蕭凡那一身比他更加「清涼」的衣著裝扮，讓這位嘉措上師也大為驚訝。

    寺廟之中儘管寒冷，但畢竟是建在背風之處，和外邊的冰天雪地，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環境。縱算是他這樣在大雪山深處修行多年的高僧，也不敢穿得如此單薄就出門去「溜躂」，那是真正要人命的。

    蕭凡這樣的裝扮，只說明一件事此人內功之深厚，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大自然的威力，對他的影響已經很小，甚至多數時候已經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這樣一位高人，而且是漢族高人，驟然駕臨嘉原寺，不知發生了何等重大事件。何況，還是由丹增多吉這位雪域高原著名的刀手帶來的。對於嘉措上師而言，丹增多吉的「高原第一勇士」頭銜，或許不算什麼。這是世俗之人贈送的頭銜，高人隱士也就是一笑置之，不以為意。然而丹增多吉的另外一個身份，卻是連洛吉大上師都不能忽視的。

    丹增多吉正兒八經是首領大和尚的衛士隊長。

    嘉措上師甚至懷疑，這位漢族高人，是首領大和尚派來的特使。

    「多吉，這位是……」

    丹增多吉忙即說道：「嘉措上師，這位是蕭先生，是中原來的大術師。」

    嘉措上師急忙上前與蕭凡見禮，寒暄過後，選擇著措辭，謹慎地問道：「不知蕭先生大駕光臨我們這偏僻的嘉原寺，有何賜教？」

    蕭凡笑了笑，說道：「我們來得唐突，打擾上師了。其實我們只是在追蹤一頭千年雪妖，途中路過貴寺而已，想要向諸位上師求懇，補充一些食物。請上師放心，我們不會打擾太久，略事休息，馬上就會離去。」

    離上次大戰雪妖，已經過去了三四天，隨著時間漸漸推移，無論是姬輕紗的降頭追蹤還是蕭凡的術法追蹤，都會越來越困難。所以蕭凡確實沒打算在嘉原寺做太久的逗留。

    「千年雪妖？」

    原本平靜的嘉措上師驟然變色，脫口驚呼起來。

    「這怎麼可能？雪妖這種東西，只是傳說中的妖靈而已，難道真的存在於現實之中麼？」

    丹增多吉苦笑一聲，說道：「嘉措上師，我原先也不相信，可是，就在四天前，我親眼見過那東西，還和它交過手，若不是蕭先生及時出手，我已經死在那東西的利爪之下了。」

    「……」

    嘉措上師頓時便愣住了，望著丹增多吉，半晌說不出話來。他不是頭一回和丹增多吉打交道，知道這位首領大和尚的貼身衛士長，平素一貫持重寡言，絕不是信口開河之輩。而況且，在這風雪交加的初春季節，他帶著兩名中原來的漢人穿越大雪山，來到嘉原寺，本就很說明問題。

    沒有特別重大的原因，誰願意冒著生命危險做這樣無聊的事情？

    丹增多吉便簡明扼要地將發生在多巴部落的情況向嘉措上師做了個解釋。

    「竟然真有這樣的事……多吉，蕭先生，請你們稍候，這個事情，我必須立即向洛吉大上師稟報。」

    嘉措上師終於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馬上說道，也不待蕭凡等人回應，便急匆匆出門而去，僧袍的袖子微微顫抖，可見這位大和尚內心深處的緊張之情。

    也不怪他這樣緊張，嘉原寺就在雪山深處，比多巴部落的位置還要深入得多。如果丹增多吉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千年雪妖這種妖物從新在雪域現身，那麼嘉原寺將極有可能成為這妖物的下一個襲擊目標。

    那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饒是嘉措上師乃是心智極堅的苦修之士，此刻亦難以壓制心中的驚懼之意。

    很快，嘉措上師便急匆匆地轉回來，向蕭凡鞠躬一禮，恭謹地說道：「蕭先生，洛吉大上師請幾位貴客去他的僧房一敘。」

    「好，那就打擾大上師了。有勞嘉措上師！」

    「蕭先生客氣。幾位，請隨我來。」

    嘉措上師一甩僧袍袖子，便領著蕭凡等人出了房門，沿著寺廟內的長廊，向裡邊走去。穿過兩扇月門，拐過三道彎，一行人在一個單獨的小院落之前停住而來腳步。

    這個小院落完全由石頭砌成，和寺廟之內的其他建築物都不相連，單門獨棟，自成一方小天地。

    嘉措上師在小院落前躬身為禮，沉聲說道：「啟稟師尊，蕭先生和客人們都到了。」

    「請進！」

    稍頃，院落之內傳來一個極其蒼老的聲音，但中氣依舊充沛，音調不高，卻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是，師尊。蕭先生，請；各位貴客，請！」

    當下嘉措上師將蕭凡等人領進了石頭小院落，小院落的正廳，房門大開，一位身穿黃色僧袍的老和尚，站在門外，擺出了迎接貴客的架勢，神情肅然。

    一見到這位老和尚，蕭凡和姬輕紗都暗吃一驚。洛吉大上師鬚髮全白，兩寸多長的白髮，如同溫度極高的火焰，在微風之中飛舞。高原佛教，和內地佛教有些區別，上師們不一定時時刻刻都剃光三千煩惱絲。白髮之下，是一張佈滿皺紋的臉，大上師臉上，刻滿了歲月的滄桑和時光的無情。但老和尚的一雙眼睛，卻依舊精光四射，沒有半點昏黃污濁之意。

    這位名震高原的第一隱者，身材並不高大，因為年紀太老的緣故，甚至還很瘦小，裸露在外的手臂之上，皮膚十分鬆弛，滿是皺紋。和大多數年紀高邁的耄耋老人沒有任何區別，和文二太爺的鶴髮童顏，完全沒有可比性。

    然而，這位瘦小枯乾的老和尚，往台階上一站，那股凜然的氣度，頓時撲面而來，令人不敢逼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