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4章 一斬之威 文 / 不信天上掉餡餅
面對著凶悍絕倫的鬼王和同樣凶悍的陌刀，白袍老者情知不能硬抗，當下施展上乘身法，飄然躲閃。
「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鬼王骷髏大聲怒吼，陌刀揮舞如輪，剎那間黑氣滾滾，將周圍數丈範圍都籠罩在內。對手和自己的實力相差太遠，這仗打起來特別爽利，只管進攻，完全不必防守。
「嗤」地一聲輕響。
白袍老者悶哼一聲，從黑霧之中飄然而出，胸前潔白的衣衫之上，多出了一道尺許長的烏黑傷痕。白袍老者此刻是靈軀之身，自然不會有鮮血流出。不過看得出來，他的靈軀受創非輕，氣息較之先前，弱了好幾分。
「謝清陽，當年你暗算於我。我要將你的魂魄打入十八層地獄，永受煉獄之苦，萬世不得翻身。」
鬼王骷髏狂笑起來，再一次高高舉起了沉重的陌刀。
白袍老者一手撫胸，努力調勻呼吸，死死盯住了高舉半空中的陌刀。儘管他鎮靜如恆，卻實在沒有什麼把握，能夠躲過鬼王骷髏這一輪的瘋狂攻擊。
「老東西，你的死期到了！」
鬼王骷髏仰天咆哮，陌刀之上，再次凝聚出一團團黑漆漆的陰霧，寒氣逼人。
下一刻，鬼王骷髏的咆哮戛然而止，像是感受到了某種極其危險的氣息，立即撇開白袍老者，猛地轉過身去，白骨臉上頓時流露出極其擬人化，極其驚訝的表情。
「無極小子，是你？」
不知什麼時候，蕭凡忽然就出現在了他身後不遠處。
這不是令鬼王骷髏吃驚的原因，真正讓鬼王骷髏感受到危險氣息的，是蕭凡右手之中持著的一柄長達五尺的暗紅色長刀。
這柄長刀看上去並不如何起眼。甚至因為顏色的緣故，都無法準確判斷其鋒銳的程度。鬼王骷髏卻能清晰地從這柄刀上感受到逼人的殺氣。這股暴戾的煞氣，他非常熟悉，和他這些年大量汲取的怨氣煞氣系出同源。
只是。強大得驚人！
蕭凡個子瘦高。神情斯文儒雅，偏偏拖著一柄如此威猛的長刀。令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十分強悍又十分變態的妖異之感，甚至於在儒雅之中透出一股難以掩飾的暴戾之氣，與蕭凡原本的氣質。大相逕庭。
「無極小子，你在哪裡找到這麼一把破刀？想嚇唬誰啊？」
鬼王骷髏的愣怔並未維持太久，緊接著就仰天一陣狂笑，很不屑地叫道。
蕭凡一言不發，橫刀當胸，慢慢將左手加了上去，緊握刀柄。刀鋒直指而前，再緩緩抬起，指向蒼穹。渾身浩然正氣源源不斷地向刀刃之中注入。原本暗紅色的刀鋒，漸漸變得明亮起來。隨著法力的注入，越來越亮，光芒耀眼生輝。
鬼王骷髏大吃一驚，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兩步，死死盯住炎靈之刃，漆黑的眼洞中，鬼火不住跳躍。
這柄刀的變化太驚人了。
如果說，剛才它還僅僅只是驚異於刀鋒之上的殺氣，那麼只不過片刻之間，它就極其清晰地感覺到這柄刀對它造成了莫大的威脅。
這絕對是能夠斬殺它的妖刀！
最要命的是，這妖刀的殺氣，還在以極快的速度繼續加強。
不能讓這傢伙從容出擊，必須先發制人。
鬼王骷髏到底是久經戰陣的流寇渠魁，不過轉瞬之間，就已下定了決心。一聲狂吼，也是雙手高舉陌刀，大踏步衝上前去，眼中鬼火凶光四射。
便在這個時候，「轟」地一聲，炎靈之刃通體燃起了熊熊烈焰，一下子將整個後花園都照射得明亮無比，溫度驟然升高了好幾倍。
「炎靈斬！」
蕭凡一聲暴喝，縱身而起，火焰刀當頭猛劈而下。
鬼王骷髏大驚失色，顧不得攻擊蕭凡，雙手揮舞，陌刀一橫，黑漆漆的奇寒陰霧翻滾瀰漫，向著光芒四射，烈焰熊熊的火焰刀迎擊上去。
「嗤——」
雙刀相交，沉重雪亮的陌刀，連片刻都未能支撐，應聲從中一裂為二，炎靈之刃毫無遲滯，一劈而下。
「嗤——」
鬼王骷髏頭頂的鐵盔應聲裂成兩半，緊接著，白骨骷髏頭也從中裂開，然後是脖子，那件堅硬無比的鳥錘甲，也未能遲滯火焰刀半分，跟著開裂。
眼睛一眨，囂張不可一世的鬼王骷髏，便連身軀帶兵器帶盔甲，裂成了兩爿。
已經分屬兩邊的兩個黑黝黝的眼洞，熊熊的鬼火猛地跳躍了一下，便即黯然熄滅。大股大股的黑氣蒸騰而起，轉眼之間，鬼王骷髏便化成了一股股的黑霧，漸漸在後花園中消散於無形。
連斷成兩截的陌刀和盔甲，也化得乾乾淨淨，半點都不剩下。
與此同時，烈焰滾滾的炎靈之刃，亦驟然黯淡，火焰倏忽不見，變成了先前那種不起眼的暗紅色。蕭凡身子一晃，急忙以刀駐地，才勉強穩住了身形，整個身軀卻水紋般晃動了幾下，好像神識已經不穩，所化靈軀隨時都有可能消散。
白袍老者吃了一驚，飄然上前，一指點出，蕭凡只覺得背心處一股暖洋洋的勁力湧來，雖然並不如何渾厚，卻十分舒服受用。這是清陽祖師修煉多年的浩然正氣，和蕭凡修煉的浩然正氣同種同源，自然毫無阻礙，就融合在了一起。
蕭凡連忙運息七周天，這才長長舒了口氣，恭聲說道：「多謝祖師關愛。」
「小娃兒，這柄刀煞氣太重，既然難以掌控，你就不要勉強，小心它把你吸乾了。」
白袍老者喘息兩聲，這才沒好氣地說道。
蕭凡苦笑一聲，說道：「祖師，不是弟子想要逞強，實在是停不下來。」
經過剛才那一斬，蕭凡也已知曉。炎靈之刃固然威力大得驚人，卻也遠不是現在的他能夠自如操控的，這柄刀就像個無底洞，每次施展。都會竭盡所能將他渾身法力吸得精光。所幸他已經從清陽祖師那裡學得了將浩然正氣轉化為法力的竅門。否則憑著他以前那點底子，壓根就不要想運使炎靈之刃對敵。完全不可能激發得了這神兵利刃。
「這刀確實威力驚人，但那股凶煞暴戾之氣，也非同小可。恐怕不是正道兵刃……」
白袍老者打量著蕭凡手中暗紅色的長刀，搖搖頭。說道，始終沒有伸手去碰一下刀柄。白袍老者很清楚，以他現在的狀況，較之蕭凡還遠遠不如，一旦被這妖刀纏上，大為堪憂。
「祖師說得是，這是南方離火之精炎靈曾經使用的兵器……」
蕭凡也不隱瞞。將剛才在石洞之中的情形，詳細向白袍老者說了。
「有這種事？始祖留下這個藏寶閣，看來果然大有道理。」白袍老者聽得嘖嘖連聲，讚歎不已：「既然你是有緣之人。那就再回去看看，或許還能有所收穫也未可知。」
蕭凡笑了笑，說道：「弟子也正有這個想法。」
既然這是始祖無極天尊留下來的藏寶閣，別的寶物倒也罷了，說不定會有完整的《無極九相篇》，那才是真正最要緊的。假如能夠找到「天人相」「長生相」和「造化相」這「飛昇三相」，不要說化解他目前的惡逆之相，恐怕連長生都有幾分指望。
說著，也不待白袍老者再有什麼吩咐，蕭凡勉力站直了身子，向著石門方向望去，雙目微閉，依法施為。誰知他的神念之力剛剛一探過去，只覺得頭痛欲裂，猛可裡一聲大叫，一屁股坐倒在地，雙手捧住了腦袋。
「祖師，我的神念之力剛剛消耗太大……」
蕭凡呻吟著說道。
「原來如此，倒是怪我太貪心了。不要急，你既是有緣之人，日後總還有機會再進藏寶閣的。不過你現在，必須要盡快離開此地了。」
白袍老者捋著鬍鬚，說道。
「你現在的造詣，遠遠沒有達到元神出竅的境界，此番進入這裡，完全是寶鼎硬生生把你吸進來的。你元神未固，留在這裡時間太長，只怕會出大亂子。」
蕭凡勉力站起身來，臉色青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祖師，我也感覺到了。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離開這裡。」
白袍老者說道：「這倒不難，我可以傳你口訣法門。這樣吧，你再稍待片刻，我將《無極九相篇》傳授給你，你到時自行參悟，看看和你現在所學，有何不同。」
說著，白袍老者便自顧自傳授起來。
蕭凡也不推辭，恭謹受教。好在《無極九相篇》的原文本就不太長，又只剩下前邊六相，篇幅更短。蕭凡天賦異稟，又早已對典籍熟悉無比，此番要記的，只是和現有的《無極九相篇》不同之處，用不了多久，就已經牢牢記在心裡。
「記住了麼？」
白袍老者捋鬚問道。
「多謝祖師教誨！」
蕭凡連忙恭謹地答道。
「好，你待會就可以開始作法了，我會助你一臂之力。你要記住，『乾坤鼎』不但本身是空間至寶，還是開啟某些坍塌的空間隧道的寶物，切不可落入邪魔外道之手。不然，那些坍塌的空間隧道一旦重新開啟，中土世界便將後患無窮。」
蕭凡想了想，說道：「祖師，既然如此，那為什麼我們不用『乾坤鼎』開啟另外的空間隧道，將我們無極門師門的前輩都迎接回來呢？」
「你想得太簡單了。其一，無論是你還是我，眼下都沒有這個能力來開啟空間隧道。你正當青春年少，只要刻苦努力，加上一些機緣巧合，以後或許還有機會。老夫已經風燭殘年，**都已不在，靈軀也隨時都會消散，那是永遠都等不到那一天了。其二，王仙芝這逆賊既然已經重生，可見天鬼之門真的要開啟了。當初蟄伏在中土世界和蠻荒之地的妖魔鬼怪，一個個都要出來為禍世間。我們無極門當初和這些妖魔結怨太深，就算你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主動找上門來報仇。你現在修為不夠，須得極其小心謹慎才行。」
白袍老者肅容說道。
「是，謹遵祖師教誨。」
蕭凡容色一凜，眼睛向手中的炎靈之刃看去。
這妖刀儘管極難掌控，威力卻是大得出奇，鬼王骷髏修為原本在他之上，一旦祭起寶物，一刀劈下，鬼王骷髏連半分抗拒之力也沒有，當即灰飛煙滅。自然，這是因為鬼王骷髏有些輕敵，主動上前找死，但也足以證明炎靈之刃的威力。
「你想帶這柄刀出去？」
白袍老者隨即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眼見得世道就要大亂，即將面對無數的強悍敵手，這樣威力巨大的大殺器，誰不想留在身邊？
這跟貪婪沒有任何關係。
「是，祖師，弟子確有這個想法。」
白袍老者雙眉緊蹙起來，舉手捋著雪白的鬍鬚，說道：「你是神識之軀，不是肉身在此。想要攜帶任何實物離開，都不容易。」
蕭凡躬身說道：「請祖師成全弟子一番心願。」
白袍老者沉吟著說道：「這個法子不好想……不過，『乾坤鼎』本身就是空間至寶，照理是可以開闢一個小小的須彌空間以為己用的。若是其他人，修為如此低下，自然是想都不要想。但你是無極門的後代掌教，又是獲得始祖青睞的有緣之人，或許可以一試。」
「開闢自己的須彌空間？」
蕭凡不由得呆住了，這個他可從未想過。
白袍老者說道：「先試試吧，除了這個法子，也沒別的辦法可想。老夫是有個儲物戒指，但你是靈軀，儲物戒指一樣帶不出去。只有在『乾坤鼎』內先開闢一個小小的須彌空間，你將這炎靈之刃放進去，等你出去之後，修為長進，再嘗試將炎靈之刃取出去使用。」
「祖師的意思是說，弟子可以將『乾坤鼎』煉製成儲物空間？」
蕭凡有點明白祖師的想法了。
白袍老者捋著鬍鬚點頭道：「是這麼回事。『乾坤鼎』這樣的空間至寶，內裡何等廣大？要煉製一個屬於你自己的小小空間，也不是完全辦不到的。左右『乾坤鼎』現在是由你執掌的寶物，既然沒有別的法子可想，那麼試試也無妨。」
蕭凡不禁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