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9章 巨人 文 / 不信天上掉餡餅

    這四條黑色人影，正是猜旺蓄養的陰僕，俱皆是純陰之軀，寒氣逼人。然而和十二根石柱散發出來的陰寒鬼氣一比較，卻又差得遠了。剛一接近石柱，原本極快的動作，一下子就變得奇慢無比，彷彿忽然之間被凍僵了一般。

    猜旺對這種情形，心中早就有所預料。放出四名陰僕，不過是為了分散石陣的威力。要獲取「赤炎草」，還得猜旺親自動手，陰僕沒有那樣的能耐。

    猜旺一接近石柱，只覺得一股彷彿來自十八層地獄的陰寒氣息，猛撲而來。剎那之間，猜旺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凝結成冰了。

    猜旺手腕一翻，一塊橙紅色的物件出現在他的手裡，「砰」地一聲輕響，這塊橙紅色的物件爆裂開來，一股熾熱的氣息洶湧而出，將猜旺包裹其中，頓時就將猛撲過來的陰寒氣息擋在了外邊。接著這個機會，猜旺向著前邊不遠處的水池，急衝而去。

    猛可裡寒光一閃，一道絢麗無比的雪亮刀光從天而降，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光閃閃的圓弧，逕直朝猜旺的頭頂劈落。

    「好大的膽子！」

    與此同時，一聲暴雷也似的呼喝在猜旺頭頂轟隆隆滾過。

    這道刀光的速度不是太快，但氣勢凌厲無比，一刀劈出，將前左右三面同時封死，無論向哪個方向突進，都等於是自動將自己的腦袋湊到刀口之下去。

    猜旺大驚失色，倉促之間，想都不想，腳下一頓，立馬剎住去勢，猛地向後疾退。

    遠遠的，蕭凡和姬輕紗剛好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好俊的功夫……」

    蕭凡雙眉微微一揚，吃驚地說道。

    猜旺這個動作，看上去簡單。實則難上加難。除非武功和反應能力都臻於極上乘境界，絕對難以在生死關頭施展出來。換一個功夫稍差的人，恐怕就會被這一刀當頭劈作兩爿。

    這樣的動作，平時似乎毫無作用。練習之時，艱難無比，很少有人能堅持練下去。卻一般不會想到，這種練習在關鍵時刻，能夠救自己一條性命。

    這位闖陣的納吉大降頭師，縱算在中土，也堪稱一等一的武術高手。

    再看他的對手，更加令人吃驚。

    一刀逼退猜旺，一條巨大的人影，逐漸在黑霧中顯現而出。此人皮膚黝黑。長相帶著明顯的本地土著特徵，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落伽人，如假包換。只不過，這是一個「放大」了許多的土著人。身高足有兩米以上。腰間扎一條闊大的牛皮腰帶，腰帶上的銅釘，擦拭得閃閃發亮。精赤著上身，一身鐵打的腱子肉，縱算在昏暗的月色下，也給人極度的壓迫感。

    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巨人。

    見慣了瘦小枯乾的本地土著，猛然間看到這樣一個巨人。縱算鎮定如蕭真人，也感到有些吃驚。

    巨人手裡握的那柄長刀，更是令人目眩。

    這是一口略帶一點弧度的巨刃，看上去有點類似東島武士刀，但是放大了許多，刀刃的長度。在一米五以上，閃閃的寒光之中，透出一股說不出的血腥之氣。

    只有飲過不少鮮血的凶刀，才有這樣難以掩飾的血腥之氣透出來。

    「他是誰？」

    姬輕紗壓低聲音，向江澄問道。

    「這是基安尼。我們部族最有名的大力士，也是我的師弟。」

    江澄低聲答道，語氣之中頗為驕傲，卻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似乎生怕被基安尼發現了。一旦被人知道，是他將外人引到了這核心重地，縱算最終沒有造成什麼損失，摩鳩肯定也饒不了他。

    「他也是降頭師麼？」

    姬輕紗再次問道。

    「當然。他和我一樣，也是大降頭師。」

    否則，這麼重要的地方，怎麼能讓他親自鎮守？普通男子，就算身材再高大，膂力再雄渾，在降頭大師面前，也不堪一擊。基安尼如果不是降頭師，在摩鳩莊園，充其量也就是個巡邏的衛士罷了。

    姬輕紗禁不住又看了基安尼一眼，心裡頭總有那麼點古怪的感覺。

    這麼「巨型」的降頭師，還拿著明晃晃的長刀，實在和她腦海之中的降頭師形象，相差太遠。

    「『赤炎草』就在裡面吧？」

    蕭凡的注意力隨即從巨人降頭師身上收回來，輕聲問道。

    對那個石陣之內的一切，玄武甲沒有任何感應。無疑，這是石陣的屏蔽作用。神念之力更是剛剛一接觸到石陣邊緣，便被毫不客氣地彈開了。

    「對。『赤炎草』就在『聖泉』的中心處。」

    江澄倒也並不隱瞞。反正都已經把人領到了這裡，再隱瞞這個情況，毫無必要。

    「聖泉？」

    姬輕紗反問道。

    「聖泉是極陰地脈形成的泉水，整個方圓上百里內的陰寒地氣，都被集中起來了。不然，『赤炎草』也不能在這裡長出來。」

    姬輕紗點點頭，說道：「是不是有『赤炎草』的地方都有這樣的『聖泉』？」

    江澄搖頭，說道：「那不見得，不一樣的。極陰地脈不見得一定是泉水，也有可能是一處山洞，甚至是一塊石頭。而且，就算有極陰地脈，也不一定會長出『赤炎草』，這東西，真的要看運氣。」

    蕭凡和姬輕紗一齊頷首，深表贊同。

    所謂「天地靈物」，要是隨處都能得到，那還叫什麼靈物？

    那邊廂，猜旺和基安尼都沒有發現有人窺探，只是彼此對視著。

    猜旺一步一步後退，退到了石陣之外。那股徹骨的奇寒，才勉強消褪了幾分，差一點被徹底凍僵的身軀，又漸漸恢復了幾分活力。

    基安尼雙腿張開，與肩平齊，手中長刀斜斜指向地面，宛如來自遠古的魔神，冷冷地盯住了猜旺，也沒有再次進攻。

    他精赤上身站在石陣之內，卻絲毫也不受奇寒氣息的影響。

    「你是基安尼？」

    猜旺終於停住了後退的腳步，眼裡綠芒閃爍，冷冷問道。

    「不古派」這位罕見的巨人降頭師，在降頭界行事卻很低調，一般情況下，都是在莊園之中苦修，很少在外界行走，故而名聲不顯。不過猜旺今晚上專程來闖摩鳩莊園，對這幾位鎮守莊園的大降頭師的情況，自然有所瞭解。

    「對，我就是基安尼，你是誰？」

    基安尼朗聲答道，雖然沒有刻意提高聲調，依舊如同驚雷滾滾，驚人之極。

    猜旺冷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基安尼在他綠芒閃爍的眼睛上一掃，忽然說道：「聽說『納吉派』有一位修煉天眼神通的降頭師，叫猜旺，是不是你？」

    天眼神通，在降頭術中名聲很大，但真正能夠練成的，卻是極少數。第一個條件，就是需要上佳的天賦。沒有天賦，就算其他條件都具備了，也是白搭。天眼神通是一種輔助技巧，很難在鬥法時直接殺人取勝，相對而言，比較雞肋，修煉的條件又十分苛刻，真正願意花費偌大功夫去修煉這種神通的降頭師，只是極少數。

    猜旺的天賦本來並不如何出眾，卻機緣巧合，因為某種原因，獲得了一棵靈草，練成丹藥服下之後，讓他擁有了某種適合修煉天眼神通的天賦，這才有今天的成就。

    猜旺冷笑道：「看你傻大黑粗的，知道的事情倒還不少。」

    因為自己的身材矮小枯乾，對於一切身材高大或者長相周正或者皮膚白皙的傢伙，猜旺都有著天生飛反感，總覺得這些混蛋會因為身體上的優勢而居高臨下地嘲笑他。

    尤其這個基安尼，實在高大得過分了，真要算「體積」的話，也不知道三個猜旺能不能抵得上一個基安尼，或許要四個才勉強能夠扯平。

    「放屁！」

    基安尼就是一聲怒吼。

    這個巨人降頭師，脾氣一點不平和，猜旺敢口出不遜，立即就罵了回去。

    「你這個『納吉派』的混蛋，竟敢擅闖我們『不古派』的聖地，簡直是死有餘辜。」

    「納命來！」

    基安尼吼叫如雷，一步就踏出了石陣，揮舞長刀，向著猜旺兜頭砍了下去。

    這一刀沒有任何花樣，沒有任何後手，唯一的特點，就是剛猛！

    以猜旺和基安尼身材和膂力上的差距，基安尼也確實沒有必要留什麼後手，一刀劈出，完全不用擔心會遭到猜旺的抵擋。無論猜旺手裡有沒有兵刃，有什麼兵刃，在這一刀之下，都和白紙沒有任何區別。

    當初在首都比武，柳生雄一的「迎風一刀斬」出盡了風頭，蕭凡不上場的話，就是所向無敵。然而柳生雄一要是見了基安尼這一刀，只怕會羞愧無地，從今往後，再不玩刀。

    沒得比！

    這種完全不必考慮對手招架格擋的進攻，打起來才格外的酣暢淋漓。

    猜旺沒想到基安尼說打就打，半分假借也無，不由得嚇了一跳，腳下一錯，身子就如同猿猴一般，向旁邊飄開，嘴裡罵道：「傻大個，好狠！」

    「混蛋！」

    基安尼接連兩次受辱，更是暴跳如雷，猛地將長刀收了回來，大步追擊過去，「唰」地一聲，攔腰一刀橫斬。

    狂風呼嘯，威猛無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