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3章 上當了 文 / 不信天上掉餡餅
變故是突如其來的。
子時將屆，容天祖師操控「五聖鎖龍陣」，一連三次擊散了溝通紫微帝星的光柱。
眼見子時越來越近，薩比爾師兄妹四人都緊張起來，嘴裡不住念訣，將法力源源不斷地注入身下的法陣陣腳。
大家都明白，今晚子時正，很可能是最後決戰的時刻。
不管是那種逆天改命的方法，時辰的拿捏都是很重要的。根據上次容天祖師和蕭凡交手的經驗來看，蕭凡那一次煉製「乾坤大還丹」花了三十六個時辰，也就是整整三天。這一回，應該也不會超過這個時間段。
止水觀方向溝通天地元氣的聲勢如此浩大，縱算蕭凡得到了師兄們的援手，也不可能長時間維持這樣巨大的法力消耗。大家都估計，三十六個時辰，應該就是無極傳人的極限。真要是拖到七天七夜，恐怕壓根不用容天祖師出手，累也要將蕭凡等人累死了。
除非蕭凡那邊集中了七名以上的大術師。
但這種可能性基本為零。
方今之世，術法衰微，不要說堪與蕭凡比肩的大術師，就算是次一等的術師，也如同鳳毛麟角，極其難尋。一次其中七名可勉強與蕭凡聯手的術師，難度太大了。
故此，容天祖師這邊的戰術其實非常明確——在子時之前，盡一切可能阻擾蕭凡成事。
為了確保逆天改命成功，蕭凡必定要在子時正進行最後一搏，冒著被容天祖師全力攻擊的風險。強行溝通紫微帝星。
這就是容天祖師一直在等候的最佳時機。
非但薩比爾等人心中緊張，連容天祖師也神情專注。嘴裡唸咒之聲漸漸快速尖銳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容天祖師面前已經多了一個白慘慘的猛獸頭骨。兩個眼洞黑幽幽的，彷彿兩口望不見底的深井，在井底深處，有兩團綠油油的鬼火在閃爍，忽隱忽現。
這具猛獸頭骨，是西離教供奉的神器，由容天祖師親自掌管，只有在最要緊的關頭，才會祭出來。
白慘慘的頭骨表面。並不光滑，三道裂痕縱橫交錯，其中一道，橫過頭骨的雙目之間，兩邊甚至有鋸齒形的裂紋，仔細看去，其餘兩道裂痕都十分陳舊，好像是多年之前形成的，唯獨雙目之間的這道裂紋。看上去似乎相當「新鮮」，應該是不久前才開裂的。
感覺上，這個頭骨曾經受過三次以上的重擊。
容天祖師的右手在頭骨之上輕輕撫摸，長長的食指似乎是無意識地撫摸著頭骨雙目之間的裂紋。
薩比爾正對這猛獸頭骨。目光時不時會落在這道參差不齊的裂紋之上，眼角便忍不住要抽搐一下。
作為容天祖師的大弟子，他自然知道這猛獸頭骨的來源。這猛獸頭骨並非是西離教祖傳下來的。而是容天祖師的「私藏」。但自從薩比爾拜入容天祖師門下，就見到過這個頭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猛獸頭骨是容天祖師的「本命神器」。當然，在容天祖師千秋之後。這個猛獸頭骨就會成為西離教供奉的祖傳神器了。
薩比爾記得十分清楚，他第一次見到這個頭骨之時，頭骨上只有一道裂痕。數年之後，容天祖師獨自外出了一段時間，回來之後，立即閉關休養，整整一年才啟觀而出，頭骨上就有了第二道裂痕。
自此之後，數十年間，容天祖師很少再祭起這個頭骨。
直到去年。
猛獸頭骨雙目之間那條最大的裂縫，就是和蕭凡交手之後憑空出現的。
作為容天祖師的「本命神器」，猛獸頭骨每多一道裂痕，就意味著主人重傷一次。和蕭凡交手之後留下的裂紋最大最長，就表示這一次容天祖師受創最重。
然而眼下，容天祖師依舊毫不猶豫將這件「本命神器」祭了出來。
儘管容天和蕭凡之間年齡相差懸殊，但給薩比爾的感覺，師父和那位年輕得不像話的無極門當代掌教，很可能就是宿命的對手。如果不能趁著目前這個機會，徹底將蕭凡解決掉，最終結局會如何，還真的很不好說。
止水觀地表的一座密室之中，辛琳盤腿坐在床榻之上，不時抬眼看一下牆上的掛鐘，時針和分針之間的夾角越來越小，馬上就要重疊在一起。
苑芊芊在一旁的小几上落座，紅艷艷的小嘴微微撅著。
這是蕭凡和辛琳的臥室，苑芊芊以前也來過的，知道蕭凡和辛琳是同居不同床。但現在，辛琳那簡單的鋪蓋，已經放在了蕭凡的床上，兩個枕頭並排放在一起。
這種變化從東島回來之後就發生了，苑芊芊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雖然明知除了蕭凡之外，辛琳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和其他男人好，然而就在苑芊芊的眼皮底下完成這個「轉變」，還是讓小丫頭內心深處有些不爽。
只是當此之時，苑芊芊自也不好糾纏這樣的事情。
「當……」
一聲略顯沉悶的鐘聲響起。
辛琳猛地睜開雙眼，從臥榻上一躍而下，轉瞬之間，苗條秀美的身軀便不見了蹤影。苑芊芊前後腳跟了出去，只見辛琳就站在密室之外，仰首望天。
便在此時，一道比水缸還粗的巨大光柱，沖天而起，直射遙遠天機的紫微帝星。和以往的光柱比較而言，這道光柱不但要粗大得多，而且凝固厚重，遠非前邊的光柱可比，隱隱已經有了實體。
苑芊芊雖然對術法一竅不通，卻也能從這光柱之上清晰地感受到浩浩蕩蕩，逼人心魄的天地之力。
當然，這也是因為她在止水觀的緣故，換一個地方，她可能半點感受都不會有。
術師之間鬥法，常人很難理解的。
西山別墅那邊，容天祖師冷哼一聲，擱在猛獸頭骨之上的手掌猛地收緊，猛獸頭骨黑幽幽眼洞深處的鬼火，驟然大盛，口鼻之中，黑氣狂湧而出，和容天祖師身下那四色石塊拼成的猛獸圖案嘴裡冒出的黑氣融為一體。
薩比爾等四名弟子嘴裡唸咒，雙手捏訣，額頭見汗。
兩股黑氣交纏在一起，一頭遠比原先黑影更加巨大的猛獸虛影凝結而出。這猛獸頭眼具備，四肢俱全，甚至連腳掌上的五隻利爪都清晰可見，「血盆大嘴」不住張合，除了不能發聲，給人的感覺，這就是一頭從遠古洪荒中走出來的真實猛獸，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氣息，彷彿隨即準備擇人而噬。
「天狼，起！」
容天祖師口中一聲大喝，手掌猛地往上一抬。
那猛獸黑影張嘴仰首，無聲地大吼一句，腰胯一擰，猛地衝了出去，氣勢洶洶地撲向那粗大無比的光柱。
光柱對猛獸黑影毫不理睬，逕直射往紫微帝星。
猛獸黑影揮舞前爪，狠狠抓在光柱之上，毫無阻滯，黑色的利爪抓了進去。遠遠看去，就好像一根晶瑩的水晶柱子之中，忽然多了五塊黑玉。
薩比爾等人先是一喜，笑容還沒來得及自嘴角浮現而出，又立馬收了回去。
猛獸黑影固然抓破了光柱，卻似乎對光柱沒有絲毫影響，光柱依舊沖天而去。
猛獸黑影沒有遲疑，整個身軀隨即撲上，四爪箕張，將光柱死死抱住，張開大嘴，猛地咬了下去。光柱終於不能再無動於衷，射向紫微帝星的速度明顯緩慢下來，光華閃耀，似乎竭盡全力要將猛獸黑影彈開。
猛獸黑影張嘴猛咬。
原本閃耀異常的光柱，迅速暗淡下來。
「好！」
薩比爾忍不住低喝了一聲。
這應該是蕭凡等人最要緊的一擊了，只要能把這一擊破壞掉，不能順利溝通帝星之力，逆天改命就會功虧一簣，施術者本身亦會受到天地之力的猛力反擊，非得身受重傷不可。
勝利在望。
光柱越來越暗淡，直徑也快速縮小。在即將消散之前，終於艱難無比地接觸到了紫微帝星。
帝星大亮。
逆轉就在這時發生。
只見原本暗淡無比的光柱忽然之間光華大放，迅速擴大，轉瞬之間就變成了一張巨大的光幕，猛地反轉過來，猛獸黑影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光幕死死包裹其中。
猛獸黑影猝不及防，剎那間便如同雷擊一般，原本凝固厚重的身軀，在光幕擠壓之下，迅速虛淡起來，不過片刻之間，就變得十分稀薄，似乎隨時都可能徹底消散。
饒是如此，下一刻，這稀薄的猛獸虛影還是毫無懸念地被光幕完全吞噬，徹底消失在虛空之中。
容天祖師一聲悶哼，身子猛地搖晃了一下。
薩比爾阿巴斯等人同時臉色發白。
這猛獸虛影儘管是由「五聖鎖龍陣」幻化而出，卻包含著各人的法力精華乃至第六感化成的神念之力，驟然被消滅，大家都受創非輕。
西離教五名大巫師還來不及吃驚暴怒，那張吞噬了猛獸黑影的巨大天幕，轉瞬間又化為一道較先前更加粗大的光柱，以紫微帝星為根基，快如閃電般向著西山別墅的密室猛擊而下。
「上當了……」
薩比爾阿巴斯和蒙面的五師妹忍不住同時驚叫出聲。
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
五師妹面上蒙著黑紗，看不清臉色，但想來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