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1章 敵暗我明 文 / 不信天上掉餡餅
走桂清秋和小桂子,蕭凡也離開了茉莉花。不過他沒有急著返回止水觀去,而是駕車去了離老爺子居所不遠的一條胡同。將車子停在黑角落裡,慢慢步行進了一座四合院。
給蕭凡開門的赫然正是何四。
文二太爺第四位徒弟,精研通臂劈掛拳的那位何四哥。
文天就住在這裡。
「師叔!」
何四見到蕭凡,連忙欠身為禮,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
論年紀,何四比蕭凡大了十幾歲,但這聲師叔卻是叫得心甘情願。在和辛琳交手之前,何四對自己的拳腳功夫極為自信。誰知在真正的頂尖高手面前,竟然連一招都抵擋不住。
辛琳還只是小師叔的一位「貼身丫鬟」。
小師叔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至於命理相術上的造詣,那就更不用說了。何四談不上是無極門的嫡傳弟子,最多算是外圍。文二太爺並未將他正式收錄無極門門牆,相關的命理相術,除了文思遠,其他五名弟子,都只學了點皮毛。但和普通相師比較而言,就算是很厲害了。
蕭凡微笑點頭。
「師叔請跟我來,師父在裡邊喝茶。」
當下何四領著蕭凡走進四合院。
這是一座三進三出的中四合院,佔地廣闊,住著不少人。知道對手非同小可,文二太爺此番進京,做了充足的準備。六名嫡傳弟子全部帶在身邊,另外還有一些身手不弱的隨從人員。
戰鬥力極其強悍的一個小型團隊。
蕭凡回京之後,還是頭一回來拜訪二師兄。以他在術法上的造詣,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四合院早已布下了極其複雜的陣法。二師兄修為之高,果真名不虛傳。
文天行走江湖數十年,一貫不弄險。
西廂房的一間,改建成茶室,文二太爺喜歡品茶蕭凡進來的時候,文天正和文思遠對坐品茗,室內飄散著淡淡的茗茶清香。
見蕭凡進門,文思遠立即起身恭謹地說道:「師叔。」
文天微笑說道:「師弟,來了?請坐!」
「好,謝謝師兄。」
蕭凡緩步走過去,在文思遠讓出的位置上坐下。
文思遠親手給蕭凡泡了一杯香茗,文二太爺喝的不是南邊的功夫茶。
進京大半年,文天看上去,精神較之以前更加矍鑠滿面紅光,中氣充沛得很。看來躲在暗處的那位強敵,已經徹底激發了文二太爺的鬥志。
蕭凡一坐下文天便仔細端詳他的面相,說道:「師弟,我給你把把脈。」
這句話是蕭凡經常對別人說的,現在終於也輪到他自己了。
蕭凡笑著將左腕伸了出去。
文二太爺仲出三指,輕輕搭在他的脈腕之上,凝神斷脈,稍頃,又換了右手,沉吟著說道:「師弟內傷痊癒得很快啊,速度遠遠超出我的預料。」
半年多前在泰山絕巔,蕭凡明顯元氣大傷文二太爺推斷,蕭凡要治癒內傷,將浩然正氣重新修回圓滿境界絕非一年半載的功夫,也許三五年都說不定。但現在看來,進境遠比預期的要快得多。就算還沒有重新回到圓滿境界,也相差不遠了。
文天欣喜之餘也有些詫異。
師父將衣缽傳給小師弟,立為無極門第六十四代掌教真人,蕭凡的天賦異稟毋庸置疑,但天賦強大到如此地步也未免太令人驚歎。
蕭凡微笑說道:「師兄,我前些天遇到個大造化。」
「哦什麼大造化?」
文天也來了興趣,問道。
蕭凡微微低頭,從脖子上取下那枚玉鎖和黑珍珠,輕輕遞給文天。
文天一接過去,拇指緩緩在玉鎖上捋過,頓時臉色一變,雪白的壽眉輕輕抖動了一下,又將那顆黑珍珠捏在拇指食指之間,細細感受,片刻之後,壽眉舒展,文天長長舒了口氣,說道:「師弟,果然是大造化……這兩樣東西的原主人,實在非同小可。」
蕭凡能感受到玉鎖和黑珍珠內蘊含的豐沛元氣靈力,文天一樣能感受得到。
「確實是這樣,我推斷,有可能是陽明先生的遺物。」
饒是文天見慣了大風大浪,聞言也吃了一驚:「陽明先生的遺物?」
「對,這兩樣東西,得來也算有緣…···」
蕭凡便簡單地談了一下和苑芊芊交集的過程。
文二太爺捋了捋頜下白鬚,微笑說道:「原來是從這個小丫頭身上得來的,難怪。這丫頭太瘋了,和她那精靈古怪的師父比起來,還要瘋上三分,什麼墓都敢掘,什麼人的東西都敢拿。」
蕭凡笑道:「師兄對胭脂劍也很熟悉?」
文二太爺笑著說道:「和苑芊芊這小丫頭只打過兩回交道,和上一代胭脂劍傳人,也就是苑芊芊的師父t交道比較多。我現在收藏的很多小玩意,都是從她師父手裡換來的。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兩代胭脂劍的傳人,都瘋得厲害。橫行無忌,辣手無情。」
「橫行無忌,辣手無情」這八個字,以如此輕鬆的語氣說出來,恐怕也還是破天荒第一遭。
蕭凡雙眉微蹙,說道:「胭脂劍兩代傳人都是這樣的性格,對她們自己有害無益。我看苑芊芊身上聚集的陰煞之氣十分濃郁,不想辦法盡早化解,怕是早晚會釀成大害。」
文二太爺點了點頭,說道:「師弟這話有理。當初我也這麼對苑芊芊的師父說過,她不以為意。後來年紀輕輕就退出了江湖,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胭脂劍傳承極其高明,無論劍術還是內功修煉都有獨到之秘,不下於七妙-宮的傳承。但她們選擇的這個行當······」
說到這裡,文天又輕輕搖了搖頭,似乎頗為惋惜。
「有些墓能盜,有些墓卻是不能隨便去碰的。比如陽明先生安息之地,實在不應該去打擾的。這個道理,她師父聽不進去,現在苑芊芊這小丫頭,只怕又要步上後塵了。」
蕭凡微微頷首,臉色凝重。
文二太爺歎息了一聲,隨即白眉舒展,笑著說道:「不過對於師弟而言,這回還真是個大機緣。陽明先生是心學派大師,甚至可以說是開山鼻祖,心學派風水堪輿集大成者。他的隨身之物,蘊含著畢生的元氣精髓,師弟慢慢汲取煉化,難怪痊癒得這麼快。看來再有一段時間,浩然正氣就能重新修煉到圓滿境界了。果真是大造化!」
蕭凡點頭稱是,能夠早日將浩然正氣修回圓滿境,對敵之時,把握便能大增。
「師弟,你在輪迴鏡上的修煉,怎麼樣了?」
文二太爺又認真問道,臉色極其凝重。
相較而言,文天自然更加關注蕭凡在術法上的情形。無極門道統,畢竟是以術法為根基,浩然正氣乃是輔助的功法。要面對的那位對手,也是術法大家。
蕭凡輕輕搖頭。
文二太爺的神色便沉了下去。
看來逆天改命給蕭凡造成的損傷,遠遠比當初血相推演的情形還要嚴重。對天譴反噬之力的抵擋,主要是靠術法修為,而不是武術修為。蕭凡現在的面相一片混沌,以文二太爺在相術上如此高深的造詣,也看不出多少端倪。
天機之力,將他將要遭受的諸般劫難全都遮蔽得嚴嚴實實,很難窺視得到。
得不到「預警」,蕭凡就只能隨時隨地準備應對驟然降臨的天譴之罰,情形自然要糟糕得多,隨時都有可能陷入不測之境。
這是個大問題。
止水祖師已經一百多歲,又雲遊在外,不知所蹤。萬一蕭凡出了意外,無極門道統傳承就有可能遭到極其沉重的打擊。
畢竟只有掌教傳人繼承的道統才是最完整的。
除了蕭凡之外,文天的其他幾位師弟,年紀都不小了,蕭凡若是不測,止水祖師絕對沒有精力和時間再培養一位新的掌教傳人,其他幾位弟子無論哪一位繼任掌教,道統傳承都不會那麼完整。
至於第六十五代弟子,那就更加不消說得。
文思遠也已四十幾歲了。
蕭凡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問道:「師兄,對方可有什麼動靜?」
文天微微搖頭,說道:「暫時還沒見到什麼異動。我來首都也有大半年了,一直在仔細查探,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得到十分有用的信息。對方很謹慎。
一直在旁邊靜靜聆聽的文思遠忽然插口說道:「師父,會不會是那個人在和師叔鬥法的時候,也受傷很重,短時間內難以復原?」
文天捋了捋白鬚,沉吟說道:「這個推斷也不是沒有道理。師弟,你回京之後,這一連串的動作,是打算引蛇出洞麼?」
蕭凡回京也有一段時間了,卻一直不曾上門來拜會文天,卻在紈褲圈子裡整出不小的動靜。尤其是在鬥狗場,以本命靈寵直接嚇趴一頭「冠軍藏獒」,更是非常的招搖。
相關消息,早已有人向文二太爺做了匯報。
蕭凡答道:「是有這個意思。我們總是這麼等下去,太被動了,必須將他們引出來。早一日敵我分明,我們也好排兵佈陣。」
文天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說話,廂房裡懸掛的一個鈴鐺,忽然震響起來。
文天和文思遠俱皆臉色一變。
「師父,師叔,我去看看!」
一言未畢,人影一閃,文思遠已經出了廂房。
「萬人敵」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