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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5章 唐寅真跡 文 / 不信天上掉餡餅

    王雁朝後一揮手。!

    兩名跟班便將密碼箱和大拉桿包打開,入眼是一大包碎紙和泡沫。裝運貴重物品,都是這個樣子的。

    跟班們小心翼翼地將一件件「新鮮的老物件」拿了出來,擺在黃花梨木的案桌之上。

    這些老物件上,還帶著很明顯的泥土氣息和陳腐氣息。

    蕭凡和劉墨這樣的大行家,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王雁帶過來的這些古玩,應該是出自明代的官員墓葬,而且就是他們剛剛談論到的明武宗明世宗時期的東西。

    因為明世宗篤信道教,達於癡迷的程度,世宗期間的很多官員也十分崇信道教,下葬之時,陪葬物品之中有大量的道教用品法器。

    王雁跟班拿出來的這批文物,其中就有兩面八卦銅鏡,不過直徑比蕭凡剛剛出手給劉墨的那面銅鏡要大得多,差不多有二十四五公分的樣子。

    還有一柄拂塵。

    對這些東西,蕭凡只是淡淡掃了一遍,並沒有伸手。

    在普通文物商人眼裡,這些也是好東西,一轉手就是好大一筆價差利潤。

    蕭凡不在意,倒是多打量了那位身材單薄,臉帶病容的年輕跟班幾眼,似乎對這個跟班比較感興趣。那年輕跟班似乎也察覺到蕭凡在打量他,抬起頭來,朝蕭凡咧嘴一笑,伸手擦了把汗。

    看上去,他身子骨確實比較虛弱,卻不知這樣單薄瘦弱的年輕人,因何會被王雁如此彪形大漢選作貼身跟班,而且幹的是盜墓的勾當。

    和蕭凡一樣,對大拉桿包裡掏出來的這些東西,劉墨興趣不大。

    要在劉八爺的「墨軒」獻寶,這可差了些檔次。

    不過似乎是看在王雁的面子上,劉墨拿起了一柄折扇。這折扇是從密碼箱裡拿出來的,儘管是剛剛出土·扇面扇骨倒都保持完整,看上去很新。

    劉八爺打開折扇,眼神不由一亮。

    這折扇扇面畫的一副山水,筆調簡陋·意境蒼涼,一股淒惻之意,撲面而來。山水之側,題詩四句——生在陽間有散場,死歸地府又何妨。陽間地府俱相似,只當飄流在異鄉。

    「這是……唐寅的真跡?」

    劉八爺仔細看著扇面上的蒼涼山水和那四句題詩,喃喃自語·眼見蕭凡就在一側,隨即雙手將折扇遞了過去。

    「一少,您給鑒定鑒定?」

    「劉總認為是真跡·那就一定是真跡。」

    蕭凡笑著說道,卻也不客氣,伸手從劉墨手裡接過了折扇。單是這折扇的嶄新程度,很難讓人將它和數百年前的古物聯繫起來,若在普通文物鑒定者眼裡,只怕瞄一眼就會給丟回去。

    百分之百的贗品嘛。

    但劉墨何等眼光,唐寅的真跡,焉能鑒別不出來?

    不過蕭凡接過折扇之後,臉上也跟劉墨一樣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唐寅的作品·止水觀的密室之中就有珍藏,從這折扇扇面上寥寥數筆的山水畫而言,無論畫風·筆調,神韻,都確是唐伯虎真跡無疑。

    吳中四大才子之首唐寅·名氣甚大,工山水畫,人物畫,山水師法李唐、劉松年,加以變化,畫中山重嶺復,以小斧劈皴為之·雄偉險峻,而筆墨細秀·佈局疏朗,風格秀逸清俊。

    但這並不代表唐寅的山水畫就全是一個風格。

    這幅畫意境極其淒惻蒼涼,應該是唐寅晚年所做。

    世人對唐寅的瞭解,多數是出自香港某著名笑星的一部無厘頭搞笑電影—《唐伯虎點秋香》。

    該笑星演繹的唐伯虎,風流成性,年少多金,是典型的「高富帥」。

    但實際上,真實歷史中的唐寅,卻命運多舛,不要說三妻四妾,八個老婆之類,唯一的妻子都因為無法忍受清貧至極的生活,跟他大吵大鬧,最終離他而去。唐寅只能靠賣畫餬口。尤其是晚年病重,不能經常作畫,生活更是拮据窘迫,經常要靠好友祝允明,文徵明接濟度日。

    不過這柄折扇最大的困擾,不在於這幅山水,而在於那四句詩。

    那是唐寅的絕命詩,臨死時所做。

    很難想像一個臨死的人,居然還會有心情和力氣題扇,並且將自己的絕命詩題在扇面之上。

    但從那四句詩的筆法意境上看,卻又實實在在是唐寅的手筆。

    真跡無疑!

    蕭凡仲出右手,搭在扇骨之上,雙眼微閉,緩緩捋過去,神色凝重

    所有人都停住了手裡的動作,全神貫注地望著蕭凡。

    王雁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蕭凡這個動作,王雁似曾相識。記得劉墨若是碰到不好拿的古玩,就會把出同樣的動作,不用眼睛看,而是用手摸,似乎真能感受到古玩的「靈魂」。

    這兩位,還真有點異曲同工之妙-啊。

    「劉總,是真跡,不過……」

    蕭凡右手慢慢捋!過崮面,片刻之後,雙眼一睜,說道。!

    「不過什麼?」

    劉墨尚未答話,王雁已經忍不住開口問道,神色頗有幾分忐忑。今兒他帶過來的這些玩意,就以這柄折扇最為珍貴,大行家鑒別過的,確是唐伯虎真跡無疑。倘若得不到劉墨的認可,這趟生意就算是砸了。辛辛苦苦從古人的墳墓裡將東西掘了出來,卻賣不出好價錢,其鬱悶可想而知。

    現在看來,這位什麼「蕭一少」,對這柄折扇似乎有些疑問。

    「王大哥,這扇的主人,到底是哪一位?」

    蕭凡不答,反問道。

    王雁連連搖頭,說道:「蕭一少,對不起,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只知道是個明代的大官,卻沒有墓碑,從陪葬物品裡,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實話說,這種情形,我也是頭一回碰到。好像這墓葬的主人,刻意要隱瞞自己的身份。」

    「地點在哪裡?」

    蕭凡又問道。

    「這個……」

    王雁頓時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望了劉墨一眼。

    通常他們這一行的規矩,只問物件真假,不問來路。尤其是盜墓者,更加不會輕易洩露自己的行蹤。如果不是因為劉八爺在首都古玩界的赫赫名聲·和劉八爺交易從來沒有出過事,王雁也不會當著其他人的面將這些物件拿出來。

    蕭凡這一問,實在是犯了他們的大忌諱。

    礙著劉八爺的面子,王雁不好發作,不過臉色自然也變得不是那麼好看。

    劉墨淡淡說道:「王大哥,一少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這話聽上去平平常常·但威脅之意卻是極其明白。很顯然,王雁若是在「蕭一少」面前遲疑猶豫,只怕會有大麻煩。

    劉八爺都不願意惹·甚至是惹不起的人,你王雁一個盜墓賊,最好不要嘗試去得罪他。

    王雁臉色一變,和那位身材單薄滿臉病容的跟班對視了一眼,隨即變得頗為強硬,冷淡地說道:「對不起,蕭一少,劉八爺,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矩·我不能壞了自己的規矩!」

    說著就是一拱手。

    王雁態度忽然變得強硬,有點出乎意料,更出乎意料的是·劉八爺居然也是臉色微變,並未勃然作色,呵斥王雁·反倒望向蕭凡,也露出一絲為難的神情。

    蕭凡就笑了,朝王雁說道:「王大哥,你不說也沒關係,我並沒有惡意。再說,這個事你做不了主,我也不會勉強你。」

    王雁猛地站起身來·渾身氣勢大盛。

    他身高一米九以上,身材極其魁梧·站在那裡,幾乎有兩個蕭凡那麼大,雙眼瞪得滾圓,直視著蕭凡,滿臉怒色。

    「蕭一少,你這是什麼意思?」

    「墨軒」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極其緊張。

    劉墨臉色一沉,輕輕「哼」了一聲,雙眼瞇了起來,似乎他也沒料到事情會忽然演變成這個樣子。

    王雁勃然作色,在劉墨眼裡,什麼都不算。

    別看王雁高大魁梧,勇力過人,劉八爺也是毫不在意。像王雁這樣的,劉八爺隨手就能料理兩三個。

    劉八爺名動京師,豈能是浪得虛名之輩!

    關鍵是王雁背後站著的那位,太不好惹,縱算和蕭凡比較起來,劉墨也不是很好抉擇。不然,憑著王雁這樣一個盜墓賊,焉能出現在「墨軒」之中,還享受一定的貴賓待遇。

    蕭凡卻依舊微笑著,對氣勢洶洶的王雁,正眼都不瞧一下,眼神緩緩落在那位瘦弱單薄的年輕跟班臉上,淡然說道:「這位先生貴姓大名,裝了那麼久,挺累的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臉色大變。

    王雁碩大的身軀更是輕輕一抖,雙拳緊握,自然而然就攔在瘦弱青年之前,怒視著蕭凡。

    劉墨嘴角卻飛快地閃過一抹笑意,臉色反倒變得輕鬆了幾分。

    蕭一少就是蕭一少,這相人眼光之精準,確實令人不得不佩服。

    宋紈還以為他裝得多像呢。

    倒要看看,這個沒事就喜歡裝逼的宋紈,怎麼應對蕭凡。

    「王雁,退下。」

    下一刻,那瘦弱單薄的年輕跟班,便慢慢挺直了身子,原先那謙卑小心的神情,悠忽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縷淡淡的,似有似無的笑意,神態頗為玩世不恭。

    「是!」

    巨漢王雁對這位瘦弱跟班似乎頗為尊敬,聞言一鞠躬,便即大步退到一邊,擺出了隨從的架勢。

    宋紈朝蕭凡抱拳一拱,淡然說道:「蕭一少,我叫宋紈。幹我們這一行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不得不小心一點,讓一少和八爺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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