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檔案三十四 死亡 文 / 王 者 天 下

    「你只要踏出了這個家的門，就永遠別想再回來。」

    父親大聲的對我吼道。

    我家世代行醫，在鎮上是遠近聞名的中醫館。

    我父親曾經告訴過我，在我的祖上，在清朝曾供職在皇宮，是當朝的太醫，父親自然是希望我能夠繼承他的醫術，而我也不負他的所望，在中醫這門領域裡，可以說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在我很小的時候便把他的畢生所學給學了個遍。鎮上的人見到我父親，都說我們王家的醫術後繼有人，父親很是高興，拿出了家裡的積蓄把我送到了北京中醫藥大學去學習，希望我學業有成之後能夠回到家鄉繼承他的中醫館，也好造福一方的百姓。

    而我也不負父親的期望，在學校裡學習了三年之後，提前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回到家鄉，我卻另有想法，希望再去美國學習西醫，把中西醫有機的結合在一起，創出一條全新的診療之路。哪知道我剛把這一想法說給父親聽，父親便大發雷霆。

    看著父親氣得面容有點扭曲的臉，再看了看母親擔心得不知所措的臉龐，我咬了咬牙，低聲的對父親說了一句：

    「對不起，父親，我明天就走。」

    「你……你給我滾，現在就滾！」

    父親氣得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飯菜被震翻了不少。

    「那我走了，父親，您保重，母親，您也是的！」

    說著，我含淚轉身回房去收拾行李。

    剛把行李收拾好，母親走了進來：

    「浩琛，你父親他就是這個脾氣，我也……哎！孩子，你一個人在國外，要懂得自己照顧自己，我這裡有點錢，你先拿去吧！」

    母親的眼淚流了下來。

    「媽，這錢您自己收著吧，我不在家，你們兩老要自己照顧自己了，父親他的脾氣不好，您就多看著他點。」

    「嘿！傻孩子，你出門在外的，這錢你就留著防身吧，放心吧！我和你父親不用你擔心的，倒是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我……哎！」

    母親把錢強塞給了我，想到我即將要一個人去海外，萬分不捨的嗚嗚的哭了起來。

    「媽，您放心吧，我一個人應付得過來的，每個星期我都會給家裡打電話的。」

    我抓住了母親的手。

    「孩子，你現在就走，手續都辦好了嗎？」

    「嗯，都辦好了，早在北京上二年級的時候，我就把我自己的一些證明材料和各科目的成績寄給了美國的聖路易士華盛頓大學（美國大學醫學院排名第二的學府），那邊對我的成績很滿意，讓我一畢業就過去，還說給我全額的獎學金以支持我在聖路易士華盛頓大學的學業。這段時間，我又自學了英文，相信通過雅思考試（英文名為internationalenglishlanguagetestingsystem縮寫為ielts，是由英國劍橋大學測試中心theuniversitycambridgelocalexaminationssyndicat-ucles、澳大利亞高校國際開發署idpeducationaustralia及英國文化委員會thebritishcouncil共同舉辦的國際英語水平測試，是專為準備進入以英語為主導教學語言的大學和學院進修的學生或以英語為母語的國家的移民人士測試英語水平而設）沒有什麼問題的了。而且，我在回來之前，在北京已經申請到了簽證。在那邊，我還可以半工半讀，以應付這幾年的支出，媽，您就別再為我擔心了，兒子已經長大了。」

    「哎，雖然你這麼說，可是……你才剛剛回來啊！媽捨不得你啊！」

    「媽！」

    我一把抱住了母親……

    「王！嘿！王！」

    一聲大叫打斷了我的思緒。這已經是火化了機艙裡的屍體後的第二天早晨了。

    「王，有人在海裡，王！」

    我扭過頭，看見查理大叫著向我跑來。

    「有人在海裡！王！」

    「什麼？」

    我站了起來，用手搭了個涼棚，順著查理手指的方向向海上看去。遠處的海面上，正有一個女人在海裡隨著波浪載沉載浮著，「救命！」的聲音隱隱的傳來，看得出來，她的情況十分的危急。

    「我一醒來就看見她在大喊著救命，可是我不會游泳……」

    我顧不得在聽查理的囉嗦，趕忙向海邊飛跑過去，邊跑邊把上身的襯衣脫了下來，甩在了沙灘上。

    「撲通！」一聲，我跳進了海裡，全速的向那名女子游了夠去。匆忙之中，我隱約的看見在我的前面，還有一個人正快速的向那名女子接近著。

    很快的，我便游到了剛才那名女子的位置，此時，我已經離岸邊有了大約三十來米的距離，我腳下踩著水，努力的把頭抬出睡眠，查看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那名女子，剛才游在我前面的那人也不見人影。

    我忙深吸了一口氣，潛進了海裡，睜著眼睛，看到了前面有一個人影正緩緩的下沉，忙一把從背後把他撈了上來，是波恩，原來游在我前面的人是他，想來，他是游到這裡，力盡之後下沉的，卻被我給一把救了起來。

    「嘿，波恩，你沒事了，呼吸，快點，深呼吸。」

    「試著呼吸，很好，就這樣。」

    「你有救到她嗎？」

    波恩咳嗽了兩聲之後，吐出了幾口海水，在我的幫助之下，人也緩過了一口氣來，問我道。

    「什麼？」

    「有一個女人被海浪給衝跑了，我試著去游近她……你有救著他嗎？」

    「不，沒有，我得先把你送回去。」

    我說著，轉身拖拽著波恩向岸邊游了回去。身後的救命聲再次的響起，我偷空轉回頭看了身後一眼，那名女子離我更加的遠了。

    見我游近，凱特和查理忙跳進了海水裡，幫我把波恩給接了過去。

    我把力竭的波恩交給了他們，不顧凱特的叫喊，對她說了一句：「還有人在海裡！」便再次轉身向大海裡游去……

    我終是沒能救到那名女子，當我游近的時候，她已經永遠的沉入了大海的深處。

    「他們怎麼說？」

    「王，也許你應該……」

    「她是誰？」

    我打斷了凱特。

    「她叫瓊?安娜。她本來不是坐我們這班飛機的，她在大堡礁（世界七大自然奇景之一，位於澳大利亞東北部昆士蘭州的東海岸，是由2900個獨立的珊瑚礁石群所組成的，堪稱為世界上最大的天然海洋公園、珊瑚水族館。）附近潛水，結果耳朵發炎，醫生叫她兩天不准下水，於是，她決定提前搭機，所以才會和我們同一班飛機。」

    「她今天早上在游泳，結果被退潮海流捲走。我們在這裡已經有六天了，可是我從來沒有跟她說過話。」

    我很自責。

    「王，別這樣……」

    「只有三十七人我卻從未跟她說過話。」

    我搖手制止了凱特的安慰。

    「你已經盡力了，王！」

    「不，我沒有。我以為我可以……我以為先把波恩救回來，還來得及回去救她。我就在那裡……我就在海裡。所以，我並沒有盡力，是我決定先不去救她的……」

    正說著，我忽然停了下來，我看到了凱特身後的海水裡，葛娜就這麼筆直的站在那裡，這次我可以肯定那不是幻覺，那確實是葛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