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就事論事 文 / 逗鵝
太子的廂房裡，燭光搖曳，坐在炕上的兩個人相互盤腿而坐，只是有一人面帶憂愁，另一人則是滿面春風，彷彿天大的事都有他擔待著一樣，頗為自信。
整個大宋有如此自信的不外乎就那麼幾個人，當今聖上、龐太師、八賢王還有那神秘的皇城司前任司長廖大人，當然還有大宋未來的皇帝趙禎。
陳世美撇了撇嘴，對趙禎這份態度顯得很是不滿，還沒當皇帝就已經成了這樣，要是真的當上的皇帝，大權在握，那豈不是鼻子都翹到天上去了？可是他也只有敢心裡這麼罵一罵，真的沖太子發火，除非等他心情好，要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幹出來。
「這高麗簡直太不是東西了！你沒有看到剛才金大有趾高氣昂的模樣，好像我是他孫子一樣！」陳世美看見趙禎臉上沒有露出慍色，繼續發洩心中的不滿，「說什麼你們大宋防衛措施比較差，居然讓刺客輕而易舉的攻了進來。好像我們大宋的士兵都是水做的一樣。要是來的是九品高手，就是你派更多的士兵也無濟於事！是吧？劉統領？」
劉三站在不遠處，警戒的望著四周，實在是這些天廬州城太過於混亂，晚上不得不加倍小心。他聽到陳世美叫著自己的名字，先是一頓，緊接著有些愕然的望向太子，不清楚他的意見如何？因為不是所有人都像陳世美那麼不懂規矩，在太子面前胡亂發著牢騷。
望見太子輕輕頷首，劉三衝著陳世美點了點頭，回答道：「陳公子，要真的是九品高手來了，恐怕真的沒辦法防止他動手殺人，不過想必他也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陳世美對劉三的判斷很是滿意，畢竟人家給了自己一個可供參考的答案。講到這，他也不便再多說什麼，發了這麼多牢騷總有停止的時候，還是聽聽太子是對這件事怎麼看的。
「眾所周知，這次和高麗和親名義上是高麗提出的，實際上是龐太師和八賢王聯手上表父王的。」趙禎臉上微微露出怒氣，擺了擺手示意劉三加大附近巡邏的力度，繼續說道：「你可能聽說了，接下來我們將要和高麗進行談判磋商，那就是大宋需要給高麗多少援助，才能讓高麗出兵，緩解北線大軍的壓力！」
陳世美倒吸一口冷氣，心裡暗道：「這哪是和親共抗外地呀？真分明是花銀子請僱傭軍嗎？」
「為了掩人耳目，高麗才會把公主下嫁到我大宋，名義上是和親，實際上是派人搬運銀子回高麗！」趙禎此刻顯得有些無奈，畢竟吃虧的事情誰都不願意做。
「那太子沒有勸一下聖上？」陳世美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自己惹惱了正在氣頭上的趙禎。
趙禎苦笑了兩聲，長歎道：「平日父皇都對銀子管的甚嚴，可是不知道為何此次居然同意了他們的提議，可氣的是八叔對此居然也雙手贊成？」
「八賢王？」陳世美突然記起這位上敢打昏君，下敢打污臣的王爺，「他可是一個歷害的角色！有機會一定要當面見識見識！」
「可能會給大宋帶來實際上的利益吧！」陳世美也只能如此勸道。
「放屁！你以為大宋的國庫充裕？每年的軍餉，糧餉樣樣少不了他們，結果你看那北方打的是什麼仗？一碰就退，一退就敗！」趙禎右手生生砸在了桌子上，方纔那倒好的茶水居然噴灑而出，差點濺到陳世美的身上。
此刻屋子裡靜悄悄的，陳世美和站在不遠處的劉三都大氣不敢喘上一聲，沒有誰傻到去拂逆太子的虎鬚。
陳世美有些後悔來太子這裡亂髮一通脾氣，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這太子的威嚴也越來越足了！
趙禎順手從懷裡掏出一條龍繡手帕，輕輕擦了擦滿是冷汗的臉頰，長舒一口氣後，感歎道：「姐夫，小弟有些激動！你不要介意！」
「我哪敢介意啊？除非是俺不想活了？」陳世美慌忙擺了擺手，連忙解釋道：「每個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只要殿下想找一個人傾訴，我建議殿下就把草民叫來！我個人認為自己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
趙禎真誠的笑了笑，點了點陳世美，又微笑的搖了搖頭，剛想說什麼，就被陳世美制止了。
「我們是朋友，也是親人！」陳世美望著趙禎驚訝的俊臉，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趙禎輕輕一笑，又重重的點了點頭，沉聲道：「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不希望你忘記這個誓言！」
劉三的心在此刻上升到了極點，心裡暗道：這個傢伙也忒大膽了吧！居然敢和太子稱兄道弟不說，還敢標榜自己是太子的親人。雖然那是認的姐夫，可是沒有得到當今聖上的承認，他就什麼都不是。不過不管怎麼說，劉三都為太子感到高興，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太子的身邊缺少足以信賴的朋友。
「接下來該怎麼辦？」這是陳世美和趙禎腦海裡一直閃現的問題。
「殿下，我建議您應該盡快離開廬州！」陳世美並沒有把自己已經知道內奸的事情告訴他，畢竟他總覺得對那個內奸有些愧疚。
「不，按原計劃我們還需要在廬州進行談判！父王把整件事情都讓我全權處理！我不能丟了他的臉！」趙禎搖了搖頭，堅定的回答道。他何嘗不知道在廬州有多麼危險，那些刺客昨天居然明目張膽的來行院刺殺一個公主，那麼今天就會派人來殺自己。這是毫無道理，甚至是蠻橫無比的恐嚇！
「可是殿下您的安全…！」這時劉三對陳世美也刮目相看，畢竟陳世美的建議是為了太子殿下的安全著想，而劉三的任務更是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全，所以自然也希望趙禎能聽陳世美的話，早些離開廬州。
「那是你的問題，我的安全都掌握在你的手裡，統領大人！」趙禎冷冷的說道，他彷彿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更像是毫不在乎自己寶貝的生命一般，這讓劉三惶恐的跪在地上。
「劉大人，你還是快去好好安排一下如何更加嚴密的保護好殿下和公主，至於其他你還是不要考慮了！」陳世美清楚太子此時的心思，連忙說道。
劉三面色複雜的望著陳世美衝著自己擺了擺雙手，他知道陳世美是在為自己好，可是畢竟還沒有等到主子的發話，依舊是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
「還不快走？」趙禎背過身子，不知是怒氣沒有消，還是惱怒自己的下屬不懂得變通。
「屬下告退！」劉三惶恐的躬身退了出去。
「皇家子弟都這麼喜怒無常嗎？」陳世美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裡暗道。
其實事實並非如此，皇家子弟自幼就生活在勾心鬥角之中，年紀幼小的他們就要應付宮內的爾虞我詐！因為一不小心，他們就有可能掉進某些有心人士精心涉及的陷阱裡。所以他們從小就開始學會保護自己，盡量不讓自己真實的感情流露出來。
也正因為如此，當趙禎第一眼見到香蓮的時候，瞬間就被她的親情俘虜了，那姐姐般慈愛的目光，溫柔的話語，讓趙禎難以自拔！對這位姐姐寵愛無比，對陳世美這位乾姐夫信任有加。
可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陳世美此刻對他的話基本上只敢聽進去一半，另一半需要放進肚子裡好好想想，然後才敢回答。
「殿下，你這又是何苦呢？」良久，陳世美又慢悠悠的開口歎道，他可是措詞許久後，方自開口，可見其小心翼翼的態度。
趙禎彷彿很累的樣子，癱坐在了床上，將身子靠在了床板上，幽幽開口道：「姐夫，你是不瞭解的！本王是太子，未來的皇帝！這個時候廬州城人心惶惶，本王要是此刻離開了，這裡的老百姓會怎麼想？」
陳世美啞口無言，他不知道如何反駁趙禎，此刻他只有考慮到自己。因為如果趙禎有什麼三長兩短，那麼自己這趟古代穿越也就走到頭了。可是因為保住了趙禎，而忽視了廬州的百姓，陳世美自己這輩子恐怕都會生活在內疚當中。
「所以說，那內奸的事情還要拜託乾姐夫了！」趙禎轉過頭，一臉真誠的望著陳世美，借此希望他明白自己的苦衷。
陳世美用力點了點頭，抱拳道：「那殿下，草民就先行告退了！明日再來稟告調查的最新進展！」
「嗯！拜託了！」趙禎簡單的擺了擺手，示意陳世美可以自行離去。
「呼……！」走出太子居住的廂房，陳世美就長舒了一口氣，方才屋內太過壓抑，讓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順著蜿蜿蜒蜒的小路，陳世美又走到了七仙女居住的四合院，望著眾女的房間都點燃著燭光，他頓住了前進的腳步，心中正在尋思到底先去看哪個女孩？
「陳公子…！」一聲輕叫從身後傳來，陳世美心中一驚，連忙轉過頭，居然發現一身藍衣的少女站在自己的身後。抬起燈籠一打量，居然是「琴仙子」藍心梅。
「也只有如此的月色才能讓藍仙子下凡了！」陳世美不由分說的讚美道，面露露出一絲苦楚，可惜的是藍心梅並沒有看到。
也不知道是燭火照耀還是藍心梅害羞，那白紗隱藏下俏麗的臉蛋透著緋紅色，煞是好看。
「真美！」陳世美感覺那就是熟透了的蘋果、剛洗乾淨的草莓，恨不得一口咬在嘴裡，品嚐一番。
「公子！」藍心梅只覺得渾身發軟，要不是陳世美上前輕輕扶住了她，也許她會直接摔倒在地。
藍心梅心中更是跳動劇烈，站穩後輕輕推開了陳世美扶住的雙手，倒退了一步後，柔柔說道：「請公子自重！」
陳世美心中一驚，慌忙的倒退數步，左右望了望，連忙躬身一揖，焦急的辯解道：「方纔見到姑娘站不穩，所以冒昧扶住姑娘！多有得罪，還望姑娘恕罪！」
藍心梅掩嘴輕笑了一聲，柔弱的回道：「沒事的，公子也是好意！奴家不介意的！」那聲音越來越低，彷彿在勾引著陳世美一步一步走向邪惡的盡頭。
陳世美使勁的晃了晃腦袋，心裡默念著「南無阿彌陀佛」好幾遍，方自鎮定了下來，心裡想起那日的刺殺便冷靜下來。
「公子定力之強，小女佩服之極！」藍心梅的聲音不在幽魂蕩魄，聲音反倒是冰冷了起來。
陳世美強笑了兩聲，搖了搖頭，否認道：「不是的，在下並沒有冒犯之心，何以見得定力之強！姑娘說笑了！」
藍心梅幽幽歎了口氣，慢慢的走近，溫柔的說道：「陳公子，奴家的心，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陳世美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藍心梅那處子的幽香頓時鑽入陳世美的鼻孔，差點讓他失手。
「姑娘，請你自重！」陳世美雖然下流無恥，可是只是對那些他感興趣的女孩，對藍心梅他從來沒有產生過幻想的女人，他壓根就沒有什麼想法。
「也無怪乎陳公子會如此看待奴家，家裡有一房嬌妻，當然不會看重我這種殘花敗柳的身子！」藍心梅越說越傷心，那眼淚順著香腮順流而落，當真是我見猶憐。
陳世美苦笑了兩聲，無奈的解釋道：「二姑娘，小生哪裡會嫌棄姑娘的身子。可是你我畢竟男女有別，小生也只能……！」
「好一個男女有別，我看今日你和我四妹抱在一起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這點？」藍心梅挖苦諷刺道，一雙媚臉頓時冰冷起來。
陳世美心中一凜，這才明白，今日那時並不是錯覺，而是真的有人在偷看，不過他再怎麼也想不到那是二姑娘藍心梅躲在那裡。
「怎麼了？啞口無言了吧？」藍心梅猶如怨婦一般望著陳世美，彷彿陳世美當真像後世人所說那般是一個薄情寡義、負心薄倖郎！
陳世美歎了口氣，強自解釋道：「對於若若，我別我選擇！這是我的責任，一個男人就要對一個女人的承諾，更是責任！」
「那為何你就不肯接受我？」藍心梅咬著嘴唇，思考了很久後，終究是把那句話問出口。
陳世美有些愕然的望著藍心梅，心想：不管是哪個年代都有對愛情主動的女孩子？當真是不容易！可惜的是她的身份……
「恐怕我們這一輩子都不能在一起！」陳世美不敢直視藍心梅的眼睛，低著頭，感歎道。
「你果真這麼狠心？」藍心梅倒退了一步，眼睛裡流露出委屈的淚水，「我一個女孩子如此作賤自己，居然換來的是一輩子都無此希望？為什麼？你告訴！為什麼？」
陳世美冷笑了一聲，長舒了一口氣，冷靜的說道：「藍姑娘，關鍵是你的身份！我們這輩子都有緣無份了！」
藍心梅猛的打了一個寒顫，哆嗖的問道：「陳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我的身份？我不懂！」
「你不懂？是不想懂吧！」陳世美冷冷的說道：「其實當我知道七仙女中必定有一個人是契丹的內奸的時候，最先排除的就是你！」
「為什麼？」藍心梅也逐漸冷靜下來，開口問道。
「因為是你的琴音！你的琴音告訴我，你缺少一個真正的朋友！而那天我的歌聲便成為了你琴音的知己！」陳世美搖著頭，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說實話，即使是我把嫌疑人縮小到三個人的時候，都不認為你是最不可能的人，也許是因為你看我的眼神吧！」
說完這句話，就連陳世美都有些好笑，不停的搖著頭，「其實，那天你已經做得很完美了！只不過天不作美！運氣不好的結果便是你失敗了！」
陳世美望著藍心梅緊咬著嘴唇，良久沒有開口，繼續說道：「只可惜你做夢都沒有想到堂堂高麗公主的侍女居然武功如此之高！是吧，藍姑娘？」
「對不起，陳公子！我有些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藍心梅依舊搖著頭，認為陳世美在污蔑自己。
「如果你認為你這樣拒絕我，心裡會好受一點，那麼你就繼續說下去！」藍心梅的聲音不在柔弱，蒼白的聲音下透著一絲堅強。
「那天申時前，你和五姑娘一同在彈琴奏樂，可是你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將五姑娘迷倒，對於潛伏在別國的內奸來說，這是輕而易舉的！」陳世美開始展現他令人驚人的推理能力，抽絲剝繭的解釋道：「之後，相隔不遠的浴房便是你選擇刺殺的最好地點，恰好！慶華公主也在當天晚上沐浴，你居然歪打正著的等到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惜的是你的刺殺沒有成功，因為慶華公主的貼身侍女賢珠姑娘居然是個武功高強的俠女！經過一番搏鬥，反倒是你率先逃離！駕輕就熟的你，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佯裝睡熟！等待著五姑娘把你叫醒！兩人這才上床休息！來去的時間在一盞茶的功夫內，不得不佩服姑娘的武功！」
「我其實早就知道早晚會被公子知曉！可惜的是，當日想殺公主的不止我一個人！」藍心梅爆出了這驚天的消息後，讓陳世美頓時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