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線索斷了 文 / 逗鵝
「你說什麼？那更夫死了？」陳世美聽到這個消息，頓時睜開那惺忪的睡眼，立刻來了精神，「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會是？昨天還不是好好的嗎？」
那前來通知的侍衛一臉愁眉苦臉的望著陳世美，低聲下氣的解釋道：「我說陳公子，小的俺也不太清楚！聽說今天早上有人發現他倒在了回家的路上，把人送到縣衙門才讓人來認領屍體！」
陳世美的兩道劍眉都快擯在了一起，胡亂的穿上幾件衣服後，在龐箐擔憂的注視下急急忙忙的向行院跑去。臨走的時候，他還特意吩咐要嚴密保護好屍體，而他自己則直奔案發現場，也就是更夫王二虎被發現的地方。
當陳世美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包拯和公孫策已經開始勘察起來，兩個人用心的程度讓陳世美有些汗顏。
「兩位兄弟，小弟有些來遲了！」陳世美滿臉不好意思，畢竟他是主動拉著其他兩個人來破案的，結果自己卻每次都來晚！搞的好像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工作一樣。
陳世美的不好意思和包拯公孫策兩個人的大度形成鮮明的對比，兩個人都只是衝他曖昧的笑了笑，都以為昨天晚上陳世美必定經過一系列的鏖戰，以至於早晨依舊沒有精神的模樣。
對此陳世美也找不到反駁的借口，索性陪笑了兩聲，而後正色問道：「怎麼樣？更夫的屍體你們已經看過了嗎？這裡有什麼線索？」
一說到正事，包拯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點了點頭，沉聲道：「是這樣的，根據屍體的初步檢驗，那更夫是中毒而死的！而致使他中毒的物品便是他手裡死死攥著的銀子，有不少人都看到這錠銀子，想據為己有，哪知臨死的時候他居然把全部的力量全部都集中在了手部，屍體僵硬後更是難以搬動，你看，我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銀子從他手裡拿出來！」
公孫策用一塊手帕包住了那錠銀子，遞了過來。
陳世美伸出鼻子，嗅了嗅，疑惑的問道：「這銀子上有什麼毒？而且他又是怎麼中的毒？難道接觸到皮膚就會中毒嗎？這毒素也太厲害了吧？」
「皮膚？」公孫策對陳世美層出不窮的新詞彙依舊是有些不適應，思索了一陣，根據前後句的理解，他猜出這皮膚大概是手的表面，遂回答道：「據包兄估計，此人必定是把銀子放進嘴裡，可能是想辨認一下銀子的真假！至於接觸到皮膚就被毒死，那種毒藥好像還不存在！」
「想必大多數見血封喉也都是出現傷口後會讓毒素迅速融進血液！看來我要學的東西可是太多了！」陳世美苦笑了一聲，繼續仔細的聽著兩位名垂千古的破案專家的講解。
「看來兇手是一名狡詐的傢伙，居然知道王二虎一定會試探這錠銀子的真偽！令人佩服！」包拯忍不住開口讚歎道。
陳世美摩挲了幾下下巴後，輕輕點了點頭，他心裡很清楚這名刺客具有這聰慧的頭腦，而不是一個莽撞的殺手。令人奇怪的是昨天剛剛從這更夫嘴裡得到有價值的線索，晚上就被殺害了，這也太快了吧！到底是什麼秘密讓她們要如此掩蓋呢？不惜在這個時間來殺人滅口？不僅僅是這樣，知道更夫昨夜看到刺客的人一隻手都可以數出來，難道是那黑衣人親自動手滅口？
陳世美又搖了搖頭，心中還是沒有明白為何這更夫死的如此突然。
「走吧，我再去看看屍體，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陳世美強忍著心中的恐懼，畢竟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將要看到死屍。
衙門口的僕役當然知道這陳世美的背景，大內侍衛當跟班的，那此人必定身份特殊，沒準是太子身旁的近身侍臣。可即使是這樣，把一個死屍放在衙門口一上午，是誰都有些受不了，要不是抬到陰涼潮濕的地方，沒準這死屍的氣味更加難聞。
僕役此刻看到陳世美等人，不禁心頭一震，好大派頭啊！簡直和朝廷大員一樣，後面居然跟著近侍衛大內侍衛，看得出來，這幾位公子的身份必然不低。上前討好的引著諸人進了後院，那死屍便放在後院臨時的停屍房。
陳世美剛走進去，一股發霉的味道撲鼻而來，差點沒把他弄了個踉蹌，強忍著嘔意跟著眾人走了進去。
「仵作呢？」公孫策轉過頭沖衙役問道，他清楚的知道這個仵作才是這個命案裡起到的作用，如果他給的事件報告更加詳細點的話，那麼對整個案件將會有突破性的進展。
「幾位大人，小人便是這裡的仵作！」一個形象齷齪、駝著後背的老頭不知何時從陳世美的身後閃了出來，差點沒把他的魂給嚇出來。
陳世美用手掐住了自己的鼻子，盡量靠嘴來呼吸，只不過那腐臭的異味擴散的越來越快，畢竟死後已經超過了六個小時。
「根據小人多年辦案的經驗…」當仵作這準備吹噓自己的時候，陳世美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精彩演說，他可是受不了這裡的異味，不悅道：「我只想知道結果，其餘的廢話都留在你的肚子裡！」
仵作知道這個年輕人的脾氣不是很好，連忙收起輕浮的得色，笑瞇瞇的應聲道：「是這樣的！幾位大人，這屍體被發現時是今日辰時，由於時間過長，準確的死亡時間無法推測，只能初步估計在未時和申時之間，大概就是如此！至於死亡的原因，是中毒死亡！」
「你確定？」公孫策急忙問道，如果仵作的審查結果不錯的話，那麼他的推理也將被證明是完全正確的。
這是有些輕浮的仵作終究是露出慍色，雖然不敢直接反駁，但依舊是毫不客氣的回答道：「大人，你這是對小人的侮辱！小人做仵作快二十年了，這點把握還是有得！」
包拯處事畢竟比公孫策圓滑上很多，走上前安撫道：「這位大叔，你不要生氣！你不知道這更夫對我們的意義有多麼重大，現在他死了，我們的線索也就中斷了！所以還望大叔你不要在意我這兄弟的激烈言語！」
公孫策冷哼一聲，也不知是對仵作的不滿還是包拯強行把自己歸類成他的兄弟的傳言，總是一臉不悅，推出了門外。
陳世美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公孫策為人處事終究是差了點，以後入朝為官，恐怕要吃虧了！
「這毒乃是大遼的千日醉，中毒後表面看起來像是喝醉酒，其實性命已經掌握在別人手中！」那仵作對毒素還頗為瞭解，此刻他當然不會傻乎乎的找那個書生麻煩，畢竟人家身後跟著一票侍衛，即使沒有作為一個小小的仵作，他還是不敢和有官府背景的人做對的，除非他不準備在衙門裡混飯吃了？
陳世美點了點頭，再也忍不住腹下的嘔意，推門而出，呼吸了幾下新鮮空氣後，馬上陷入沉思。
「看來公孫策的推測基本上是正確的！兇手可能在銀子上還有王二虎的酒裡都下了千日醉這種毒藥！這才致使毒素兩次侵入人體內，這才是造成了死亡時間不明確的真正原因！」陳世美心裡不禁感歎道：「這個兇手當真是個可怕的人物！」
張德子和往常一樣，依舊老老實實的把飯菜放在門口後，敲了敲幾下門，聽到裡面答應的聲音後，就連忙退了下來。
住在屋子裡面的人很小心，每次只是同一個人開門，把飯菜端進屋，而自始至終躲在屋子裡面的人他始終是沒有看見。
「看來對方也是很小心！這樣一來得到情報是少之又少，看來下次要鋌而走險了！」張德子冷眼朝那間廂房望了一眼後，轉身忙活去了。
「這次你做得太不小心了！怎麼沒有把屍體處理掉？」不知何時那駝背的老頭出現在了廂房內，對著一臉落腮鬍子的大漢罵道。
「我們西夏一品堂的高手還輪不到你來管！」大漢此刻對這老頭沒有一絲一毫的尊敬，毫不客氣的反駁道。
駝背老頭瞪了他一樣，厲聲道：「可是你不要忘記，此刻在廬州的刺殺是我說的算，想必閣下不希望我從懷裡掏出貴國陛下的手信吧？」
西夏大漢恨聲咬住了牙齒，心裡還在不停的埋怨著皇帝為什麼把指揮權全部交給了這駝背老頭。不過他此刻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聽從他的吩咐。
當天傍晚，廬州都指揮府
李開遠依舊是自己一個人坐在假山山頂的竹椅上，這段時間的低調並沒有讓他獲得足夠的休息時間，反而是越來越感覺到身體有些吃不消，這段時間的謀劃已經耗費他大部分的精力。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今年！」李開遠愁眉苦臉的歎了口氣道。
「父親，你在胡說什麼？孫子都沒抱上就準備撒手不管？」李林甫坐在他的身旁，嘴裡叼著一粒蘋果，隨便咬了幾口後，順著假山丟了下去。
李開遠有些溺愛的望著自己的寶貝兒子，也不知道自己突然不在後，他要怎麼才能活下去？
「如果父親帶你去北方生活，你願意離開嗎？」李開遠小聲試探的問道。
「為什麼要去北方？那裡可是兇惡野蠻的突厥人生活在那裡！去那裡生活不是找死嗎？」李林甫從欄杆上跳了起來，順手從水果拼盤裡拿出一串葡萄，飛快的從假山上跑下去，生怕自己的父親又囉囉嗦嗦起來，「父親大人，我出去買些小吃回來！」
「小吃？恐怕又不知道去哪個妓院喝花酒去！」李開遠苦笑了兩聲後，用手支撐住越來越沉重的頭顱。
「看來你的寶貝兒子還是不肯和你離開這鬼地方！」那駝背老頭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李開遠的身後，陰聲嘲笑道。
李開遠無奈的苦笑道：「我有什麼辦法，草原勇士的血液怎麼就沒有激發他的血性？為什麼我的兒子會是這麼無能？」
「也對虧了他才能掩蓋住你多年的真實身份，說實話你要謝謝你的夫人，為你生個好兒子！」駝背老頭毫不客氣的取笑道。
李開遠輕笑了一聲，搖著頭道：「也許是我自己太溺愛他了！不過就像你說的那樣，沒有他，上面的人早就懷疑到我了！畢竟哪有一個正常人不會要娶妻生子的呢？」
「知道就好！最近情況比較混亂，那個陳世美已經越來越讓人感到棘手了，他有沒有什麼把柄可以威逼利誘的？錢還是美女？我們都能滿足他！」駝背老頭咳嗽了幾聲，病怏怏的坐了下來。
「恐怕他是個油鹽不進的蠢貨！」李開遠恨聲道，「如果他在妨礙我們的計劃，就派人做掉他！」
「對了，這些日子你們低調點！」李開遠突然想到什麼，囑咐道，「別忘了蘇永智可還在廬州，他的鼻子可比狗還要敏銳！要是被他差到什麼蛛絲馬跡，我們這些年的努力也就白白浪費了！」
「這個我自然知道！你就放心吧！」駝背老頭終究是沒有把自己已經被盯上的事情告訴李開遠，看樣子是不想讓他繼續擔心下去了。能自己出面解決的就解決，不方便出面的便派人暗地裡解決。
「通知行院裡的人這些日子老老實實呆在裡面！」李開遠還沒有忘記提醒駝背老頭，「現在那幾個小子查的很緊，聽說他們已經懷疑行院裡有內鬼了！當真是後生可畏！」
駝背老頭一臉不在乎，不屑的回答道：「只要大宋還存在著龐太師、八賢王這樣功高震主的臣子，大宋就永遠強盛不起來！」
李開遠聽到這句話，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不禁開口感歎道：「確實如此啊！大宋終究是會被我們草原的勇士征服的！」
「所以說，這次我們更是要勢在必得！潛伏在大宋這麼久了，再不活動活動，我這身老骨頭都要碎了！」駝背老頭飄然越過假山，離開了。
「什麼？這麼說來，線索全部中斷了！」太子趙禎揉著自己的額頭，看來這些天和慶華公主的約會並不輕鬆。
陳世美小心的觀察著這位太子的情緒，最好不要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潑冷水，否則即便是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
「不過草民更加肯定了，那名內奸就藏在行院裡！而且這些日子並沒有人離開，想必是那名內奸也做好犧牲的準備了！」通過這些天的查證，他知道對方是個老手，既然潛伏了這麼久，不可能因為一些細小的事情而露出馬腳。
「那你需要本王怎麼配合你？」趙禎對陳世美的答案顯然不是很滿意，開口問道。
陳世美尋思了片刻，老實回答道：「這些日子太子還是要注意一下，讓身邊的侍衛小心行事！萬一刺客腦袋突然不好使了，前來刺殺您那就不是什麼好事了！至於配合草民，草民倒是認為殿下什麼都不需要做，只是來往進出的人要嚴加控制！尤其是不相干的外人不許進來！」
「嗯，這一點倒是小事！我會吩咐下人安排的！」趙禎點了點頭，對於陳世美的這點要求，他還是能輕鬆辦到的。
「乾姐夫！」正當陳世美準備離開的時候，趙禎突然叫住了他，親切的說道：「現在廬州太過混亂，本王信任的人不多，你可要多多幫本王分擔一些重責啊！」
陳世美苦笑了一聲，心裡暗道：你這還不是給我添麻煩？難道還想捅開了簍子讓我幫他堵嗎？當真是太過高看我了！可是他嘴上卻不能這麼講，應聲道：「殿下請放心！草民一定竭盡全力的！」
「對了，你找那兩個同窗為人如何？」趙禎突然想到了什麼，再次叫住了陳世美。
陳世美微微頷首，沉聲道：「太子請放心！其中一位便是公孫大人的公子，另外一位也是城中大戶人家的公子！都視金錢為糞土，不是可以輕易收買之輩！需真誠打動方可！」
趙禎搖了搖頭，輕笑了兩聲，擺了擺手，示意陳世美可以退下。
反觀陳世美則是一臉苦色，心中回想：難道是自己剛才最後一句話說的有問題？可是太子並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啊？還是他隱藏的太深，就連自己都沒有看出來！
「怎麼樣了？陳兄，太子殿下怎麼說的？」剛出了門口，包拯和公孫策都迎了出來，他們可是對陳世美羨慕的不得了，居然可以和太子談了這麼久。
陳世美搖了搖頭，難為情的回答道：「能怎麼樣？到現在案子還沒有進展，至於那內奸仍然潛伏在行院裡！」
三個人俱是沉默了下來，良久後陳世美方自開口，「我覺得事情的關鍵不是殺更夫的刺客，而是隱藏在行院裡的內奸，我總有一種直覺，就是找到了這名內奸，那麼所有的答案都會浮出水面的！」
「可是我們已經盤查過院內所有的僕役和丫鬟！除了那名更夫，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公孫策對陳世美的推測質疑道。
「不，只不過你們兩個都有發現了！其實最有可能內奸的人就是你們一直不敢去想的人！」包拯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望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