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辯論 文 / 逗鵝
歐陽修自從當上朝廷的右正言、知制誥已經有三年了,這些年來他也遇到過不少才子蘇軾三父子也俱是才氣過人,可是像今日接二連三的看到三位才子的比拚可當真是大開眼界,心中的拉攏之意漸起。
程為番笑吟吟的走向陳世美,卻發現他越來越緊張,順手拿過來他的字,差點沒癱坐在地上,幾十年的鬍子也差點被自己順手拔掉。
「你的字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程為番雙手捧著陳世美的「墨寶」,不禁開口讚道。
「是氣死鬼神吧!」陳世美心裡暗道,可是當著眾人的面只好裝作羞澀的樣子,撓著頭。不過他心裡很是清楚自己的字,完全是自成一家,因為別人基本上都看不懂自己寫的是何種字體,所以有這種反應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至於我們的路人選手廖楚聲由於人品等多方面問題被淘汰出局,當然沒有人會關心這個在甲班名列前茅的才子,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陳世美三人。
公孫策和包拯是去年辯論的對手,今年又有陳世美這批黑馬最後的決賽必定是十分精彩。
程為番有些得意的望著自己的幾位得意弟子,望著台下歡呼的眾人,彷彿這幾名學生當真是自己所教授的一樣。
坐在看台上的歐陽修頻頻與身後的幾位大人交頭接耳,對剩下的三位才子也大為讚賞。
「歐大人!看來幾位才子對您來說可是志在必得啊!」
歐陽修斜著眼睛,若有所思的望著身後的九品縣丞,仔細的在腦海中搜索這位仁兄,可是並沒有什麼印象。
「下官是歐大人的學弟!也是天禧一年的進士!」這位九品芝麻官長得頗為清秀,一雙清澈見底的雙眼帶著幾絲狡詐,那青色的蟒服下處處是補丁。
「你是何處父母官?」雖然對方報上姓名,可是歐陽修還是沒有絲毫的印象,不過對這名九品知縣的打扮卻是十分感興趣,畢竟這個年頭,當官的有幾個不貪的?又有幾個不腰纏萬貫?又有幾個人會穿著帶著補丁的朝服來參加典禮的?
這年輕人雖有傲氣,不過卻對歐陽修頗為敬仰,恭敬的回答道:「下官范仲淹,吳縣縣丞!」
「你就是范仲淹?」歐陽修有些動容,畢竟在京城內范仲淹的名字還是多少有些印象的,此人剛正不阿,而且痛恨當今朝廷的腐朽,只是因為一寡婦居然和當朝二品的兵部侍郎家的親戚打起官司,令人驚訝的是他居然證據十足把人家給砍了。這麼多年依然活的好好的,所以他心裡清楚的很,人家是有靠山的。
「正是下官!」范仲淹點了點頭,同時也在打量著目前最受聖眷隆寵大人物。
「我聽說過你,你在吳縣幹的事情我有注意到!很不錯!有前途!好好幹!我大宋就靠你們這一代了!」歐陽修雖然搞不清他的目的,可是還是頗有派頭的提醒道。
「下官惶恐!」范仲雖然低著頭,可是卻裝作犯了錯誤的樣子,甚是可笑。
歐陽修對自作聰明人很是反感,可是對真才實學的人卻十分偏愛。
范仲淹很明顯是有備而來,居然能看出歐陽修此次前來是拉攏人才。歐陽修摸不準他是要投靠自己,還是賣弄才學,只是淡定的點了點頭,把注意力轉回了看台上。
「今年是第一次最後一輪剩下三個人,所以規則也和每年不同,台上的各位才子都要對我所說的每個話題發表自己的看法,當然這個話題包括天文地理人文等等!也包括四書五經六藝!所以還請大家聽好!」程為番叫上平時緊跟自己的小廝,從竹簍裡掏出幾本書,隨意掃了幾眼便問道:「古人云:『食君之祿,為君解憂』!各位對這句話有什麼看法?」
包拯看到公孫策和陳世美都在思考,尋思片刻便搶先答道:「正所謂皇上的賞賜便是天大的福分,所謂俸祿也是皇上體恤臣下的一種表現!所以作為臣子就要為皇上排憂解難,做好本職的工作也就分擔了皇上的憂慮!」
「務實!」這是程為番給包拯這番論述的評價。
「包兄此言差矣!」公孫策躬身抱拳道。
「哦?不知公孫兄有何高見?」包拯挑了挑眉毛,對於公孫策的語出驚人並沒有顯得很吃驚,彷彿早已經知道了一樣。
公孫策微微一笑,抱著拳面向東方說道:「皇上日理萬機,必定不能事事俱全,所以才會讓得力大臣來協助他!至於做好本職工作乃是臣等份內之事,食君之祿然也!為君解憂倒不見得?」
望見眾人驚訝的眼神,公孫策笑得頗為自信,繼續道:「解憂?解何憂?為誰解?當然有很多人在當官前都會大聲告訴先生,為君排憂解難乃臣等第一大事!可是日子久了,在朝廷這壇污水趟久了也就自然忘了開始的目的,不斷的貪污**!試問此等人物如何為君解憂?」
公孫策不理會眾人的目光,繼續道:「所以說為君憂然也!十年後,二十年後為誰有憂?」
「想沒想公孫策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見識!當真不已!」程為番從開始的驚訝到後來讚賞,未入官場便看的如此透徹,當真不易!
最後把目光移到了陳世美身上的時候,發現他淡淡的歎了口氣,「公孫兄和包兄說的都不差,可是問題是一定非要食君之祿才能為君分憂嗎?」
公孫策和包拯雙雙面色一緊,紛紛已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了?「君是誰?當然是當今聖上!為皇上分憂解難當真不假,這是臣子必然所做之事!可是當我們沒有當官的時候,難道只會在家抱怨朝廷?」
陳世美仰著頭,望向東邊,輕聲吟道:「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才是一名臣子和百姓應該所做之事!也只有這樣才敢說自己是為君分憂!」
程為番手中的書卷掉在了地上,聽到陳世美的論述,不禁啞口無言,天下當真有如此才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