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5章 葡萄古鏡，宜子宜丁 文 / 燭
「平安如意？」
這個時候，包龍圖接過方元遞來的木質如意，稍微打量之後，臉上就露出古怪的表情：「丸子，我知道法器不好找，但是你也不能太敷衍了事啊。」
「誰敷衍了事了。」方元啼笑皆非道：「這可是好東西……算了，說了你未必懂，反正等下讓熊老闆看見了，你信不信他肯定搶著要？」
「呃……」包龍圖狐疑道：「真的假的？我讀書少，你千萬別騙我。」
「滾，你一個碩士，居然好意思說讀書少，存心噁心人是吧。」方元翻起了白眼。
「我說的是風水書籍，不是現代的教科書。」
「你贏了……」方元覺得自己低估了包龍圖的厚顏程度，不打算和他爭辯下去，乾脆直接轉移了話題：「你呢，又買了什麼古玩？」
「嘿嘿，寶貝啊。」包龍圖立即樂了，滿面開懷道：「一面古鏡，我覺得可能是漢代的，攤主開價三萬，我砍到一萬，最後成交了。」
「古鏡？」方元有些遲疑：「能確定嗎？」
「廢話，不要小瞧我。」包龍圖瞪眼道：「就算我經驗不足，不能斷定古鏡的具體年代，不過東西是古物還是贗品，我還是可以判斷出來的。」
「是嗎？」方元輕笑道：「別是民國時期的東西，那你就虧大了。」
「不至於那麼慘。」包龍圖搖頭道：「我仔細研究過了，古鏡上的銹斑十分嚴重，絕對不僅是幾十年的歷史而已，起碼有好幾百年……」
「你心裡有數就好。」
方元也不再多說什麼，畢竟這是包龍圖的愛好，他捨得在這方面砸錢，那也是他的自由。況且再說一句不客氣的話，以方元現在的家底，還真沒把一萬塊放在心上。
當然，身家富裕了，也不代表方元喜歡胡亂花錢。再說了，他現在也有點兒體會到了包龍圖所說的撿漏的樂趣。以最小的代價，買到物超所值的東西，沒有經驗的人，恐怕很難明白其中的滿足感和成就感。
「熊老闆。」
在說話之間，兩人也來到了風水街中的百惠居，才到門口包龍圖就高聲招呼起來：「在不在？我們來看你了。」
「喲，貴客來了。」熊貿抬頭一看，立即笑臉迎了出來：「方師傅，今天怎麼這樣有興致來我這裡串門？」
「不是串門，而是撿漏來了。」包龍圖大言不慚道：「我剛買了件寶物，熊老闆要不要看一看，開一開眼界啊？」
熊貿一怔，然後眉開眼笑道：「這敢情好啊，求之不得呢。」
「熊老闆別聽他瞎說，他買的是古董。」方元笑道，提醒了一句，免得熊貿失望。
「誰說古董就不能是寶貝了？」包龍圖白眼道：「再說了，我買的是古鏡，儘管我讀書比較少，但是也清楚，古鏡也有可能是法器啊。」
「這話在理。」熊貿笑呵呵道：「我店裡的鏡類法器也不少，特別是八卦鏡，具有辟邪、鎮宅、化煞的妙用。」
「看吧，我沒說錯吧。」包龍圖得意笑道：「就是算準了這點，我才買鏡類的古董，說不定也是法器呢。」
「知道你精明厲害了。」方元輕笑道：「希望你如願以償，不要打了水漂。」
「絕對不可能。」包龍圖信心十足，然後小心翼翼把包裹古鏡的報紙剝開。
片刻之後，古鏡的真實面貌展現在眾人的眼前。方元順勢看去，只見東西的確是一面古銅鏡，表面遍佈斑駁綠銹，充滿了歷史滄桑感。
「怎麼樣，不錯吧。」
此時，包龍圖評點起來：「你們看，古鏡呈圓狀，直徑大概有十五六厘米。菊花紋鈕座，有弦紋將紋飾分成內外兩圈，內圈是波浪紋填入花葉形成一朵大寶相花，外圈是十二朵纏枝葡萄。青銅質地，滿綠銹，包漿十分古拙，沒有做舊的痕跡，絕對是真東西。」
「我看看。」熊貿也有幾分興趣，在包龍圖手中接過古鏡之後，認真的打量片刻，然後輕輕點頭道：「嗯，看起來挺不錯的。」
「是法器？」包龍圖眼睛一亮。
「呵呵，我可沒說這話呀。」熊貿笑道：「就是覺得這些銅綠，看著別有幾分韻味。」
「熊老闆，你真有眼光。」聽說東西不是法器，包龍圖也不怎麼失望，反而讚許道：「青銅器皿，欣賞的就是這種銅銹的滄桑古樸顏色，不僅有綠銹、黃銹，另外還有黑銹、紅銹，可謂是千奇百怪，妙不可言……」
「哈哈，是很妙。」熊貿附和之後，順便把古鏡還給包龍圖。他經營的是法器，而不是古董，就算古鏡再有價值，他的興趣也不會很大。
「回頭我要找個大師幫忙鑒定一下才行。」包龍圖把古鏡拿回來，然後琢磨道：「從鏡紋來看，這可能不是漢鏡，說不定是唐境呢。如果說是唐鏡，我就要發了……」
「唐鏡很值錢？」方元好奇問道：「好像漢代更久遠吧。」
「切，一聽就知道你是收藏小白。」包龍圖鄙視道：「古董的價值，永遠是品質第一，在品質相等的情況下，才看年代的久遠、以及稀少的程度。」
「在歷朝歷代之中，唐鏡的鑄造工藝無疑是最高的，所以前幾年收藏最火熱的時候，才有一塊唐鏡賣了幾千萬。」包龍圖憧憬之餘，也有些歎氣：「不過這兩年，收藏投資歸於理性，唐鏡的價格也慢慢回落。」
「當然，價格回落也有限度，一般的唐鏡至少能賣幾萬、十幾萬，而像我手中的這一面古鏡，保存比較完好，鏡紋又十分清晰，甚至還有鏡銘。只要能夠確定是唐境，估價二三十萬不成問題。」
說到這裡，包龍圖口水嘩嘩流，眼中充滿了期盼。
「鏡銘？」
一時之間，方元看了過去：「什麼鏡銘？」
「就是這個……」包龍圖伸手示意道：「被銅銹遮擋起來了，但是觸摸感受，就知道這是鏡銘，好像是篆書。」
「什麼篆書？」方元伸手碰觸了一下，然後之間驚愣起來：「奇怪了！」
「奇怪什麼？」包龍圖不解道：「有什麼不對？」
「有氣場……」方元沉吟道：「很微弱的氣場，如果不是接觸到了，我恐怕也忽略過去。」
「什麼？」包龍圖一聽，眼睛頓時睜大了幾分，然後驚喜交集把古鏡塞到方元手中：「看，你快點看看，這到底是不是法器。」
「真有氣場？」與此同時，熊貿也不淡定了，連忙擠過來再看。要知道東西才在他手中轉了一圈，他看了判斷這不是法器，現在方元卻說古鏡有氣場，分明是打臉啊。
「……銅銹太厚了。」方元也沒有留意熊貿的想法，拿起古鏡看了一會，立即說道：「熊老闆，你這裡有毛巾吧，借我一用。」
「給……」包龍圖眼明手快，直接在茶几旁邊拿了塊抹布過來。
「包子，不介意我把銅綠擦去一層吧？」方元示意起來：「用力抹擦一遍之後，可能會破壞你說的銅綠美感。」
「不要緊。」包龍圖擺手道：「反正能擦得去的，都是銹屑。真正的銅綠，那是與古鏡渾然一體，在內部長出來的，別說擦了，就是挫也未必能挫開。」
「既然這樣，那我就擦了。」
說話之間，方元用抹布在古鏡中擦拭起來，他動作比較輕緩，力道更是不輕不重，先是從古鏡的邊緣開始拂過，然後由外及內，一點一點深入。
兩三分鐘之後，方元才算是把古鏡完全擦了一遍，古鏡立時變得乾淨了許多，付出的代價則是抹布上沾滿了銹屑。
與此同時，方元又換了一條毛巾，然後力道由輕變重，比較用力的在鏡銘上摩挲起來。片刻工夫，遮擋鏡銘的銅銹變淡了，篆書銘刻也逐漸清晰可見。
「得而寶之，宜子宜丁！」不得不說，包龍圖的古文功底不錯，在方元收手之後，研究了下就把篆書辨識出來。
「啊。」同一時間，熊貿一驚一乍：「東西真是法器。」
「真的？」包龍圖喜出望外：「沒看錯吧。」
「這回錯不了。」熊貿苦笑道：「方師傅出馬，哪有看走眼的道理。」
「熊老闆是一時疏忽了，沒有留意到鏡銘而已。」方元笑了笑，開解道：「誰又能料到，氣場沒有凝聚在葡萄紋裡，反而是結在篆書鏡銘中。」
「方師傅不用寬慰我，看走眼了就是看走眼了。」熊貿坦然道：「況且輸給方師傅，也不算丟人。」
「你們別打啞謎呀。」就在這時，包龍圖一臉興奮表情，不停催促道：「快說說看，古鏡怎麼又是法器了？」
「這要看鏡紋和鏡銘。」方元微笑解釋：「鏡紋是一串葡萄，在中國傳統的習俗之中，葡萄寓意著多子多孫，人丁興旺，而鏡銘也無疑點明這一點，得而寶之，宜子宜丁，充分說明了這面古鏡在鑄成之時就充滿了吉祥的祝願。」
「也就是說，古鏡一開始的時候，就有祈福的功能了。」熊貿補充道：「不過類似這樣的古鏡，氣場一般凝聚在葡萄紋中，但是沒有想到這面古鏡居然反其道而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