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相認(上) 文 / 黃花閨男
一應的封賞,錢財是決計少不了的。但僖宗剛剛回到長安,似乎國庫當中的金銀之物都被黃巢一卷而空,實在是賞不出多少東西來。用李易的話來說,這賞賜實在是不如不賞。白銀千兩,對李克用能有什麼用?最能值得一提的應該就是一點官職了,李克用因功,僖宗擢升李克用為檢校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河東節度使,自此就成為了使相。使指的是節度使,相指的便是宰相。由於唐朝沒有宰相一職,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職權就相當於宰相,故便用使相合稱。這樣的職權,當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讓李存勖大跌眼鏡的是,李易並沒有被封賞什麼官職,而是賞銀百兩。弄得李存勖都不得不在心裡大罵僖宗是個白眼狼了。李存勖上報的有功之臣當中,李易可是佔了大頭,上表當中,李易殺敵無數,直接吹捧到了能奪下長安,李易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可就是這樣,李易的賞賜才是賞銀百兩,這叫李存勖如何能不氣惱?但李易的心思現在可不放在什麼賞銀上。伏在地上,李易一時無聲的笑,一時又低聲的啜泣,聲音不大,倒也影響不到身旁的其他人。
等得隨李克用前來的人都封賞完畢了。僖宗才讓眾人平身,李易這才能夠好好的看看朝堂上這些高高在上的官員。大致掃了一遍之後,李易才發現,這滿朝的文武,竟然有三個是自己的熟識,一顆心更是激動的要提到嗓子眼上去了。之後,李易一行過完了這個早朝,這才隨著那些文武百官一起退了下去。這時候李易才想起封賞的事情來,心裡不由得道:「難道這封賞只是口頭上的不成?沒有什麼實際意義?」本來想問問李存勖,可終究是沒好意思問出口。白銀百兩,李易還不好意思問出口。
等眾人乘馬車到了宮門口前的那塊空地上,下馬車之後李易才恍然。因為那站著十數個太監,每個太監手持托盤,上面正是一應的金銀賞賜之物。原來,凡是朝廷封賞,都要到這裡,那種直接在朝堂上受賞的,乃是極大的榮譽,唐朝建國百年來,也才有過幾十次,平均下來幾年一次。豈是那麼好得的?在這裡,大大小小的官員都跟駐足跟李克用賀喜,好話都堆成了一籮筐。李克用也不吝嗇,總之有訪必有回,好話也說了一籮筐出去。李易在一旁聽得無趣,因為他沒看到他想要見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相見的人都先走了。於是李易拉住一個站在外圍的人。那人應該是一個小官。因為李克用現在被一群人圍了起來,這圍觀的人麼,自然也要講究一個高下之分,位居高位的,在裡面,官位不夠的,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後面好了。被人從後面拉了一把,那個小官吏還有些不快,等得看到拉他的人是剛剛受賞的李易時,原本不快的表情馬上就換成了一張笑臉,客氣的說道:「有什麼事情啊?」說話時,還朝著李易作了一揖。
李易有些不習慣,但還是還了一禮,問道:「老兄,剛才在大殿上開口說話的那位是誰,家住何處,為什麼現在看不見他?」那小官吏想了想,這才恍然一笑,擺足了官腔,說道:「哎,原來兄弟是問監察御史大人哪!那可不就是現在皇上身邊的寵臣李牧之李大人麼,李大人的府邸就落在長安城西大街上,那可是內城啊,我都只能在外城住哩!」、
「爾等聚集在這裡幹什麼?莫非不知道內臣和外臣相互勾結乃是重罪麼?是不是想要本官在皇上面前參上一本?」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李易眼前一亮,朝著聲音響起的方向看了過去。那小官吏則是臉上一變,裝作和李易不認識一般,只是口裡小聲的說道:「諾,來了!」
那些圍著李克用的官吏就好比是見了鬼一般,作鳥獸散了。散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跟那小官吏一樣,都只裝作跟李克用不認識。朝著李牧之打了個招呼一樣,就敬而遠之,乘上各自的馬車走了。那小官吏也不列外。「呵呵,原來是李大人吶,下官不在朝中任職,平時多有疏遠,但也是久聞大人的名號,此番得見,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李克用並不因為這人掃了諸多人幸就發怒,反而極為客氣的對著那人說了一句:「下官不在朝中任職,若是朝上有些小人在皇上面前說了下官的壞話,還請李大人照顧一二。」說完,李克用朝著李存勖一扭頭。李存勖會意,端著剛剛得到的賞賜就走到了那李大人面前,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李大人笑納!」
這話過後,李克用跟那李大人幾乎是同時朝著邊上那些皇宮侍衛看了過去。那些侍衛哪裡還敢看這邊,都很識趣的把頭轉了過去。那李大人這才笑道:「李大人客氣了,如此忠君愛國之人,下官有幸在皇上身邊伺候,若是有人敢說大人的壞話,下官自然是擔待了下來。不知李大人還要在長安待多久,有空不妨過來府上坐坐!」說著,這李大人身邊的人看著李存勖手上的托盤,眼睛都亮了,接過來之後,李易更是看到他吞了一口口水,心道:「哎,老樣子,沒變,沒變吶!」
過後,李克用在跟那人客氣了一番,便告辭了。李易騎在馬上,並沒有跟李存勖走。「李易,怎麼不走。」李存勖也察覺到了李易的不對,問道。「東家先回去,我想要到處走走看看,這長安還是第一次來,總要逛逛才是。」李易回答。
李存勖想了想,再說道:「好吧,逛逛也是好事,我是覺得長安城沒什麼可看的,呆會你自己回來驛館就是了,我們先走了。」說罷,李存勖縱馬跟上了李克用。李易則是看著那監察御史去的方向,也跟了上去。行到長安西大街上,李易看著那兩人下馬,走了進去,心裡不由得一陣唏噓。那門,都是一樣的。在遠處看著,李易就陷入了深思。
「啊洛,那李克用送上了多少?」坐在廳中,牧之捧著茶,問下首的人道。「嘿,還算識趣,皇上賞賜的白銀,可都送給咱們了。」
「嗯?白銀千兩?罷了,以後若是他犯了什麼事情被人給彈劾了,幫他處理一次也就還了這份情面了,但也就是一次。白銀千兩,實在是不值得一提,但總歸還是個情面,不能不還!」李牧之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說道。
被他稱作啊洛那人剛要說什麼,一個下人慌忙跑了進來,緊張的說道:「老爺,不好了,不知道哪裡來的莽漢,說是要見老爺,護衛不讓進,他就動手打了起來。」
李牧之仍然是什麼人都沒有,泯了一口茶,說道:「打起來了?怕什麼,府上那麼多的護衛,把他趕出去就是了,注意不要打死人了!」原本還不甚注意,可是那下人的下一句話可就讓李牧之一口茶噴了出來。「老爺,府上的護衛全都去了,可是擋不住啊,百多個護衛,已經被撂倒幾十個了。」
一口茶噴了出來,李牧之大怒道:「你快去天策府,讓他們派人來,就說監察御史府被匪類給圍攻了。啊洛,我們出去看看,是什麼人敢來我府上討野火!」說罷,李牧之怒氣沖沖的大步走了出去,啊洛緊跟在後面,那下人也趕忙跟了上去。」走出大廳,剛剛穿過庭院,李牧之就突然停住了腳步不動了。
二十來個護衛,持刀緩緩的從院牆上開的圓拱門內退了過來,其中一個說道:「老爺先進去,這賊子好生厲害,我們擋不住他。」話音一落一個身形高挑,臉上兩道可怖的刀疤的漢子就漫不經心的走了進來,手上還提著一個李府的護衛,看樣子,應該是暈了不錯。
李牧之氣得顫抖,又興許是被嚇得。」給我拿下他!」李牧之一字一頓的說道,顯然是極為生氣。
老爺開口了,護衛自然要動手,不然還想幹不想幹啦?二十來個護衛原本是圍著李易的,李牧之話音才落,二十來個護衛同時舉刀像李易砍去。其中不乏招式精妙的,專門朝著李易的死穴上砍。可是李牧之在一旁看得惱火,明明看著那刀就要砍刀那漢子身上了卻又被彈開,硬是奈何不了他。
「給我砍死他,死了人我來負責!」啊洛在李牧之旁邊也是怒的不得了。
李易一掌震開近身的一個護衛,看著啊洛突然笑著說道:「這世道,果然是欠債的是老爺,借錢的是孫子,你還欠我一百兩,莫非是想殺人滅口耍賴不成?」說著,李易不斷的擋開那些近身的護衛,將他們的刀彈開,卻是沒有在傷人了。
啊洛聽見那話,像是想道了什麼,身子一震,喊道:『住手,都住手,不要打了,容我問他兩句!」李牧之則是不解的看著啊洛,問道:「啊洛,莫非這是上門討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