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首聞黑三 文 / 諦視凡塵
大漢瞪大了眼睛看著方浩楠，滿臉的震驚。這，這也太他媽無恥了吧？這傢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這心也太黑了。一點兒便宜都不放過啊。
方浩楠可不管他怎麼想。拉開桑塔納的車門。從裡面拿出個手包，打開抽出一沓錢來。估計了一下。大約有一萬五六千塊。轉身把手包扔給了大漢。才衝著邢胖子和楊坤道：「開車走人了。」
出了這麼檔子事，這飯也沒法吃了。好在剛才也沒少吃，倒是不餓了。捷達車靠近副駕駛的車門被撞癟了，並不耽誤開車。不過方浩楠和楊坤只能坐到了後面
圍觀的人群看到事情結束了，都不由得大呼過癮，那四個大漢明顯不像是什麼好人。被方浩楠整治了一頓，讓圍觀的老百姓都很解氣。看到車開過來，連忙散開讓出條通道。大漢坐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著捷達的車尾燈。那裡有被照亮的車牌。
車子駛出了十來米。忽然前頭冒出個人影。邢胖子急忙一腳剎車。車是剎住了。可還是往前蹭了一段距離。貼著人影停住了。胖子臉都白了。打開車門大吼一聲，「找死啊？」
方浩楠被突然的剎車弄的往前一晃悠，急忙伸手扶住前面的椅背，楊坤反應可就慢了，腦袋碰的一聲磕在椅背上。方浩楠探頭向外一看，原來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穿著火鍋城的制服。仔細一看，就是剛才為他們這桌服務的服務員。
此時小姑娘也有些發傻，被邢胖子一聲大吼，才回過神來。「啊」的一聲尖叫。然後蹲下身子大哭起來。小姑娘一哭，倒把邢胖子弄得沒了脾氣。方浩楠也奇怪，無緣無故的這小服務員攔著他們幹什麼？
和揉著腦袋的楊坤一起下了車。哥兒三個上前一問，小姑娘才抽抽涕涕的說出了原因。這哥仨吃完了飯還沒給錢呢。按照火鍋城的規矩，誰服務的誰負責，他們要是走了。小姑娘就得幫他們掏五百多塊。可憐她一個鄉下進城打工的。一個月的工資也才400塊錢。哪掏得起這個錢呢。所以才拚命攔住了他們。
小姑娘說完。這哥仨全都面露羞愧之色。這事兒鬧得。光顧著打架興奮了。連飯錢都忘了付。方浩楠一拍腦袋，何止飯錢忘了，旅行包也忘在火鍋城裡了。畢業證，派遣證啥的可都在那裡面呢，這要是丟了。可就耽誤事兒了。方浩楠轉身連忙往火鍋城裡跑，小姑娘也在後面跟著。
邢胖子和楊坤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但看著方浩楠的樣子，也不敢怠慢，停好了車也急忙走進了火鍋城。方浩楠到了餐桌旁，一下子傻眼了。旅行袋果然不見了。頓時急的他冒出了一腦門子汗。剛才發生的事情其實時間並不長，方浩楠料定拿了他包的人走不遠。急忙就要四處尋找。
這時，那個小服務員跟了過來。「先生，你是找東西嗎？」
方浩楠一愣。點了點頭。「啊，對，我旅行包不見了，你見到了嗎，就是剛才我放到這的？」說著，手還比劃了一下。
「先生，包是我收起來的，剛才看到你們衝出去，我怕有人把你們的包拿走，就讓我放起來了。」小姑娘怯怯的說。小姑娘可是隔著玻璃看到了剛才方浩楠打人的樣子，好凶的，要不是為了不賠那五百多塊錢，哪裡去敢攔住他們？說完，帶著方浩楠來到了吧檯那。從裡面拿出了方浩楠的旅行袋。
方浩楠這才轉憂為喜。向小姑娘連連道謝。在吧檯結完了帳。又從大漢賠他們的錢裡抽出一小打，大約兩三千塊。也沒數。不由分說的就塞給了小姑娘。小姑娘連連推拒。方浩楠道：「小妹妹，這是賠給你的醫藥費。剛才我們開車嚇到你了。另外剛才你幫我收起了包，要不然丟了我麻煩就大了。所以這錢你一定要收下。」
小服務員道：「不用，不用，剛才你們的車也沒碰到我，我不能要你的錢，你們在這裡吃飯，我就有義務幫你看著東西。」
方浩楠心裡暗歎，多麼樸實的小姑娘啊。臉上卻板了起來。故意虎著臉道：「讓你拿著就拿著，怎麼這麼多廢話？」
小姑娘頓時嚇得不敢吱聲了。方浩楠這才笑道：「對，這才乖嘛。」
忽有所覺，抬頭一看。那哥倆都直愣愣的看著他。看到方浩楠抬頭看來，兩人頓時嘿嘿嘿的露出一絲賤笑。邢胖子還伸出大拇指一晃，說道：「哥哥，你牛。連給人小姑娘送錢都這麼霸氣。」氣得方皓南一人給了個爆栗。然後把剩下的錢塞給了邢胖子。拖著兩人走出了火鍋城。
上了車，邢胖子把錢又都給了方浩楠，然後說道：「浩楠，你剛回來，剛開始工作的時候也剛好要用錢。所以這錢你拿著。車子我找人修修就行了，用不了幾個錢的。」方浩楠想了想，也就沒推拒，兄弟之間的情誼不是錢能衡量的。這哥倆都是真心對她，所以也沒必要客客氣氣的。
方浩楠收起了錢。這才想起，剛才還擼了四個金戒指呢，連忙掏出來。這次邢胖子沒客氣。和楊坤一人只拿了一個戴在了手指上。剩下兩個他們挑剩的又讓方浩楠收了起來。
車子駛出了幾里地，方浩楠發現這哥倆都像是有點心事兒。忙問是怎麼回事兒。邢胖子歎了口氣，剛要說話。卻被楊坤打斷：「胖子，專心開你的車吧，這事兒我跟浩楠說。」
方浩楠看到兩人的樣子，有些奇怪的道：「什麼事情這麼嚴重？」
楊坤說道：「浩楠，你就是不問，我也打算跟你說呢。這兩三年你回來的時間少，而且就算回來了也待不了幾天，所以有些事情你不清楚，這幾年在城西新崛起了一個叫黑三的老大，據說城南也有一部分是他的。他勢力很大，手下光能打的就有百十號的人。聽說在白道上也結交了不少人，所以很少有人惹得起他。我們今天打的就是他的手下。所以我擔心他們會派人報復，你自己一個人住，一定要小心點兒。」
「哦？現在的混混兒們又猖狂起來了？好啊，等哥們當了警察，要把他們一個個都送去坐牢。」方浩楠不以為意的說道。
楊坤看著方浩楠不以為然的樣子，笑著說道：「浩楠，你也別不當回事兒，我剛才都說了，他們在公檢法上面都有人的。你前腳抓了，他後腳就被放出來了。有什麼用嗎？」
方浩楠點點頭，「嗯，你說的的確有道理，不過事在人為。走著看吧。」忽然想到了什麼：「你們倆不會有什麼麻煩吧？要是遇到了他們報復，可一定要打電話給我。我還就不信了，我一個預備警察還能怕他們黑社會？」
楊坤笑道：「我們也沒什麼事。我和胖子住在城東，他的手還伸不進去。只要我和胖子不去城西轉悠就沒事兒。就是胖子的車子可能有點麻煩。」
前邊胖子接口道：「我的車子也沒事，車是老爸托人在省城買的，當時圖便宜，在省裡就便上了牌照。他們想要查就得去省城了。只是最近一段時間我這車可就開不了啦。」說著故意的歎了口氣。惹得方浩楠和楊坤都笑了起來。也沖淡了車內稍微有些凝重的氣氛。
車子在城市東南角的一片建築前停了下來。方浩楠的家到了。這是一片低矮的平房區。只有二十幾戶人家。周圍沒什麼高樓，在夜色裡顯得很寂靜。
方浩楠原先跟那哥倆一樣也是住在城東的。在六七年前才跟著他的爺爺搬來了這裡。原因就是東城區改造，都扒了平房起了樓。老爺子歲數大了，喜歡清靜，又住不慣樓房，才在這裡買下了個獨門獨院的房子。
方浩楠揮手和哥倆兒作別。等到車子開遠了。才轉身打開了院門。挨著院門的是一個寬敞的大院。足有兩三百平米。院子中間有條青石鋪就的甬道直連正房。甬道兩邊本是菜園子，現在只剩下長得高高的雜草。
正房兩邊是東西廂房，正前方的地方一張石桌和四個石凳，石桌上方有一大片葡萄架，雖然沒人打理，可是長的卻很喜人。嫩綠的葉子中間掛著一串串青翠欲滴的葡萄。部分已經有了些紫意。
方浩楠繞過石桌直接來到了正房，打開了燈，發現屋內已經落滿了灰塵。放下旅行袋，找了塊抹布，進了東屋。東屋的擺設很簡單，靠窗一張大炕。挨著大炕的是一張供桌，上面放著一個香爐兩個香燭，牆上掛著一張遺像。遺像中是一個一個神態安詳的老人。
方浩楠默默的走了過去。先用抹布將遺像上的浮灰擦拭乾淨。然後把供桌及上面的東西也都仔細的擦了擦。才又洗了洗手，點著香燭，從邊上抽出三支大香，恭恭敬敬的給遺像上了三支香。過程裡莊嚴肅穆。一絲不苟。完全沒有與邢胖子哥倆笑鬧時的神情。
做完了這一切，方浩楠才露出一絲笑容，看著遺像道：「爺爺，浩楠已經畢業了，以後都不走了。就在這裡陪著您。爺爺，今天我又打架了。跟胖子和小坤一起，我知道你又該生氣了，可這回真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