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雪中論道 文 / 燃燒的煙頭
自那日遇到襲殺後,過秦便一直待在縱橫峰之上。每日都只是沉溺於修煉之中,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實力還太過弱小。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就如同螻蟻一般沒有反抗的能力,所以這段時間他也格外地用功。
而與此同時,天武宗內部卻是開始一次規模巨大的清查。因為此次的事情太過蹊蹺,幾個新入門的核心弟子居然在宗門附近遭人襲殺。就是首席大長老陳蒼梧也無法將此事壓下,只能上報給了宮雪軒。
宮雪軒得知消息後,也是把過秦叫到了靈虛劍谷細細地詢問了一番。那次談話以後,宮雪軒便下令徹查此事,因為他意識到了天武宗內部可能存在問題,這無疑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就這樣刑堂堂主嚴正成了天武宗上上下下最忙碌的人。一天中,他起碼要盤問數十人。而其中慕容玄也成為了刑堂的常客,畢竟他和過秦有仇的事情是眾人皆知的。所以這次過秦等人受到襲擊,他也就免不了受到牽連。就算是他師父,此時也不敢出面袒護。
不過,追查了很久以後也拿不出有力的證據,證明是慕容玄所為。此事本就疑點多多,但始終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長老會進行了無數次會議以後,只能決定讓影堂暗中繼續追查此事。
同時刑堂的堂主嚴正被罰去了三年的靈石供養,並要求其閉關思過一年。他的職施也由原來刑堂的副堂主於江龍暫代了。
為了保證類似的事情發生,天武宗將宗門警戒提高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水平。過秦等沒有達到武王階的核心弟子,每個人都從宗門得到了一個玉簡。這個玉簡可以在他們遇到危機時,支撐起相當於一個武王階發出的護體元能罩,並同時發出求救信號以便附近的宗門高手趕往救援。經過這番舉措以後,他們身上的禁足令才被陳蒼梧撤銷掉。
………………
就這樣過秦前前後後被關在縱橫峰中就是四個月的時間。
今日得以自由行走,過秦卻是獨自一人來到了,當日他獲救的山崖。他想看看自己是否還會遇到那個名叫「無名」的白衣男子。也不知什麼樣的原因,白衣男子落寞的眼神和那驚天的一劍,這段時間總會出現在過秦的腦海中。他總覺得這個男子身上有著什麼在吸引著自己。
「前輩你在嗎?今日我帶了上好的酒水來答謝前輩當日救命之恩。」過秦站在山崖之上,對著下面深不見底的山澗喊道。
但除了自己的回聲以外,過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過秦也不氣餒,又喊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以後,便席地而坐把帶來的酒水一飲而盡。然後便在這山崖之上,練習起各種武技來。一直練到傍晚時分,才動身回到縱橫峰。
從此以後,過秦每日都會到這裡來喊上幾嗓子然後喝酒練功。慢慢地他也喜歡上了這塊山崖,到這裡來修煉也成為了他生活固定不變的一個組成部分。
就這樣一年的時間便匆匆過去。
這一年中,天武宗也沒有再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情,一切都顯得這樣的平靜。在這一年中,過秦借助在「天武鬥」中獲得的十塊中品靈石,也是將自己的實力推進到武師階大成期。除了來到這處山崖修煉武技外,過秦也會找時間和林依依、呼延博雷、趙墨凡等人聚在一起談天說地、把酒歡歌,倒也是一副逍遙自在的模樣。
過完年關不久,天武山附近下起了一場罕見的大雪。將整個天武山,都變成了一個白色的世界。
「前輩!我今日帶來的酒,可是我楊伯托人帶給我的大秦名酒『西北風』哦。這大冷的天氣喝上一口,全身都是暖暖的,你如果還是不出現的話。這壺好酒,又要入了弟子一人的五臟廟了。」過秦今日,一如既往地來到了無名山崖向著山澗大喊道。
「前輩,快出來喝西北風了。哈哈哈……」喊著喊著過秦自己卻笑了,沒辦法自己這話確實有點太逗了。
良久以後,山澗之中還是沒人出現。過秦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結果,於是拿起酒壺準備往自己嘴裡倒酒。
「你小子,每日這般大喊大叫,真是擾得人不得安寧啊。我看你每日來並不是為了我給獻酒,反而是為了自己過酒癮吧?」就在這時一個男子的聲音,從過秦身後響起。
過秦聞聲急忙轉過身來,此時那個他盼望已久的白衣男子正站在他身前不遠的一塊山石之上。過秦感覺他好像一直都是在那裡,自己卻好像永遠看不見一般,他出現好像一點兒也不顯得突兀。
「哈哈,無名前輩,你終於出現了。弟子,今日給前輩拜個晚年了。」過秦此時也是喜出望外,看這段時間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又是一年過去了嗎?也不知晴兒和雲兒現在怎麼樣了,如果雲兒還活著,也應有這小子一般年齡了吧。」自言自語地說著,隨即也是拿起自己的酒壺往嘴裡倒酒,可酒壺中似乎沒有酒水了。
「前輩喝我這個,這可是大秦的名酒哦!雖然名字不怎麼樣,但這味道卻是沒得說。」過秦趕忙來到男子身旁,將自己的酒壺遞給了白衣男子。
「你以後也別再前輩前輩的叫了,就叫我無名好了!」白衣男子接過酒壺淺淺地嘗上了一口。
「大秦的酒……嗯……是大秦的味道!是大秦的味道!」
無名如同夢中囈語似地呢喃道。一絲微笑輕輕在他那俊朗無比的面龐上綻放開來,只是不知這絲微笑為何帶著淡淡思念和苦愁,猶如美麗的花朵剛剛開放,下一剎那就已凋謝了,令人惋惜無比。
過秦此時沒有說話,他雖不知道無名心中所思,但他能感覺到那淡淡思念和苦愁。過秦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但此情此景讓他不由地想起了自己的秀娘、自己的老無賴、自己的張伯……
「小子,你的酒不錯。我喜歡這酒,以後你得想辦法多給我弄點來。作為交換,我可以教你一些東西。這段時間,你在這山崖之上的修煉,其實我都是看在眼裡的。你的天賦不錯,可惜太過於追求紛繁複雜的技藝了,但卻不能理解武技中蘊含的天地至道……」無名淡淡地對過秦說道。
「天地至道?」過秦也是在心裡默默重複著無名的話。
「天玄地黃,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道是無體之名,形是有質之稱。形由道而立,是先道而後形,是道在形之上,形在道之下。呵呵,我所說的這些話,今日的你可能還沒有辦法完全理解。不過你應該好好記住,希望有一日能有所得。」無名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酒水揮灑而出。
這些酒水灑出之後,如同凝固在半空之中一樣,勾畫出了一條條玄奧之極的軌跡。過秦可以看出,這一幕的發生並沒有無名一絲的元能的支撐。完全是憑借快到極點的速度和準確到毫髮的力量。
「而這天地至理便蘊含在我們的週遭,一粒沙有一粒沙的道,一滴水便有一滴水的道,一草一木皆是道。這世間的修行者,已走上了一條錯誤的歧路。他們重視元能魔兵,重視先天元能,重視功法武技,甚至重視能一切提升自我實力的外物。只重其形而忘其道也。」無名轉瞬之間已將半空中的酒水重新收回了酒壺之中。
「告訴我武之道是什麼?」無名抿了一口酒水,轉頭向過秦問道。
「武之道……」過秦的心中流過千百種念頭,似有所悟有所得,但又似一切都沒有。
「難道是速度?難道是力量?難道是一劈一斬?」北辰狂刀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了過秦的手中。他極平凡地揮出一刀,看不出任何技巧,也不附帶一絲真罡。但這一刀在無名眼裡,卻是說明了太多東西。
「這孩子的天賦和悟性真是令人驚歎啊,只是我一席話,他居然能悟道這麼多東西。」無名心中此時也是震撼無比,他沒有留下任何一句,便消失在漫天的大雪之中。
而過秦就這樣站在這山崖之上,站在這漫天的風雪之中,猶如一個剛剛蹣跚學步的孩童一般,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揮刀這個簡單到極點的動作。慢慢的天地之間再也難尋到他的身影,彷彿他已融入到了這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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