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倒煤的 文 / 綠絲小師
「樂天哥,快點,今天晚上還有聯歡晚會呢?」傍晚時分,返校的路上,劉思雅在前面騎著小摩托車,回過頭來催促著。
「急啥哩,小丫頭,還早著開始呢。…別著急,耽誤不了你的演出,…沒看見我帶著人嗎,一點也不體諒你老公。」趙樂天在後面慢悠悠地騎著那輛早該扔了的破二八自行車,笑著說道。
「嘻嘻,你這是心甘情願,小姑娘摟著你,溫香暖玉的貼在身上,這滋味多好受啊!幸福吧,敏玉小尾巴,姐姐這個好位置讓給你了,讓你多享受幾天。」劉思雅笑嘻嘻地說。
「思雅姐,你討厭!妒忌人家了吧,要不然咱倆換換,讓樂天哥帶著你。」坐在趙樂天自行車後座上的柴敏玉不好意思地說。
「得了吧,您是新婚夫婦,俺這苦命人可不找那不自在,趙大老爺一發怒,妾身我可就麻煩了,嗚嗚,我的命好苦啊!啊…」劉思雅學著唱戲的腔調,托著腔,唱道。
「丫頭,好好騎車,前面有拐彎,當心汽車。…喂,不對勁,丫頭快躲!…媽的,有這麼開車的嗎?報喪去呀,…」趙樂天說著,抓起身後的柴敏玉飛身奔著前面的劉思雅趕了過去,抓起她的胳膊,筆直地向空中飛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三個人剛剛升起來,迎面而來的一輛大貨車,擦著他們的腳底,衝著劉思雅的小摩托車撞了過去,瞬時之間,就把小摩托撞了個七零八落。
這要是人騎在上面,那可就麻煩大了,不死也得重傷。
「好險啊!」站在大貨車頂上的劉思雅拍著小胸脯,心有餘悸地說,臉色都嚇白了。
「哼,這回知道了吧,騎著摩托還胡鬧!」趙樂天冷著臉斥責道,小姑娘嚇的伸了伸舌頭,沒敢答腔。
這會兒答話,純粹是找不自在,趙樂天可不像別的男人,對女人好不假,可得分是什麼時候,在關鍵問題上,他還是很嚴格、很霸道的。
即使慕容飛雪和薛冰這兩個世家女,在他發怒的時候也得乖乖的,否則後果會很嚴重,休了你的可能都有。
其實他根本用不著如此著急,以小丫頭被改造過的身體,汽車根本撞不死,無奈趙樂天現在是關心則亂,根本沒去想這些,焦急的表情溢於言表。
看來,他這個神修煉的還不到家呀,當然,像這麼真心關心老婆的神也不是太多,那些東西,據說都是自私自利的傢伙。
「小郭,先別下去,開車再給我撞兩下。」三個人站在車頂,聽見司機樓子裡面的一個男人說。
「這,不太好吧,還是先看看人還有沒有救吧。…真奇怪,剛才我咋沒看到人呢?」另一個人說道,卻沒有按他說得辦。
聽語氣,這個人大概是司機,不願意幫著他做這種喪天害理的事情。
「不行,這會兒不能下去,人沒撞死絕對會訛上你,聽我的,你再給我撞兩下,撞死了就好辦了,頂多賠他個喪葬費和撫恤費,要不然咱倆都得麻煩,搞不好你還得去坐牢。」先前發話的男人慫恿著,大概不是第一次幹這種活兒了,熟悉的很哪!
「好吧。」司機小郭被說動了,答應一聲,發動汽車,向前衝去,又衝著小摩托車壓了兩下。
這下,劉思雅的這輛摩托車算是交代了。
「嗯,好了,咱們下去看看還有沒有帶活氣的,娘的,真倒霉!大過年的攤上這事兒,晦氣!」汽車剛停下來,裡面的人便從車上跳下來。
「怪了,咋沒看見人呢?難道說是碰到鬼了?」慫恿撞人的傢伙說,看樣子,他是老闆。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剛才我就說,咋沒看人,快看,那兒還有輛自行車,也沒有人。」司機也跳下來,在四周到處尋找著,看看人是不是給撞到了溝裡,一抬頭,發現了不遠處的趙樂天扔倒在地的自行車。
「咦,這裡還有輛自行車,肯定有人,看看是不是掉溝裡了,媽的,千萬不能讓他有帶活氣的,要不然到時候打起官司來麻煩。…娘的,都怪這老六,非讓咱們喝這麼多馬尿,否則也不會出這大亂子。…」老闆模樣的人說著,搖搖晃晃地在四周尋找,看來中午這頓酒喝的確實不少。
「唉,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還是趕快找人吧,能救的還是叫救護車吧,我總覺的咱們這麼干有點缺德。」司機也是醉醺醺地說,滿嘴的酒氣嗆人,好在頭腦還是清醒的。
「呵,小子,覺悟提高啦,你他媽的這是在給誰打工啊,這麼說話。」老闆三角眼一斜,不高興地說。
「給誰打工也不能草菅人命啊!」司機嘟囔了一句,繼續低著頭尋找。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路邊的溝裡都是一人多高的野草,在這裡面找人,確實不太容易。
「草你媽,還教訓起我來了,不服氣是不是?」老闆有點急了,說道。
「不是不服氣,你這樣做事就是不對,人命大於天,不是你那倆糟錢就能買到的。」司機一邊找,一邊回過頭來說道。
「嘿,還來勁了嘿,你以為你是誰呀,雷鋒嗎?」老闆說道。
「我不是誰,我就是一個開車的。去年我翻車到溝裡的時候,是人家一個好心人把我從裡面拉了出來,才讓我揀了一條命。…要是都像你,我這條命早就沒了。人都得有良心,我呀,可不能像你那樣,眼裡只有錢,我還得救人呢。…媽的,剛才真不該聽你的。…哎,真奇怪,咋就找不到人呢,飛了?」司機說著,繼續在草叢裡尋找。
「你牛!你在這兒找吧,老子開車走了,到時候找到人,你負責給人家賠償吧,反正老子是惡人。」老闆說著,爬上汽車,就要開車走人。
「我草你媽,你不能走,丟下我一個人咋辦呀,這事兒跟我沒關係。」司機說著,急忙從裡面的溝裡往上跑。
道德再高尚,他不能當飯吃,這要是被人家找上了,好幾年就得白干,再說這錢也不能讓我掏啊,司機想著,飛快地從溝底下往上跑。
「哼哼,我讓你當英雄!」見他上了公路,老闆臉色一變,陰狠地一笑,發動汽車,飛快地衝著他開了過來。
他們撞人的現場,一個外人都沒有,再要是把司機撞死,老闆就少了一個目擊者,哼哼,到時候找人出面,賠幾個錢就了事了。
「我草你媽,你夠狠,連我都算計。」司機說著,拚命的往旁邊的大樹後面跑,後面的貨車緊跟著向他撞了過去,速度快的讓他根本就躲不了。
「完啦!」司機聽到身後的汽車聲,早已躲閃不及,雙眼一閉,準備等死,可等了半天,也沒看見汽車過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司機轉回身一看,汽車在他跟前停住了,裡面坐著的老闆嚇的臉色煞白,伸手指著他,抖成了一團。
「咋了?」司機不解地問。
「鬼!鬼!…有鬼。」老闆哆哆嗦嗦地說道。
「鬼?啥鬼,我咋沒看見。」司機說道,抬頭往四周看了看,仍舊是沒看見一個人影,心裡不由的有點發毛。
「鬼!…剛才我準備壓你的時候,前面有一個穿白衣服的人使勁推住了我的車,讓我動都動不了,可一眨眼他就不見了,這不是鬼是啥呀。」老闆晃了晃頭,清醒了一下神智,說道。
「沒有啊,這哪兒有啊,鬼,你出來…啊!別嚇我!」司機轉身四面尋找,可就找不到人影,突然間,有一個冰涼的大手摸了他的臉一下,嚇的他大聲喊起來,聲音聽起來格外瘆人。
「哈哈,哈哈,你們這兩個孽障,妄圖草菅人命,閻王讓我來收你們的命來啦。」兩個人驚疑不定的時候,一個縹緲的聲音傳過來,伴著四周漆黑的夜色,顯得格外的恐怖。
「上神饒命,都怪小人一時昧了良心,請上神饒命啊!」聽到這個聲音,老闆馬上從車上跳下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饒命?哼哼,爾等視人命如草芥,畜生不如,今天本神要代天行道,收了爾等性命。來呀,牛頭,馬面,於我拿下。」縹緲的聲音說道。
「不要啊!大神爺爺,小人願意奉上畢生的財物,求大神饒小人一命吧,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幾歲孩童,…」老闆趴在地上不住求饒,臉色嚇的慘白,頭皮都磕破了。
「嗯,這個嗎?容本神想上一想。」縹緲的聲音在次傳來,過了有兩分鐘,繼續說道:「下跪之人,你姓字名誰,何方人氏,作何營生,速速於我報來,待我查查你還有幾年陽壽,看看能否寬容。」
「稟告上神,小人名叫金成,乃晉城大同人士,是個倒煤的,世代以煤業為生,家有煤窯若干,願奉與上神,乞求上神饒小人一命。」老闆說道。
「嗯,念在你知錯能改的份上,本神就暫且饒你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剛才故意傷人性命,實屬可惡!旁邊那小子,你去給我折一段樹枝來,狠狠地給我打他一頓。」縹緲的聲音道。
「是,上神。」司機聽著,從路邊上折了一根小孩胳膊粗細的木棒,對著自己的老闆打起來,越打越覺得解氣,「娘的,我讓你剛才想撞死我!」
功夫不大,老闆已是遍體鱗傷,這個時候,縹緲的聲音吩咐他站起來,拿著棍子打司機,老闆二話不說,對著司機又是一頓好打,直到打不動了,這場狗咬狗的遊戲才算結束。
「好了,金成,看在你認罪態度尚可的份上,本神給你一次機會,明日午時之前,將你的財產轉讓給被害者的父母,這是他們的個人信息,此時不得聲張,否則,出了問題,本神唯一是問,定將爾等打入十八層地獄之下,讓爾嘗嘗煉獄之苦。」縹緲的聲音說道,說著,從空中飄落下一張紙來。
「是,上神,小人一定照辦。」老闆揀起地上的這張紙,心痛地說道。
「嗯,本神去也,爾等好自為之吧。」縹緲的聲音說完,地上刮起一陣狂風,眼前的那輛撞壞的摩托車和不遠處的自行車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了拉煤的大貨車和呆呆站在原地的兩個遍體鱗傷的人。
「這,…這?」老闆站起身來,呆呆地看了看四周,想說話,不知道說啥。
剛才的一切就像做夢一樣,可又不是夢,手中的紙上白白地寫著字,儘管看不清寫的啥,可這的確是人間的紙張和文字。
「小郭,咱們這是?」老闆問著旁邊的司機。
「這是,遭報應了唄,我早說,過頭上三尺有神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咱們不能這麼做,可你就是不聽。看看,被神看到了吧,咱們一會兒把貨卸了,趕快去辦大神交代的事情吧,要不然,可真就麻煩啦,上個月煤礦塌方沒準就是人家搞的。」司機說道,頭上的冷汗還在不停地往外冒。
「嗯,聽你的,這次我可真成了一個倒霉的了。」老闆點點頭,哭喪著臉,附和著說道。
兩日後,一個電話打到了劉思雅父親的辦公室,說讓他來接收大同的十幾個小煤礦,還把轉讓書給他傳真過來,這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貌似自己在晉城沒有親戚啊,不會是電話打錯了吧。
可聽了人家的介紹,法人代表和自己的姓名、身份證號完全一樣,這更讓他感到奇怪,「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齊紅,你快來看看,這到底是咋回事兒,咱們家啥時候在大同有產業了。」思雅的爸爸劉遷同志,拿著那邊傳真過來的文件,對著洗衣服的妻子喊道。
「我看看,咳,你看我這記性,這事兒啊,還是問你的好女婿吧,肯定又是他搞的,昨天晚上小雅打個電話過來,說是有份新年禮物送給你,說什麼讓你當個倒煤的。」
「當時我沒注意聽這丫頭的風言風語,還罵了她一頓,說啥不好,讓你爸當個倒霉蛋,現在想來,是我沒聽清楚,人家孩子說得是倒煤的。咯咯,你個倒煤的傢伙。」齊紅擦了把手,接過傳真件一看,笑著說。
「咳,這孩子,淨胡鬧,也不知道這次又是怎麼訛人家的,他在咱們縣裡算是出明瞭,現在我的哥們都知道,咱們家有個惹不起的女婿,平常跟我說話都客氣的不得了。」劉遷歎著氣說,也不知道是讚賞,還是貶低自己的女婿。
「你這死人,有這麼說自家人的,我覺的這孩子做的不錯,都像你,咱們這日子就混到茄子地裡去了,看看梁家,再看看人家蔡家,這幾個親家哪一個不比你強上一百倍,姑爺這也是向著你。」
「這年頭,倒煤的可是最賺錢的行當,這十幾個小煤窯,憑著咱們家裡的實力,要是開發好了,那可就是幾個億的利潤啊,這下那幾個傢伙得撅著屁股在後面追了,你呀,就是狗坐轎子,不識好賴人。」齊紅瞪了丈夫一眼,說道。
在她心中,女婿可是不容侵犯的神啊,這一點,都是從女兒那裡學來的,母女連心啊。
「對,對,是我這個當岳父的不識抬舉,既然孩子有這份心意,老子我就當一個倒煤的。」劉遷賠著不是,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貌似,做一個倒煤的也不錯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