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豆包也是乾糧 文 / 綠絲小師
「哥，哥，你快來看看吧，咱們家門口好多人，他們還敲著鑼，打著鼓，也不知道要幹啥。」剛剛吃完早飯，大妹妹趙秋霞便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
這種情況，是多年來門庭冷落的老趙家從來就沒有遇到過的，難怪這丫頭感到奇怪。
「你這丫頭，慌啥哩，去打開門看看，他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正在屋裡想事情的趙樂天被她打斷了思緒，很不滿地說了一句。
「嗯，」被哥哥一說，趙秋霞鼓起勇氣打開了大門，大聲問了一句「你們在我們家門口這麼鬧騰，到底想幹什麼呀，大禮拜天的，也不讓人安生。」
「哦，這不是小秋霞嗎，你哥在不在，我們有事兒找他。」一個領頭的男人說道，這個人趙秋霞認識，是他們隊裡的大隊長，趙樹奎，說起來他還得管自己叫小姑姑。
「在，在，你們幾位裡面請吧，別在門口鬧騰了，把我家房子震塌了可沒有人賠。」趙秋霞沒好氣地說道。
「呵呵，你這個小姑姑，可真會說話，要是能把你們家房子震塌了，咱們村就沒有不倒的房子啦。放心吧，你們家這房子，地震都倒不了。」趙樹奎笑著說。
說完，領著後面的幾十個人一起擁進了趙家，哄的一下，把院子都要站滿了。
「喂，喂，你們這是要幹嘛呀，我沒說都讓你們進來呀，這，哥，哥，你快出來吧，這麼多人，我可管不了了。」趙秋霞高聲說道，語氣急急的，這麼多人闖進來，是要拆房子還是咋地。
「你呀，就是沉不住氣，這小場面都應付不了，看我的。」趙樂天說著，從屋裡走出來，站在門台上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
「各位，找我趙某人有啥事兒啊，有事兒，說；沒事兒，呵呵，該幹嘛幹嘛去。」
夜貓子進宅，有好事兒准不來，這是趙樂天對這些人的第一印象，多年來都沒人登門的家裡，貿然會有這麼多人找上門來，難怪趙樂天會有這樣的想法。
「哦，樂天叔，是這樣的，我們幾個大隊長和村民們商量了一下，想讓你當咱們村的村長，不讓老流氓再繼續干了。」趙樹奎不慌不忙地說道。
「這樣啊，對不起，我幹不了，我還要上學，沒工夫侍候你們。」看了看面前這些人殷切的目光，趙樂天還是選擇了拒絕。
別拿豆包不當乾糧，村官雖然是個最小的官，可也不是一般人能當得了的，趙家灣雖然村子不大，可民風剽悍，大多數的人都會兩手功夫，這樣的村民很不好管理。
在這樣一個村裡當村長，絕對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而趙樂天堅信自己又做不到像老流氓那樣的不要臉面，因此，一口回絕了這些人的邀請。
「樂天叔，您先別急著回答，這樣吧，我們在大隊部裡準備了些酒菜，咱們去那裡說好不好，要不，我跟霜奶奶說一聲。」趙樹奎請求道。
「算啦，我跟她說一聲就行。」趙樂天知道小媽的脾氣，典型的苦口婆心，只要人家說幾句好話，她老人家馬上就會答應。
沒敢勞駕趙樹奎這些人，趙樂天自己進屋給小媽打了一聲招呼，轉身跟著他們這些人向大隊部走去。
他們一行趕到的時候，裡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村裡的幾個老祖宗都在，還有兩個人趙樂天不認識，經過介紹，他才知道這是鄉里的工作隊員，專門負責村民選舉的。
見到趙樂天進來，兩個人欠了欠身，站起來，對著他點了點頭，其中一個還衝他笑了笑，趙樂天也沒搞清楚這笑是啥意思，「威脅？還是嘲笑」。
「各位老少爺們，咱們村裡的選舉又開始了，這一次我們再也不能選趙老良這個吃裡爬外，不幹正事兒的傢伙了，這些年他可把我們趙家灣給糟蹋苦了，大家說對不對？」眾人聚齊之後，趙樹奎首先發言，表明自己的立場。
「趙樹奎你這個兔崽子，滿嘴胡說八道，我，我他媽的怎麼吃裡爬外啦，今天你要是不說清楚，我跟你沒完，這不，鄉里的領導都在這裡呢，你就給大家說說吧。」有鄉里來人給自己撐腰，趙樹奎馬上忘了昨天晚上的遭遇，不服氣地跳起來叫囂道。
「呵呵，老良叔，不要惱羞成怒嗎？村裡前幾年啥樣，現在是啥樣，這些不用說大家都明白，你說說，現在村裡還有幾眼能用的機井，每年交的提留都幹啥用啦，為什麼不幫我們把機井修好。還有，……」
趙樹奎站在前面，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作為村裡的小幹部，對其中的一些內幕，他還是很清楚的，一條一條擺出來。
「你胡說，咱們村裡的錢，我可沒有浪費一分，前兩年蓋學校花了四萬多，去年又蓋廟，還有…，」
老良不甘示弱，也逐一反擊著，有理有利有節，看這意思他要不是清官，這天下還真就沒有清官了。
「呵呵，你還真有理呀，我來問你，前年蓋學校的時候，往你家里拉了幾車磚，往鄉長家里拉了多少木料，還有……。」
趙樹奎可不是省油的燈，人家對這些情況非常熟悉，很快就找出了幾條予以反駁，可沒說兩條就被鄉里跟來的兩個人打斷了。
「咳咳，咱不說這些啦，我們是來負責選舉的，不是聽你們這些的，現在我們就按照村民的意願進行選舉，絕對不搞強制選舉，也不搞形式主義。」鄉里來的兩位同志「正氣凜然」地說道，眉頭卻是擰成了旋，眼睛還盯著老流氓村長不住地看。
看眼前這架式，兩位同志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好辦，根本不像老流氓說的那樣，村裡的人都聽他的，現在看來人家已經將他排除在外了，他說的話，比放屁也強不了多少。
無奈之下，這兩個人只能附和著眾人說，趙家灣人的厲害，凡是在鄉里工作過的幹部都知道，全村的村民鬧出事情來，公安局的人來了都不敢進村，倒不是他們真的不敢，而是在正義面前，他們不敢胡來。
他們這些當官的，誰都不敢保證自己的屁股底下就那麼乾淨，讓人家抓住小辮子，就有丟官的可能，為了一個村子的選舉，他們這些人是不會出面觸這種眉頭的。
「好，既然你們二位這麼說我們就放心啦，現在我們就開始選舉，我們今天選舉的對象就是趙樂天，我們一致同意趙樂天同志當我們的村長，老少爺們兒們，對我這個提議，你們同不同意。」趙樹奎站到前面的主席台上，大聲問道。
「同意！」下面的村民異口同聲地說，除了老流氓同志之外，沒有一個人反對。
「這，這，我反對，他還不夠法定的選舉年齡，不能擔任村長。」老流氓振振有詞地說，貌似這一條很有用。
「對，對，他還是個孩子，按照國家規定是不能夠參加選舉的，你們還是再選別人吧。」鄉里的兩位也跟著說。
「少他娘的給我們繞這彎彎道，你們說的那些我們都不懂，也不想聽，現在我們就他娘的這樣選了，你們說怎麼著吧，同意還是不同意，要是同意就說點頭，不同意的話，趕緊給我滾蛋，像老流氓這樣的敗類，我們無論如何是不能讓他當村長了。」趙樹奎領著頭說，看來今天他是跟老流氓幹上了。
「對，不能讓他當，媽的，老流氓，老混蛋，老**，把他轟下去……。」下面的人七嘴八舌地說著，有幾個二十幾歲的小青年還打著呼哨，下面頓時亂了一團，老流氓嚇的縮在後面不敢發言了，他怕再受到一次像昨晚那樣的攻擊。
呵呵，這個地方可是沒處藏身啊，老流氓可是沒打之前先考慮退路。
「各位，各位，別著急，我們會主持公道的，按照上面的規定，咱們是不能這樣，可是事情都有例外，如果你們推舉的人格外出色的話，我們可以把你們的意見給鄉里反應一下，大家開會討論一下，也是可以的。…」鄉里的一位同志，也就是衝著趙樂天笑的那位，站起身來維持秩序，問了他一句。
「現在，我想問一下，咱們的當事人，趙樂天同志，你願意當村裡的村長嗎？」
「這個，只要大家信任我，我就願意當村長，為村裡人謀福利，領導他們建四化、奔小康。」趙樂天稍微猶豫了一下，站起來回答了這個問題。
說實話，按照剛來時候的想法，趙樂天確實沒有心思去當村長，從小到大，趙樂天對村裡人沒有多少好感，更不想去管他們的事兒，可現在來到了現場，看著鄉親們一個個殷切和企盼的目光，又讓他忍不下心來拒絕，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最近幾年，隨著農村的亂收費和物價的提高，農民的日子並不像剛剛承包到戶的那幾年好過了，現在的收入不但沒有提高，還有逐年降低的趨勢。
村裡的不少人認為種地沒有前途，便把自家的地留給老人幫著種或者租給別人，自己出外打工掙錢，家中剩下的大多數都是三八六零部隊的成員，也就是老人和婦女在家種地，年輕的男人都出外打工。
這樣一來，大部分有知識有能力的人全跑到城裡貢獻力量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沒見過世面的主兒，或者沒辦法出去的人，讓這些人種地，其結果可想而知，頂多也就夠自己吃喝的，落個吃飽喝足窮樂和，不好好種地的，連口吃的都混不上，還得掏錢買糧食。
這兩年，農村的經濟發展的十分緩慢，都快沒人願意種地了。
老流氓村長連任以來，根本沒有把心思放在如何提高農作物的產量，為村民辦點實事上面，而是欺上瞞下，兩頭貪，搞得村裡的農田水利設施嚴重破壞，村民種地的投入逐年增加，還動不動就領著上面的人下來抓人，要不是趙家灣的爺們厲害，還不知道給折騰成啥樣呢。
事實上，村民們早有不讓他繼續當村長的打算，可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經歷了昨晚的事情，趙樹奎他們這些有頭腦的人開始感受到趙樂天的厲害，幾個人一商量，決定推選他當村長。
這孩子年齡雖小，可心眼一點都不少，而且為人仗義，事母至孝，是個難得的有情有義的人才，這樣的人當村長，絕對不會做出坑害老百姓的事情，而且還能鎮的住人。
事後，他們幾個又挨家挨戶徵求了一下其他村民的意見，結果一致同意他們的想法，這才有了剛才的異口同聲，也正是因為這異口同聲才打動了趙樂天的心，畢竟，被這麼多人所看重，也不是一般的事情。
人有臉，樹有皮，這麼多人選你當村長，不用說別的，就看在村民齊心的份上你也得先答應下來，否則，搏了人家的面子，你以後還在不在村裡混。
那位說啦，不在就不在唄，趙樂天現在那麼有錢，正想著搬到城裡去住呢，可大家別忘了，事情遠遠不像您想的那樣簡單，趙樂天是在農村長大的孩子，準確地說是在趙家灣長大的，他對這裡的一草一木是有著感情的，美不美，家鄉水，親不親，家鄉人，農村人對土地的感情可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儘管對村裡人不滿，可那是因為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那些人沒有幫助他，由此產生的怨恨，這是私事，隨著年齡的不斷長大，他便理解了這些，原諒了那些人。
現在村裡人選村長，是為著大家的利益著想，在這個問題上，是容不得含糊的。
在農村中有一個好的村長，對一個村子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只有當好了這個領頭羊，才能帶領村民致富，反之，像老流氓那樣只顧自己的人來當這個村長，村裡只能是越發展越慢，跟別的村的差距也會越來越大。
在這一點上，有著某人經驗的趙樂天是深有體會的，想到這些，他也就順水推舟應下來，決定看看村民的進一步反應，再確定自己的計劃。
「好，我們堅決支持趙樂天。」聽完樂天的話，下面的人又開始沸騰起來，一致持歡迎的態度。
「那，你能不能給我們講一下如何為村裡人謀福利？」鄉里的同志問道，明為關心，實為刁難，他是不相信這個小屁孩會有什麼好想法的，直覺就是趙家灣的人胡鬧。
「對呀，你給我講一下你的計劃吧，樂天兄弟，也讓老哥哥長點見識。」老流氓走到台上，得意洋洋地問，看意思也在看趙樂天的哈哈笑。
「別怕，樂天叔，我們支持你，給他們講講，沒關係，講的不好也沒事兒，我們不在乎。」趙樹奎站起來說道，給了趙樂天一點鼓勵。
「呵呵，小看人了不是，咱就給你們上一課，讓你們也明白一下啥叫天才。」趙樂天心裡想著，開始了他的第一次即席演說－趙家灣發展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