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重生 第十六章 迷情 文 / 湘瀟無淚
天空不知何時昏暗了下來,小小雨滴散落在著廣闊的大地之上,帶來微微涼意,黃汕仰頭,看著如珠簾般的雨絲,不知為什麼,身體強如黃汕一般的人物,也感到了莫名的寒冷。
眺望遠方,那層層積雨雲又濃重了些。天空陰沉,將整個氣憤渲染的死一般的沉寂,只聽到嘩啦嘩啦的細雨聲。「不知道這場雨要持續多久方可善罷甘休。」黃汕低聲歎息。
自古有人喜歡雨天,望著世間的塵埃污穢被細雨砸下,是多麼暢快的事情。「多久了,我幾乎都忘記了,如此安靜的天,真是難得。」白狐慨歎一聲。
她這輩子從不眷戀生活的金碧輝煌,自小便跟在族人身邊,與常人一樣被父母疼著,被朋友愛著,天天笑聲歡愉,從不知道什麼叫做爾虞我詐,從不相信人心叵測,只是據傳愛情是件甜美的東西,既不可吞食,更不能輕易碰觸,諸多感人愛情故事流傳在狐族。愛情是美好的,是觸手不及的,甚至讓人讓人望而生畏,它常常帶給人災難,甚至是滅頂之災,雖然它是如此危險的東西,不知是對它的好奇還是渴求,白狐依舊想要找到它,放佛只有這樣她的一生才是完整的。白狐望著昏沉,似是安靜的天許久,就在她的旁邊站著一位擁有三魂八魄,一身修為,舉世無雙的男子,雖然身處囹圄,心中沒有半點懼怕,不因為她是擁有千年法力的妖狐,只因為有他在身邊,無論發生什麼,心底總是那麼踏實,即使現在魔宗來襲,也沒有什麼可怕的。
就這樣安靜的看著他,老天容許她任性一次,就這樣靜靜地,靜靜地,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就已經滿足了。雨勢放佛大了些,起了風,兩人衣衫飄動,卻在同時,一股不甘的眼神投射而來,李玄動了動,或許是先前的傷勢之重,他的動作看起來如此緩慢,而顯得有些僵硬了。
曾經的救命恩人,雖然他救過李玄不止一次,可是此人如謎一般,感覺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面對這位恩人,李玄有說不出來的複雜心情。他到底是誰,除了相貌,她的一舉一動,甚至對恭聚派的那份深情,都讓李玄想到了一個人。
三人對視良久,無語。
最後還是白狐打破了僵局,無論怎樣白狐有著千年的處事經驗,她第一個感覺出氣憤異樣,於是開口道:「宮主果真道法精深,如此輕鬆便來到了正派的中心。」話語中卻是帶著怨意。
那具無論到何處都擋著宮主容顏的面具,此刻在煙雨中卻顯得朦朧,滄桑了許多,好似在哭泣一般,良久方才回復一句、卻不是對白狐搭話。
「你又受傷了,可以不讓自己受傷嗎?」聽起來聲音微顫,卻是有些沙啞。
李玄:「對不起,總是在最狼狽的時候,被姑娘所救,實在慚愧。」
宮主目不轉睛的死死盯著眼前這位曾經的俊俏男子,如今卻是一身狼藉,渾身浴血的男子,他衣服上的血跡無一不展示了當初被正道圍攻時的慘況。
陰雨綿綿,無情的擊打在這位看似堅強如男子的宮主身上,雙手緊緊背負,顯得如此僵直,兩隻手緊緊扣在一起,生怕一個不慎,被人看到自己的軟肋,依舊如往昔不男不女的嗓音說著有些氣憤,不解的話語:「當初你為什麼不殺他們,如果當時反抗,又怎會傷成這樣。」
李玄不言,回以微笑,卻是從來沒有過的溫馨,或許這麼多年來,今天的夜雨卻是有了溫度,心中有了從來沒有過的踏實與安靜。
宮主就這麼看著李玄,他的一個動作,一個微笑,一個眼神盡皆看在眼中,記在心裡,這也是宮主第一次如此不顧一切的,在外人面前,撇開一切的望著他。
多年前,一個男子不告而別,甚至沒有留下半點留戀的言語,
一個女子就這般苦苦的等候,不知道詢問了多少人,不知道去過多少地方,傻傻的,執著的堅信著,他一定還在世上的某個角落等候著她。
每每在漆黑的夜裡,抬頭見到清冷的月光,無聲的淚滑下,默默忍受著那份月光下的孤單,是無助,是無奈,一切還在堅持,只因為心中的愛。
有一天他終於出現了,雖然他變了樣貌,可是那雙眼神,是的,他真的回來了。可是世事無情,天地不仁,在曙光將要來臨的時候,她卻經歷了從未想像的變故,她離開了他。只為他更好的活著,一張假面,猶如王母娘娘的髮簪,輕輕一劃,將他們劃在河的兩端,從此猶如陌生人。
可是她怎能如此輕易的任命?路是自己走出來的,無論天地如何不仁,逆流而上,總會看到彼岸。
她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人,這位用她用生命在呵護的男子,在這個動盪的時期,她再也無法抑制震盪的內心,冰涼入手,面具動了。白狐不知為何一顆心臟砰砰直跳,不安,不甘湧上心頭,放佛將這個小小的面具摘下,她的心靈便會跟著變得空洞,她恐懼,從來不知道的恐懼好怕縈繞在心間。不知不覺間,白狐身體開始顫抖。
「吼吼吼……」
一聲嘶吼從遠處傳來,大地微有震動,聽聲,卻是還有一段距離,以李玄三人的修為,便知事情不妙。卻也不知道是何方妖孽竟能有如此神威。
震動越來越大,猶如地震般響動。宮主更是站立不穩,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穩住身形,美眉緊鎖,欲要摘下面具的手也放了回去。三人同時望向吼聲傳來的方向。表情凝重。
聞聲,眾位正道人士紛匯聚一堂,本來商量著如何處置李玄和白狐的白道和方丈大師也同時趕來,只聽方丈大師喚了聲佛號:「阿彌陀佛,看來妖人已坐待不住了。」
天空迅速被層層黑氣遮蓋,速度之快,卻是超出了眾人的想像,此刻只見一個小弟子,手指著天空,雙眼圓瞪,驚慌之情外露無疑,張開大口,一個勁兒的向後退縮,顫抖著不住喊道:「是,是,是妖獸,變大的妖獸,我們,我們,注定失敗……失敗……」此人竟是嚇的驚慌失措,眾人均是修為精深之人,各個心中知曉此次必定是一場苦戰,卻也沒有想到會是如此巨大的妖獸,且數量之多,在每個人心中都是一顫。
「怎會有如此數量的巨型妖孽?」有一些人也低聲自語了出來。
一場血殺籠罩在了這個小小的蜀山之上,此時俯視蜀山,往日裡高大神聖的蜀山,今日卻有種蒼涼的感覺。沒有人知道今日之後,世間會被蹂躪成何種模樣。
遠處,一個黑色的身影,正樂滋滋的俯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嘴角不是露出邪意的笑。讓人心中不禁寒顫。眼看著,蜀山瞬間便血流成河,殘埂斷壁,哭喊聲練成一片,四處無數法寶光環閃爍,一時間蜀山便成了血腥的人間地獄
而在另一處,就在整個人間遭受滅頂之災時,另一處卻是一片安寧祥和的幸福的場景,聽起來卻是有些不可思議,那些殘酷的妖獸受**師的控制不可襲擊此地。
只見此地方圓幾十里荒涼,無一草一木生還,卻只在一處地方,芳草如因,細看去卻有幾處農家院,此時正有一位與世無爭的農家婦人在田地裡細細耕作著,不遠處一位身著粗布麻衣的男子拉犁耕種,奇怪的是,這男子看上去放佛身染疾病一般,骨瘦如柴,好似生活貧苦所致。
偶爾男子說說笑話,逗的婦人眉笑顏開,可是笑容中總是帶著酸澀之意。婦人挺直腰板,稍作休息,眼睛深邃的看著前方出神,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有時歎息,有時像是在思念什麼,有時傷懷。有時眼神轉移到男子身上,也會低低說上兩句「如果他還活著,也該這麼大了。」嘴角也會露出悲涼的笑。
男子似乎很是知趣,知道婦人有心事,也不多問,只是乖乖的耕地,讓婦人看在眼中也會高興一些吧。此時男子轉頭欲要打斷婦人,卻見她臉色凝重,眉頭緊鎖,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上空。
「傲雅、你果真在這裡。」
隨著此人的到來天空中瀰漫著濃重的硫磺味道,魔幻尊主一個落地,傲雅腳下辛辛苦苦耕種的田地,瞬間變得枯黃,長久來的辛苦付之東流了。
傲雅冷冷的道:「你來這兒做什麼?」
魔幻尊主自從被小威重創重生之後,性情大變,少見溫柔,今日好似變了一個人,聲音中滿是小心翼翼,滿是溫柔體貼,「傲雅,之前都是我的錯,當年我年輕氣盛,不懂得什麼叫愛,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是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哪怕要我離開魔界也未嘗不可。」
遠處的男子聽到這裡,冷哼一聲,是大大的不信。想到他的童年,他的母親,他的整個人生都被眼前的人踐踏傷害的體無完膚。導致現在人不人妖不妖,就連眼前的至親之人也不能相認。這種苦衷誰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