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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重生 第四章 重生三 文 / 湘瀟無淚

    北寒之地的一場大戰,李玄險些喪命,關鍵時刻一位面具人將自己帶到了一處山腹之內,只是那山腹甚是怪異,空曠不說,到處瀰漫著紅色煙霧,四處香味濃重,且到處矗立著不少木樁,輾轉之後竟來到一間石屋內,裡面的擺設甚是簡單,只有一張床,只是這床私有治療傷勢的功效。

    自然這一切是李玄醒來之後方才得知,他整日在此處療傷,蒙受面具人的悉心照料,加之她的輔助,李玄的傷勢也得以好轉。只是終日在如此密閉沉悶之地,實在難耐,李玄向她多次提出外出走走的要求,都被駁回。說是身體不允許。

    不過事實也的確如此,依照李玄當時的情況,想要下地走動,非個把月不可。剛剛一個月過去,在李玄千百次的哀求下,面具人緊隨他出來透透氣。可是自小從恭聚派長大的他,對整個驪山輕車熟路。幾乎每一寸土地都記得清清楚楚。

    剛剛踏出伏居宮,李玄覺察到異樣。此處是驪山,且離恭聚派很近,對這一點他十分肯定,李玄瞧瞧身旁的面具人,什麼也沒問,只是帶著滿腹的疑惑,走著往日熟悉的小道,回憶著往昔的美好,每次下山時師兄弟們的鬼主意,他們每一個人的笑顏以及師傅的諄諄教導,還有……菱兒的容顏……

    這一切的回憶宛如放映機一般一個片段一個片段的顯示在頭腦中。周圍顆顆參天林木在身邊掠過,感受著腳下親人的感覺。不時看一眼身旁淡定如初的面具人。這條路是那樣長,是那樣遙遠,盤旋而上,又跌宕起伏。心中各種疑問源源不斷的湧上心頭,好幾次差點一個衝動便脫口而出了。

    只是這面具人彷彿沒有察覺到李玄的異樣,依舊掃視著周圍的景致,欣賞著驪山的大自然風光。

    登上恭聚派廢墟,那一陣陣的刺痛,一絲絲的糾結,痛楚和怨恨在心中縈繞不去,就在上台階的那一刻,它停住了,前面大片的空地和上陰涼的風來回吹著,偶爾在空地上大個卷,飛向遠方,攜帶著幾個殘留的枯黃落葉。

    這一片是他們平日裡修煉時的場地,往日裡叫喊聲沖天,氣勢恢宏,如今竟是這般的摸樣,雖然曾經來過多次,可不知為何這次的感觸最為強烈,或許是因為此時自己的狀況不佳有關吧,恭聚派唯一的弟子,如今也變成強弩之末,想要替師傅報仇,想要重建恭聚派簡直是癡人說夢,李玄巡視著四周的荒涼,那雙迷人的眸子中竟已含滿了淚水。

    旁邊的面具人早已感受到了李玄的情緒變化,沒有一句關心的話,沒有任何安慰的言語,放佛他能充分的理解他,如此氣憤有些壓抑,面具人首先打破沉寂,大踏步走上前去,說道:「前面有一座石頭,站在那裡可一覽驪山之景,心情也會變得開闊許多。」

    李玄邁步跟上,問道:「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因為這裡清靜,最適合療傷,緩解心情。」面具人說道。

    李玄:「你對這裡很熟悉?」

    面具人:「還算可以。只是心情不好時,會坐在那邊的石頭上眺望。」

    李玄:「你喜歡這裡?」

    面具人:「談不上喜歡與不喜歡,這裡只是為我提供了一個清靜頭腦,洗清靈魂的地方。」

    李玄:「能清靜頭腦,洗清靈魂的地方很多,幽靜之地豈不是更好,為何選擇這裡?」

    面具人微微一笑,可是都被這面冷漠的面具掩蓋住了,感受不出面具人任何的情緒變化和表情異樣。「世界上幽靜之地數不勝數,或許這也講究緣分。我與此地緣分頗深。」

    李玄:「這裡如此荒廢,少有人來,卻這般的乾淨有序,是你在每日打掃這片廢墟吧。」

    面具人也不迴避,坦然的恩了一聲,便再無更多的解釋。

    面具人回答的恰到好處,面對每一個問題,他既沒有正面回答,也沒有可以迴避,就算是這樣,李玄也感受得到他與恭聚派淵源頗深,只是此人有意隱瞞自己的身份。

    面具人也並非拙人,自然感覺得到李玄的疑慮,問道:「你不相信我?」

    李玄默然的望著遠方,就這樣雙手背負,感受著驪山此刻的清幽和寧靜,許久了,他很少像現在這樣暢快,只是心底的恨並未曾減少半分。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眺望遠方,感受著大自然的呼喚和大自然給人的力量,彼此之間沒有任何言語,沒有任何多餘的舉止動作,可是不知為何,他們放佛是多年未見的好友,彼此之間默契橫生。

    可是稍後不一會的功夫,面具人似是心中有事,微微撇撇出神享受的李玄,微微低頭俯瞰著什麼,衣服神情不定的擔心摸樣。

    李玄問道:「有事嗎?」

    面具人不再顧慮,說道:「月前,小威水雲和秋華進到一處甚是偏僻的地方,小威受傷嚴重。後來只有他們二人獨自離開。」

    李玄凝眉,問道:「什麼地方?」

    面具人微微搖頭,雖然她是風動派的掌門,也是太過偏僻和太過危險之地,他的手下弟子也無法到達,只好斷了消息。只是小威一直是李玄至關重要之人,絕不可瞞著他。

    「她現在身在何地?」李玄撇頭望著面具人,面上甚是焦急,渴望著下一刻馬上能夠知道她所處之地,能立刻出現在小威身前。

    看著李玄眼神中的焦急和關切,面具人呆在原地,曾經也有一個人當他受傷時,當他不悅時,當他外出時,一個人總是在默默的守候著他,他的眼神中所流露出的關切和擔憂與李玄同出一轍。

    「你怎麼了?」李玄見面具人良久不說話,問道

    面具人道:「你很關心她?」

    李玄好不隱瞞,原因之一:眼前之人與自己毫無關係,無需隱瞞什麼。原因其二:小威在李玄心中的確有著不可替代的朋友位置。倘若菱兒時這世上最在乎的,那小威便僅僅次於菱兒。

    一個鏗鏘有力的回答「是」,在面具人心中放佛刻上了一層深深地刀痕,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咯登的一聲顫動。

    面具人說道:「倘若她離開了人世,你會怎樣?」

    如此的問題,他還是第一個人問的,從未有人有過這樣的假設,李玄一時間沒了答案,因為他沒有想到他身邊會有誰死在他之前,李玄一身的內傷,一身的頑疾,星辰之力和魔珠之力,加之正道的純正罡氣,三者從未有過的真元,匯聚一體,雖然沒有至李玄與死地,可是中日來忍受的疼痛使得他對自己的壽命沒了信心。在他的潛意識裡,對自己的命數早已定了格。

    從未想過的問題,竟面具人如此一問,李玄只覺自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沒了朋友,沒了家人,沒了最親愛的師傅和師兄弟們,他還有什麼,孤身一人在世上的每一個角落裡遊蕩,留下的陰影恐怕都不會被人記住。只是滄海一粟中,被人遺忘的一份子罷了。如此活著更有何意義?面具人不經意的一問,使得李玄突然感悟到,人活著的意義,一個人不是為了自己活著,而是為了別人更好的活著而活著。

    李玄斬釘截鐵的答道:「在她離開之前,我會先毀了自己。」

    面具人突然一愣,他沒有想到李玄會如此答覆,這是友情嗎?該是凌駕與友情之上的東西。

    「如此,你要其他人如何自處?」面具人喃喃道。

    李玄不明所以,他的事情似乎與面具人毫無關係,此話從何來?於是李玄問道:「你指的是和人?」

    面具人搪塞了一句「沒什麼。」便獨自離開了,離開時也不忘囑咐一句「早些回去休息,你的傷勢還需靜養。」

    李玄盯著慢慢遠去的面具人背影,那一身的五彩服裝,穿著和說話語態完全另類,他努力從自己的記憶長河中尋找著與其相似的身影,可是他失敗了。卻不知道為何面具人的身影給他,甚是熟悉的感覺。他那落寞的身影,更使他富有深深地犯罪感。李玄道了聲「為什麼?」

    漫步在熟悉的恭聚派廢墟中,面具人看似單薄了許多,那面冷冷的面具下面,滴滴水滴落下,水珠混到泥土中,變成球狀,卻不知這滴滴水珠中凝含著天地間多少兒女情長。

    清風掠過,雖然涼爽,卻也寒到心裡,只聽面具人抬頭仰望,淚面上,那雙看慣了世間百態的眸子中還留有一絲絲淚痕,「你可知道,在這世上還有一個我等待著你的牽掛和關心。可是你的心已經碎裂成了多份,不知道現如今可還有一份是屬於我嗎?」

    月蒼蒼,白茫茫,曠野之上,無處話淒涼。倘若你還能記得遠處的我,我寧願拋棄現在的偽裝。李玄靜立不動,心中突然想到一個人,至今只是江湖上,人人口中風傳的風雲人物——專以情報通信居之,派內上下武功修為平平,卻有本事打聽到天下各地的大小事件的神秘宗派。面具人一直在此處為李玄療傷,這一個月來,足不出戶,他竟知曉小威的訊息。此人的身份便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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