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清靈宮卷 第十九章 青紅劍 文 / 花驚雲
花月影出得屋門，往右走來。陸靈楓跟在後面，並未看到什麼可以吃的東西生長。轉過一塊大石壁，眼前景象卻讓陸靈楓大吃一驚。只見大石壁之後，長滿了矮矮的植物，上面紅色的大果子，讓人不禁饞涎欲滴。
「這可是隱靈山找不到的好東西，母親說這個叫做紅雲果，吃了以後不僅解餓解渴，還能增加靈力的修養。」花月影隨手摘下一個熟透的紅雲果，笑著說道，「靈楓哥哥，你嘗嘗，我都吃了將近二十年。」
陸靈楓接過來，吃下一口，果然甘甜潤滑，飢餓感頓消。果子裡面應是聚集了很多的能量，才能有此效果。便說道：「確是好果子，只是總是吃這樣的果子，不免要膩。」花月影笑道：「除了這些果子，還有清水潭中不知名字的魚兒，烤著來吃，也有不錯的味道。」
「沒想到你在這裡生活，倒也自在。」陸靈楓慢慢說道，「只是一個人未免孤單。」花月影掩口笑道：「現在不是你來了麼，以後便有人說話，不是很好？」
陸靈楓心中哪裡能夠感覺到好，心中所想之事，已是千頭萬緒，不能解開，早就盼著出得這古墓，找到陸老三及喬不二等人，再作商議。不禁苦笑道：「你倒是高興，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得古墓。」
花月影笑道：「我早已想出去查找父親的行蹤，只是這個石洞再無別的出口。我本想那細水流出之處，應該有源頭才對，看了多少日，原來只是地下水滲出石壁匯聚而成。想出去，只能等著石洞自己坍塌了才行。」陸靈楓道：「那豈不是再也出不去？」花月影點點頭道：「我本想找到母親提及的出口，找了多少日子也沒找到，索性便不再找。」
「但願能夠等到石洞坍塌的那一天。」陸靈楓想及濁靈谷亦派了幾十人還在挖石洞，心道，「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挖到這裡。若真是挖到了這裡，那倒是給了一個出口。」
花月影道：「既然你這麼急著出去，要不我們再找一找出口？」陸靈楓點頭道：「若沒有事情做，當真是無聊之極，還是多找找才是。」
於是，兩人便在燈芯花色光亮的時候尋找出口，在光色暗下之後各自休息。陸靈楓在閒暇之時，亦勤加練習破靈之中的分力，不知不覺中，功力又加了一分。花月影除了陪著陸靈楓尋找出口外，時不時泡茶賞花，清掃母親常常觀看的石壁，生活依然無甚變化。
眨眼又是幾日飛過，兩人尋找出口之事，一無所獲。倒是找到許多花驚雲的字跡，散亂刻在不同的石壁之上，不過大多都是給石洞之中景色命名的，也無多大意義。
這日，花月影正在飲茶品果，陸靈楓在清水潭察看多時，忽然叫道：「月影，你且過來看看。」花月影不知何事，近前去看，只見清水潭靠石壁之處，有一個神似人像的雕刻。
花月影笑道：「多久之前我就發現了，可真像極了一個老頭，不知是不是父親刻上去的。」陸靈楓道：「那雕刻的鼻子真是奇怪，方方正正，哪裡有這樣的鼻子。不過既然是前輩，那就拜上一拜。」說完，走到一側，跪下便要參拜。哪知雙膝只覺一軟，似陷入了岩石中。趕忙起身，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塊石磚。花月影笑道：「你跪下的力道真大！」陸靈楓將石磚掀開，看到一個小洞，極是方正，看似一個開啟什麼的機關，只是深不見底。
陸靈楓驚喜道：「是了，那雕刻的鼻子應該就是打開機關的鑰匙，說不定便是古墓的出口。」花月影右手一伸，已將那雕刻上的鼻子拿在手中，遞給陸靈楓道：「靈楓哥哥，你試一試。」
陸靈楓將方正的小石塊放進小洞中，正好能夠容得進去。手指一鬆，那小石塊便掉了下去，半天沒有聲息。陸靈楓疑惑道：「莫非不是？」
過得一時，花月影指著水面道：「靈楓哥哥，你看！」陸靈楓聞言看去，只見水面之上漂浮了一層藍色的碎沫，不知為何物。在水面上慢慢散開，愈加多了。
花月影皺眉道：「這層藍色的東西莫非便是觸發機關才漂出來的？」陸靈楓看著那層藍色碎沫道：「不管是什麼，且下去看看，說不定有什麼東西在下面！」花月影拉住他說道：「且等一下，那藍色的東西正慢慢增多，不知會有什麼東西浮上來，靈楓哥哥要小心才是。」
兩人等了一會，只見清水潭中漸漸冒出許多泡泡來，水花漸漸增大，咕嘟咕嘟直響。陸靈楓看著清水潭道：「會出來什麼？」花月影搖頭說不知。
忽然間，一道水柱直衝石洞頂，遇著洞頂石壁，碰撞後四散開來，如下起了小雨。再看清水潭中慢慢冒出一把劍柄來，接著便是青紅色的劍身，甚是巨大。過得一會，兩人這才看到劍身插在岩石之上，一大半沒入了岩石之中。
陸靈楓道：「原來是把劍，我還以為是古墓的出口。不知這劍是誰放在這裡，既然是你們家的東西，還是你去拿吧。」花月影笑道：「什麼我們家的東西？是這老人的鼻子能夠變出一把劍來！若不是你參拜他，怎麼會有這把劍出現？靈楓哥哥與這劍有緣，我拿來給你！」
花月影手心對著劍柄，微微用力，卻不能將那劍拔出來。又加了幾分力量，周圍的清水都四散蕩漾不已，卻還是不能將劍引出。不禁奇怪道：「便是再堅固的岩石，沒入再深，只需一伸手便能取得，為何這時卻拔不出？」
陸靈楓笑道：「月影是女子，且讓我來！」說完，縱身往清水潭之中的岩石處跳去，待得身形還未下落，雙手早抓住了劍柄，又提靈力往上拔劍。陸靈楓想及隱靈山拔鐵劍出醜之事，當下手中已發出不下千斤的力量。沒想，不費吹灰之力便已將巨劍拔出，陸靈楓也未收住靈力，直往山洞頂上撞去。
花月影叫道：「靈楓哥哥，小心！」陸靈楓未及洞頂，已翻身面朝石壁，雙手揮起巨劍，往洞頂刺去。洞頂的燈芯花如經歷了一場大風，花瓣紛紛揚揚落下。巨劍刺入石壁後，陸靈楓雙手握著劍柄，掛在了半空中，對著花月影笑道：「沒想到，我去拔這巨劍，竟然跟拔出一根稻草出來。」
花月影仰頭看著陸靈楓，將落在身上的燈芯花瓣拂去，笑道：「定是靈楓哥哥參拜了那個老人，他才讓你輕易拔出。要不就是這把劍認人，不願意被不能使劍的耍來耍去。」
陸靈楓雙手用力，身形下墜，將巨劍從石洞頂拔了出來，跳落在花月影身旁。兩人細看這柄巨劍，只見劍柄之上俱是獸頭龍紋，劍身隱現青紅色，劍刃處卻厚鈍無刃。陸靈楓將巨劍往地上一插，奇怪道：「為何這劍沒有劍刃？如何傷得了人？」
花月影笑道：「母親說，父親初始便是使得長劍，後來發覺只要靈力強大，周圍任何物體便能為其所用，也就不再攜帶兵器。」陸靈楓點頭道：「這巨劍雖然無刃，卻散發著一股幽幽的青紅色。想必是之前使得這劍的人，即便是不用劍刃，巨劍過處，亦能碎石斷鐵。」
花月影點頭道：「靈楓哥哥說的正是！」
陸靈楓看看被自己掀開的石磚，說道：「若不參拜，真不知清水潭中還有這麼一把劍。」便拉著巨劍到得石磚旁邊，將石磚拿起來，要蓋住那小石洞。無意間卻見石磚上密密麻麻刻了一些文字，便叫花月影過來看。
花月影蹲下身子，看了一時，說道：「這些文字是隱靈師的特有的文字，幸好母親教我識得隱靈師的文字。」陸靈楓驚喜道:「你唸唸，卻是說了些什麼。」
「這石磚上所寫的是一個人的生平事跡，大概是這樣的意思：『劍神、劍聖、劍師，用劍無外乎以手中利劍取勝，以有形之兵刃，傷有形之物體，有何奇哉？心中有劍，傷人於無形，方為用劍大道。老夫縱橫隱世幾百年，初以青紅劍敗劍神，以草木劍挫劍聖，以無形劍勝劍師，自此再無人能與老夫比劍。然命有大限，死不足惜，若劍道失傳，則為此生一憾。故將終生所悟二字刻於青紅劍之上，以待有緣人。」花月影說完，往巨劍之上看去。
陸靈楓握著劍柄看去，並未見什麼字跡。花月影看罷一時，笑道：「原來是在這裡。」陸靈楓仔細看去，只見劍身之上隱隱有凌亂的紋路，說道：「這些紋路便是老前輩的所刻字跡？」花月影點點頭道：「正是。這些紋路大體看來，其實只是一個字。以清靈城的文字來說，便是一個『心』字。」花月影將巨劍轉了一面，看了一會說道，「這面是一個『靜』字。原來這老人終生所悟只有這兩個字。」
陸靈楓一手握著巨劍，一手撓撓後腦，說道：「心與靜，這兩個字與用劍有什麼關係？」花月影笑道：「關係是極大的，父親曾經留下一本《論劍》的書籍，裡面便有使劍時的論心與論靜的篇章。只是十年間不曾翻過，被蟲子咬去了大半，這蟲子讀這本書倒是真下功夫。」陸靈楓道：「裡面說些什麼，你可曾記得？」
花月影搖頭道：「多少年不曾看，早都忘記了。不過裡面有兩句話倒是記得清楚。一句是『心為劍神，無心則無劍』，另一句是『愈靜愈清，愈靜愈明，追風破影成矣』。後面的則是繁雜的論述，便未細心觀看。」
陸靈楓看著青紅劍道：「沒想到使劍還有這麼多的理論，我在讀書的時候，只讀得什麼禮教國風之類的書籍，對於那些兵器劍譜之類的，倒是從沒有見過。」
花月影道：「這老人手中無劍卻能雄霸天下，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只是終老以後，連個名字都沒有，那般狂熱於劍道，卻是為了什麼？」陸靈楓笑道：「人各有所愛，若連一點的愛好都沒有，活著豈不是很沒意思？」花月影點頭道：「若非我喜歡飲茶，說不定早悶死了。」
陸靈楓將石磚蓋在小洞之上，起身道：「雖然這老前輩無名無姓，遇見這段事情也多少算有一些緣分，以後經常來拜拜便是。」
兩人正說話間，忽然聽到不遠處石壁之上傳來「砰砰」之聲。陸靈楓第一個念頭便是濁靈谷人馬已經挖到了石洞石壁處，便拉著花月影道：「這聲音應該就是濁靈谷之人在往石洞挖來，這些人可恨之極，我們先躲在暗處，看他們為何要挖到這裡。」
花月影點頭道：「我在石洞中呆了十幾年，這樣安靜的可地方不能讓這些人糟蹋了。」
兩人走至一處山石後面，細聽動靜。過得一時，幾塊岩石掉落的聲音傳來，想是已經有錘子之類的打開了石洞的石壁。只一會，轟然巨響，便是無數的碎石滾落之聲，夾雜著一些人的歡呼之聲，傳到兩人的耳中。只聽一人大喊道：「莫大人，五年啊，終於挖到了！」聽來，語氣中帶著狂喜，不能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