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花驚雲 文 / 花驚雲
吳其聖點點頭道：「那日，我們三人在一處山谷之中追逐一隻巨大的灰土獸，足有四人多高，不知活了多少年。追著追著，安世佩及喬柏南都被我甩在身後，再不見他們蹤影。而灰土獸潛入地下，怎麼尋也尋不到。我怎麼能甘休，一心想要尋到不可。但是，最終不僅沒能找到灰土獸，等我再想循著原路返回，發現已經迷失在茫茫的隱靈山之中。你知隱靈山有多大？我是走了三天三夜都沒能走出那片小山谷。當時心中焦急，又渴又餓，那時哪裡有心抓野兔，打野雞吃？只想著趕緊走出去，再也不來這個鬼地方。到得第四天，我已是雙眼昏花，渾身無力，便坐在一處岩石上歇息。你道我看到了什麼？」
陸靈楓搖頭稱不知，安世佩道：「怪哉，你莫不是看到了仙女？那幾日真是讓我們好找，十萬親兵衛都調動過來，結果連你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吳其聖笑道：「我迷失在紅花樹陣之中，你們怎麼能找得到？我正想著如何找到食物，便四下觀望。忽然看到前方山峰之顛站著一個人。起初我還以為我眼睛已經花了，揉揉再去看，果然是個人，竟然站在不知多高的山峰之上！」
安世佩道：「怪哉，你的眼神被折磨了三天三夜還能看到那麼遠，當真佩服！」
吳其聖不管安世佩，只管繼續說道：「站在峰頂倒是不怎麼驚奇，攀著岩石枯籐之類的，也能上去。但是，那人竟然忽然跳了下來，如騰雲駕霧一般，直往我這便過來！我道這人要取我性命，哪知那人接近我時，急速下落，手中長長的天靈杖直插入岩石之中，落下之處，竟成了一個深深的大坑！」
陸靈楓道：「這人便是花驚雲前輩？」吳其聖道：「正是，自見到他，我再也沒見過比他更美貌的男子！衣著華麗，面龐清秀，手中天靈杖發著青光，高貴之氣，咄咄逼人。起初我以為花驚雲只是跳到我面前而已，沒想他的天靈杖拔出之時，竟然帶著渾濁的血液！原來是他刺死了想要偷襲我的灰土獸！若不是花驚雲，真不知我的命這時在哪裡！當時我感激不盡，花驚雲正眼都未看我，只是瞅了我一眼，問道：『你就是將要接管清靈城的吳其聖？』我奇怪這人為何得知，只聽花驚雲道：『我記得清靈城城主都配有麒麟令牌，沒想你還沒有接替城主之位，便已經有了這令牌。』我這時才恍然大悟，便問花驚雲是誰。花驚雲只是哼了一下，不說話。」
安世佩道：「怪哉，明知道你吳老頭是未來清靈城的城主，卻還那樣傲氣，真是不可一世！」陸靈楓亦道：「想不到花前輩是一個清高之人。」
吳其聖點頭道：「花驚雲不僅僅清高，而且還很孤傲！我見他不說話，便將麒麟令牌拿出來道：『其聖以此為謝！』沒想花驚雲冷笑道：『你以為我對這小東西感興趣？要進你們清靈宮，我抬腳便進，如進我家後花園一般，還用得著這個？』我當時也是年輕氣盛，不禁生氣道：『你這人也太過高傲，我吳其聖欠你一條性命，早晚還給你便是！』花驚雲哼了一聲說道：『不要你還什麼命，豈是你能還得起的？只要你對清靈城百姓多些照顧便是！』我當時都愣了，沒想一個荒山野嶺的人竟然心中想著清靈城的百姓。還想再問，花驚雲指著前方一條小道說道：『你順著這條小道，遇著至紅花樹，便右轉，就能出得這裡，萬不可再來！』說完，又丟給我一壺水一些乾糧。我當時只想著出去，見花驚雲指明道路，謝了一回，按照花驚雲說所，見得紅花樹右轉，走了半天，終於走出了迷宮一樣的密林。不多時，便碰到搜尋我的親兵衛，這才回到清靈宮。」
陸靈楓道：「花前輩連名字都未告訴你，難道吳伯伯又去了那裡？」
吳其聖點頭道：「我吳其聖豈是知恩不報的漢子？在清靈宮，我越想越覺得定要重謝他一番。便帶了喬柏南和安世佩，循著那片密林，到了我遇見花驚雲之地，尋找了半天也未見花驚雲的人影。天黑之時，兩人勸我回去，我既然來了怎麼能夠輕易回去？我們三人便在避風處睡了。到得半夜，忽然有人拎著我的脖頸，拖了我便走。我當時只覺得在空中飄著一般，不禁驚慌失措。待我看清來人是花驚雲時，這才安下心來。」
安世佩笑道：「怪哉，怪哉，我和喬柏南竟然連個聲響兒都沒不曾聽見。第二天醒來，我們發現少了你，當真是急得不得了，卻又出不去密林，只是在那裡四處亂闖。」
吳其聖呵呵一笑，繼續說道：「花驚雲將我帶到一處山洞中，扔下我，怒氣沖沖道：『我不是叫你萬不能再來這裡麼，你還來這裡做什麼！』我說：『我吳其聖豈是有恩不報之人！』花驚雲不說話，走到一個石桌前，悶聲喝起酒來。我走過去一看，你猜怎麼著？滿地都是酒罈子！花驚雲極愛喝酒，這是我後來才知的事情。我見他悶聲不吭，一直喝酒，我也覺得委屈，只管坐在他對面，亦大喝起酒來！」
安世佩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陸靈楓笑道：「你怎麼不說怪哉了？」安世佩哈哈一笑道：「怪哉！」
吳其聖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那天不知我喝了多少酒，反正花驚雲是醉了，一手拿著酒罈，一手拿著酒碗，在洞口對著天空，邊搖晃邊說道：『一夜聽風雨，半世滄桑路！道英雄何處尋，花開無覓處！燈芯花雨含情笑，天月流星悲愁苦！守得雲開時，可見歸途？大風來時花滿天，滿眼只是殘紅舞！』我當時模模糊糊聽得他這般訴說，似乎有著不可說的情懷，只是當時已經醉倒，再也說不出話來。」
陸靈楓道：「想不到花前輩還是這麼有雅興的人！」
吳其聖點點頭道：「後來我才知花驚雲琴棋書畫無一不通，金石絲竹無一不巧，當真是絕世無雙的男子！那幾日我們只在山洞中喝酒，醒來便喝，醉了便睡，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幾日。酒確實是個好東西，那幾日後我們再喝酒之時，已是無話不談！中間花驚雲說了一些我聞所未聞之事，那就是和隱靈師相關的事情！這時我才知道花驚雲正為情所困，極是喜愛一個叫做柳若夢的女子，亦是一個隱靈師。但是，柳若夢對花驚雲不排斥也不接受，這讓花驚雲苦惱之極。兒女情事，花驚雲確實不若我懂得多，我便教他如何討女孩子歡心，花驚雲聽得心花怒放。後來，我常常獨自一人來到山洞中找花驚雲喝酒，喝得天昏地暗。雖然我不知花驚雲住在哪裡，但是有這樣快意的日子，還在意那麼多做什麼！」
陸靈楓道：「後來卻怎麼樣了？」
吳其聖道：「我得知隱靈師在隱世界已經所剩無幾，分散在隱世界各處，藏身極是隱蔽。但這些人天生似乎對濁靈谷不滿，見不得濁靈谷之人行兇，若是得見，定是斬盡殺絕。我不知他們中間有何深仇大恨，但是定有冤孽在其中。花驚雲對天下大勢瞭如指掌，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畢竟像他身居在深山之中，卻能談笑間指點江山，確實讓人迷惑。花驚雲中間談論的一些大道在我治理清靈城時，用到不少。而且在後來我在位的二十年間，花驚雲不知暗中除掉多少想打清靈城主意的暗夜軍。也是在我四十歲那年，花驚雲終於以其癡心打動了柳若夢，和她結成姻緣。不過，也就在這年底，清靈城發生了重大的變故，根源卻是因花驚雲而起。」
陸靈楓皺眉道：「為何清靈城變故與花驚雲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