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鐵老八 文 / 花驚雲
三人在雨中走了多時，來往碰到當值的，都與胡家兄弟打招呼，看似人緣挺好。陸靈楓找話題道：「二兩兄弟，聽說前些日子有人在宮內作亂，兄弟未能親見，到底是怎麼回事？」胡二兩低聲道：「這裡不可亂說！也就是兄弟你，老街坊的，說給你聽也無妨。那夜清靈宮不知藏了多少濁靈谷軍馬，在雲鶴居行兇，連著殺了幾個族長，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然後便是一片混亂，呆在宮裡的宮主一刻都沒得閒。後來，多虧有人在正心門點了青燈，親兵衛這才抓了許多越城要逃的賊子。」
陸靈楓亦小聲道：「那夜我看到清靈塔上掛起了夜冥燈，那麼高的塔，去點燈的不被抓了麼？」胡二兩搖搖頭道：「聽說有一班人在夜冥燈剛亮起之時便守在塔下，卻至第二天都未見到人影出來。進去挨個樓層搜查，找不出一點蹤跡，你說怪是不怪？倒似鬧鬼了一般！」
胡一錢提醒道：「這種話還是不要這時談論的好，萬一被聽見，你我都不好過！」胡二兩只得停住。陸靈楓打圓場道：「現在走的大道不知叫什麼名字？」
胡二兩笑道：「這可是清靈宮出了名氣的道兒，叫做常銘官道。常常有宮主之類的巡查此處，此道經過雲鶴居，直通朝天門。出宮的話，倒是這條道最近。」胡二兩指著遠處一座大殿道，「你可知那大殿叫做什麼名字？」
陸靈楓搖頭道：「兄弟初來乍到，都不熟悉。」胡二兩哈哈一笑道：「那座大殿將會是清靈宮最宏偉的大殿，只是建了五年還未完工。而且，這座大殿建成以後，地下也會出現一座宮殿。」陸靈楓好奇，問道：「這是為何？」胡二兩道：「這座大殿叫做靈心殿，是城主石幕大人親自下令建造，就地取土石。眼見靈心殿都建那麼高了，地下不是也要被挖空了？挖空當然會在下面修葺一番，不是地下宮殿會是什麼！」
陸靈楓笑道：「這樣倒是省下許多人力來。」
胡一錢慢哼了一聲，道：「還不是勞民傷財！」
陸靈楓心想：「雖然靈心殿就地取土，但是看現在的狀況，不知要多少人多少日子才能建成！」朝前看去，雖然秋雨已經住了，但仍霧濛濛一片，加之天色昏暗，不能看到盡頭。三人正要轉身走往別處，忽聽得遠處馬鑾鈴響起，漸漸近了。胡一錢低聲道：「不要亂動，跟著我們學便是，這是十二宮主余大人的馬鈴聲，見到她須要萬分謹慎！」
過的一時，霧氣中走來一匹高大駿馬，陸靈楓早在隱靈山見過這馬。馬上的余亂花披著蓑衣，依然是盛氣凌人，不可一世。余亂花身後跟著兩輛囚車，陸靈楓細看去，囚車裡押的竟然是四宮主和七宮主！
胡一錢待余亂花到得面前，拱手單膝跪下道：「余宮主金安！」余亂花看都未看三人一眼，趾高氣揚而過。陸靈楓斜眼瞧囚車裡的兩個宮主，頭髮散亂，衣衫不整，還有血痕露出，似被用過刑罰。心想：「這余亂花定是以隱靈山一事打壓兩位宮主，真是可惡！」
三人待車馬過去了，這才轉身要走。忽然聽得前面一聲大喝：「老娘們，快快將兩個宮主留下！」胡一錢聽得聲音，急忙往余亂花處跑去，陸靈楓及胡二兩緊緊跟著。胡二兩道：「十宮主的聲音！」
陸靈楓心道：「十宮主鐵老八是十二宮中最勇猛的宮主，專好打鬥，對於政事不聞不問，這時卻要讓余亂花留下兩個宮主，難道也參與到了宮闈爭鬥之中不成？」
到得近前，只見余亂花馬前站立一人，身材甚是高大，光頭之上，紋了一個血紅色的「八」字，臉上又有幾道疤痕，極是顯眼。兩腮儘是凌亂鬍鬚，背得一對戰斧，看上去很是沉重。又穿得一身獸皮衣服，腳下蹬一雙烏金戰靴。全身看去，威猛之極！
余亂花叫道：「十宮主，你不稱我尊姓便罷了，竟敢叫我……」鐵老八喝道：「叫你臭娘們，又能怎樣！」余亂花滿臉羞怒，怒道：「這兩個宮主有罪在身，你想作亂不成！」鐵老八鐵指怒指余亂花眾人道：「奶奶個熊，今天我老八就作亂了，你臭娘們想打的話就跟我打，不想打，就你他娘地趕緊滾蛋！」
余亂花被氣得胸口起伏不停，馬鞭指著鐵老八顫聲道：「鐵老八，你別忘了本宮是要案巡查使！」鐵老八呸了一口道：「狗屁個巡查使，專找清白人的茬！我鐵老八就看不慣你這種人，拿雞毛當令箭，怎麼石老爺子就看上你了！」
陸靈楓聽得想笑，心想：「原來這十宮主說話竟是如此。倒是罵得大快人心！」胡家兄弟只在一旁，不做聲息。其餘眾人亦是面無表情，只看著前面兩人對話。
鐵老八大喝了一聲，說道：「奶奶地，放人！不然別怪我鐵老八不客氣！」這時只聽得囚車裡傳來四宮主燕奇通的聲音：「老八，你的人情我們心領了，既是余宮主已準備定案，你也不必白費力氣！即便是你現在放出我二人，走不出幾步，便又加了一層罪名！至於那些隱靈山死屍是不是我二人所為，相信石幕大人自有公道！」
鐵老八怒道：「娘地！什麼公道到得這臭娘們手中，都成了歪門邪道！」余亂花怒道：「鐵老八，你再胡亂說，小心我告訴石幕大人，定你一個不懂禮節之罪！」鐵老八舉步上前，腳下呼呼生風，伸手拉住余亂花的軍馬，只一扯，那馬哼都未哼一聲，便一下子半跪在青磚之上。
余亂花抓緊韁繩，穩住身子，怒道：「鐵老八，你要做什麼！」鐵老八嘿嘿一笑，湊至余亂花鼻前，怒目道：「臭娘們，別以為當個什麼要案巡查使就了不起！我老八捏死你，跟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對兩位宮主好些，否則，老子便殺了你！我這就找石老爺子評理去！」
余亂花哼了一聲，扭臉到一邊，說道：「即便是石老爺子，我余亂花想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鐵老八將韁繩一鬆，軍馬驟然站立起來，驚得余亂花大喝道：「鐵老八，早晚我余亂花要將你關了，不信走著瞧！本宮有這麼多人作證，你還能抵賴不成！」余亂花扭頭對著後面幾人道，「你們可有看到十宮主對本宮無禮之事？」
後面眾人只低頭不語，心中既懼怕余亂花，又畏懼鐵老八，心知不說話便是最好的回答。
鐵老八見沒有人回應，哈哈笑道：「你這臭娘們，有種現在就關了老子！」
余亂花便要抽劍出來，燕奇通在牢車裡勸道：「老八，休要再糾纏，是錯是對，石城主自有公斷！」鐵老八道：「兩位，我鐵老八是嚥不下這口氣！現在清靈宮都被這等人折騰成什麼樣兒了！」
龍飛鶴無力一笑，道：「鐵老哥，你就放心吧，諒她不敢將我們怎樣！倒是那些闖進清靈宮之輩，都要斬盡了，不然真白費了一夜的心血！」
正這時，一朵青色煙花在不遠處升空綻放，在陰暗的秋雨天空中甚是閃眼。胡二兩低聲道：「雲鶴居好像又出事了！」眾人都抬頭去看，心中都以為濁靈谷之人又來作亂，當下唏噓不已。
鐵老八將戰斧背後抽出，斧指余亂花，怒道:「若還是濁靈谷之輩，老子這便去砍個乾淨！老娘們，若你對這兩宮主有什差池，老子真就劈了你！」說完，便往煙花綻放處跑去！
余亂花哼了一聲，揮手示意眾人繼續前行。胡一錢道：「今日當值，煙花綻放，定要趕過去，快些走才好！」
三人亦往煙花綻放處跑來。陸靈楓便跑邊問：「為何十宮主如此無禮，余宮主只是沒有法子？」胡二兩笑道：「鐵大人那是清靈宮最勇猛的漢子，換做誰也不敢惹他！鐵大人又重義氣，其與四宮主及七宮主關係極好！若不是這朵煙花，不知會怎樣！」
陸靈楓心想：「難得宮中還有這樣的人，但若余亂花這等人佔得多半，著實讓人氣憤！」再抬頭看那煙花，已消散而去，只剩下暗夜漸漸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