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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斗天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夫妻 文 / 龍天恨

    「呼哧!呼哧……」溫鈺抬頭微微一望,向這小子掃了一眼,再將目光落在他手中那件青藏色的長衫之上,開口說道:「還算不錯,坐吧。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子二話不說便已經一屁股坐了下來,猴急的嚥下一杯熱茶,這才開口回道:「我沒名沒姓,自小便是個孤兒。所以才慣以使些小偷小摸的伎倆以求能夠吃口飽飯。」

    溫鈺倒是吃了一驚,抬眉問道:「我記的你不是說自己叫小佳嗎?怎麼這會倒沒名沒姓了。」

    那小子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汗珠,尷尬的笑了笑道:「那會我只當你是個瘋子,也就隨意胡扯了個姓名,省得以後你要找我麻煩嘛。」

    溫鈺伸上夾起一箸放入了口中,道:「你小子倒也還算老實。你父母是怎麼死的?不會是被突厥殺死的吧?」

    小子初時一愣,繼而馬上露出了一臉哀傷,眼淚鼻涕更是說來就來,瞬間以是淚流滿面。輕輕點頭嗚咽著說道:「都是那些可恨的突厥人,他們殺了我的父母。若非我當時機靈,藏身於草地之中。恐怕我也是難逃一死。」

    溫鈺目中微動,長長的歎息一聲,臉上寫滿了惆悵,輕輕說道:「沒想到,你的身世竟然與我一般淒涼。我還有爹爹收養,總算是有家可歸。而你,卻是孤苦伶仃,每日得為吃喝發愁。真是苦了你了。」

    那小子連忙伸手止住了淚水,搖頭答道:「我不苦,一點也不。若不是我命當如此,又怎麼會有緣遇上恩師。恩師就像我的爹爹一樣,傳我道術,這不是也算因禍得福嗎?」

    溫鈺呵呵一笑,仰身靠在了椅上,笑著問道:「戲有演完了嗎?你小子,打蛇隨棍上的工夫倒也不錯。倒真跟我有幾分相像。可惜,我的歲數在人間來說雖然已經是個垂暮老人。但是我還沒有到那因為惺惺相吸,而要把畢生絕技傳給別人的念頭。不是我不願收你這個小子,確實是因為我沒有時間,所以呢。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那就算了唄。既然你不肯收我為徒,那我也沒有為師傅保守秘密的責任了。」剛才還是一臉哀傷的少年,轉眼間便換了一副臉孔。無所謂的擺擺手道:「我剛去程府領了一百兩賞錢,夫人應該已經到了門口了吧。」

    溫鈺倒是似乎早就料到,反而大大方方的站起了身來,向門口走去。無論如何,人間尚有一人自己與她有著夫妻之實。而他也並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他並未想要要逃避什麼。

    溫鈺剛剛走出門口,就已經看到了街道的盡頭正有一簇人擁著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美婦疾步向自己走來。仔細一看,孫芸似乎已經成熟了許多,經過了一十二年,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眼角之處雖是經過了一番仔細裝扮,依然能看出淡淡的皺紋。

    孫芸亦是遠遠就已經看見站在門前的溫鈺,此刻的溫鈺一身破敗,凌亂的髮絲披落在他的身上,滿是污泥。當她的鳳目落在溫鈺右袖之上時,刻意隱藏的激動再也無法控制,瘋狂的跑了上來,停在他的身前。玉手伸出,卻又愣愣的停在了半空,復又緩緩落下。

    溫鈺淡淡的笑笑,向她看了一眼,道:「我是該稱夫人,還是該稱呼其他的?」

    孫芸嬌弱的身軀微微一顫,垂下了眼眸,稍稍向後退了一步,道:「我只是來看看,我是不是已經成了寡婦而已。既然你還活著,那我就仍然得繼續守節。」

    溫鈺向她看了一眼,忽然問道:「你信命嗎?也許你這輩子的命運,本就是該為我空守閨房。不過,我不是個信命的人。所以我在想,我該幫助你擺脫這個命運。我早已經說過,你跟我,是不同的世界兩個人。所以我想,今天我既然回來了,該對你有個交代吧。」

    孫芸似乎明白了他的語中之意,玉手不自覺的緊了一緊,最終,嘴中冷然的回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要休了我?難道你以為這樣就不用對我存在愧疚了嗎?」

    溫鈺無奈的聳肩道:「你覺得像我這種人,會對誰存在愧疚嗎?那你對我太不瞭解了。我已經不再是凡間之人,更不是什麼狗屁神仙。我此刻若要認真說來,只能夠稱之為妖。只是我想,我們總算有過夫妻之實,我該對你做個交代。難道你認為我們之間存在有感情嗎?也許,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我不知道我還能夠活多久。也許,我們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

    孫芸輕輕的吸了口氣,低垂著眼角,輕輕說道:「若我要等你來休,就不用苦苦等待這十二年的時間了。我們孫府的人,做任何事情從來不會後悔。你想留,便留。想走,便走。爹臨走前對我說,不管在他不在。你還是程家的六少爺,我也還是六少夫人。」

    溫鈺輕輕的點點頭,生老病死,在他眼中早已經不再重要。目光再一次落在孫芸身上,忽然說道:「你需要些什麼嗎?就當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一件事吧。」

    「有。」孫芸毫不猶豫的說道:「我要一個孩子,你能給我嗎?我要一個屬於你我的孩子。」

    溫鈺初時一怔,他沒想到,她竟然會提出這個要求。孩子,他又何嘗沒有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或許,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曾經想過,能夠和那一個人一起生兒育女。或者,在他小的時候,他就曾經想過,將來一日自己像爹爹一樣成為一個將軍,比爹更出色的將軍的時候,自己該怎麼教育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在許多年後的今日,會有一個人突然提出,想和自己生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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