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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爐中壁文 文 / 龍天恨

    金光萬道,如滾滾紅霓,從宮閣射出一條條紫霧瑞氣,到處儘是琉璃造就,寶玉妝成,雲霧繚繞。如畫般輝煌,此時卻是如臨大敵一般,一隊隊手執金戟的金甲大神穿梭於三十三座天宮之內。

    在雲煙最為稀薄的地方,兜率宮內,兩個童子不停的從藥房將一堆堆舉世難尋的藥材搬出。中間僅有一身貌莊嚴的老者,不時的捏動真決,將一味味的藥材丟人爐中。

    火,漫天的大火燃燒著他的身體,熱,周圍的空氣都已經達到了頂點。服下老君數百粒金丹的溫鈺昏迷中不停的上下翻滾,一陣陣的濃煙從他翻滾過的地方飄起,再逐漸從爐鼎中間的風口飄出。

    每當溫鈺感覺到自己馬上就要被烤乾的時候,就會有一股清涼,在身上轉瞬即逝。然後極熱再次染遍他的全身,「啊,熱,熱死了。」昏迷中的溫鈺只覺得自己心肝脾肺,全身每一個地方都好像要被燒著一般,痛不欲生,拚命的在爐鼎尖叫,卻是無人理會,只有時不時從天而降的一絲清涼,勉強保住了他的性命。

    處於發瘋狀態下的溫鈺,忽然全身皆抖,手足彷彿都已完全不聽自己使喚,原本體內如爆炸般的感覺也消失的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卻更是讓他難受。但覺體內忽冷忽熱,如萬蟻蝕心,噁心的感覺如排山倒海般陣陣湧來,卻又是動彈不得,吐無可吐,當真是生不如死。

    而身下卻是奇熱無比,只見溫鈺一身皮膚都已經被燒烤到斑駁焦爛,盡皆翻起,翻起之處不時冒起一陣輕煙,散發出陣陣肉香,露出的血肉,亦被漸漸烤為金黃之色。不時一片仙葉,一株萬年靈芝蓋在他的身上,又將翻起的皮膚重新恢復,繼而再被烤爛。

    許久,許久,溫鈺雖然昏迷,對週身不停傳來的痛楚卻是感受到一清二楚,終於,溫鈺全身出現萬道光芒,陣藍陣紅,陣青陣紫,五顏六色爬滿了他的全身,而被燒灼的皮膚亦奇跡般的恢復了原樣。

    仔細一看,方才看見他胸前那塊黑玉此時也變成了和他身體一模一樣,同是五顏六色,卻慢慢的融化開來,滾燙的液體從溫鈺的胸前緩緩擴散,再逐漸包住了他的整個身體。溫鈺週身一冷,皮膚卻是無比熾熱,猛的睜開了眼睛,一頭撞向了牆壁,伴隨著一陣地震山搖。溫鈺終於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一株株不停落下的仙藥壓住了他的身體,逐漸被烈火烤為溶液,透入他的體內。

    三日三夜之後,一直躺在爐底沉睡的溫鈺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熾熱再度侵襲他的全身,但是溫鈺卻只是輕輕一咳,就以恢復了原樣。只是不停從額頭滴落的汗水,與爐低一碰,即刻化成一陣青煙。

    溫鈺茫然的四處打量了起來,只見周圍俱是濃煙根本看不清楚,而頭頂之上,只有一個巨大的蓋子模樣的大山,封住了自己的出路。「這是什麼地方?難道是陰曹地獄的火山地獄嗎?」溫鈺努力的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除了夢中那說不盡的痛楚,卻是毫無印象。

    他只知道,自己最後清醒的時候,是在方寸山上,正和師兄們進行著每天必修的打坐。然後就再也什麼也記不起來了。但是現在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這又是個什麼地方。看著周圍漫天的霧氣,溫鈺心中充滿了疑問。

    目前,還是先要找到出口,或者找到人,搞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才好。想明白了這點,溫鈺索性不再去分辨方向,隨便認準一個方向,就以向著濃霧緩步走去,生怕遇上危險,因為這裡極熱的關係,剛才他就已經試過,在這裡,完全使不出任何道術,萬一遇上敵人,那可真不好說。

    穿過一陣又一陣的大霧,前方依然是看不見任何東西,地面依然是如火爐一般的熾熱,這樣溫鈺彷彿回到了在沙漠中的那段日子。讓他覺的奇怪的是,自己走了沒有半月,恐怕也有足足十天了,在這樣一個環境,汗如雨下那是正常的了,可是他卻沒有半分飢渴的感覺,依然精神飽滿,精力十足。難道鬼魂都這樣嗎?可是在山上,自己依然會餓會渴,這又是怎麼回事。反正現在他的腦子裡,除了問號,還是問號。

    前行復前行,一步又一步,溫鈺覺自己就快死了,不是餓死,不是累死,而是絕望的死。就算是誰,在一個這樣的鬼地方,走了不知道多久,但是粗略一算,起碼有個十年八載,估摸著,想不發瘋,那恐怕是非常的難呀。

    「我要瘋了。媽的,到底走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呀。有沒有人,應下我呀,能不能出個除了霧的東西讓我瞧瞧呀。」溫鈺通紅著雙眼,朝充滿濃霧的四周,瘋狂的大罵了起來。可是罵了很久,一切都沒有改變,霧還是霧,人還是一個都沒。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溫鈺只得無奈的歎了口氣,腳步因麻木而慣性的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直到砰的一聲輕響,如行屍走肉般的溫鈺頓時被反撞之力撞倒在地。這才茫然的抬起頭來,只見一道金黃色的牆壁擋在了他的面前,順著牆壁往上望去,溫鈺只覺的自己的心,是拔涼拔涼的。很明顯自己終於走到了盡頭,更明顯的是,這裡不是出口,更明顯的是,照自己走的路程估計,就算真有出口,要找到的話,恐怕自己骨頭都得化了。

    溫鈺索性躺在了地上,他真的,再也沒有一點興趣再走一步。左右是死,還不如等死來的舒服。

    但是當他轉過頭來,面向金壁的時候,他卻發現了一件事,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就是這堅硬無比的金壁上,竟然有些許凹陷,如果不是自己恰好在反光時看見的話,恐怕還不能在金燦燦的牆壁上發現這些。

    溫鈺連忙湊上前去,瞇起眼睛認真的研究起來,沒想到這些凹陷竟然是一排的小字。每個字筆勢蒼勁,直欲穿牆而出,單是這人的書法,溫鈺首先就在心裡暗讚了一聲。

    「妙本常清淨,身心無垢膩,眾生習業人。迷惑懷疑二,是故感慈尊,為明權實意?」溫鈺輕輕的念著,只見這壁文剛好一人高度左右,只得一排,一直往後蔓延,也不知道長度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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