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山下靈猴 文 / 龍天恨

    「阿鈺死了。為什麼，狗娘養的小畜生為什麼不殺了我。要老子活下來。」程咬金泣不成聲，趴在李靖的懷裡痛哭著，就如一個孩子一般，眼淚鼻涕染上他滿臉的虯髯，輕輕隨風滑落。

    李世民無言的抬頭仰望的天空，他不得不承認，一開始自己就錯了。或者，是天錯了。一代天嬌抬起了頭來，低聲說道：「封。程鈺出使突厥有功，封義王，賜黃金萬兩。由盧國公代為領賞。按國禮舉行葬禮。退朝。」

    灰濁的雨滴從高空中滴落，濺在地上瞬間碎開，帶起一絲淡淡的水花。

    溫鈺愣愣的站在雨中，雨水穿過他的身體，不斷的重複著碰撞，破碎。

    慢慢的，他飄了起來。如飄絮般飄了起來。在他的腳下，有他的仇人，有他的親人，有他生命中曾經的一切，此時都隨著他生命的逝去，和他毫無半點瓜葛。他知道自己死了，人間的一切，從此與他，再也沒有半點干係。不管是仇，是恩，這一次，已經夠了。

    「你一直跟蹤我？你利用我。」唯一能看到他的人，一叫個易水寒的俊逸男子。

    溫鈺淡淡的笑了，大步踏上前去，「錯了。你不去做的話，我一個人也照樣會做。你去做，我只是增加了一點機會罷了。」

    易水寒懶懶的伸展著自己的身體，笑著說道：「我們都是同一類人。現在我心裡沒有任何負擔了。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擋我的腳步。從今天起，你跟我，都不屬於任何人，我們只屬於自己。」

    「是吧。」溫鈺大笑著，地上的那把刀，依然閃爍著寂寞的寒光。「你現在去就地府報道嗎？」

    「不。我要去找她。生前，我不能和她在一起。現在我死了，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我了。你呢？難道你就沒有一個所愛的女子嗎？」

    溫鈺苦悶的搖了搖頭，「曾經我以為我會和芳兒過一輩子。但是年齡長了，見識廣了。我知道自己一直和她只是兄妹般的感情。也許，唯一讓我遺憾的就是不能親眼看著突厥被消滅。但是我不打算留下來了，李世民是一個好皇帝。他能給百姓過上安定的日子。其實，我在益州，就該死了。活下來，根本是一場錯。」

    「走了，保重。」溫鈺輕輕的擺手，他想，盡快輪迴，忘記今生的一切。易水寒緩緩抬起頭來，看著他的遠去，他是一個英雄，而我，又算是什麼呢？他的命運，不會就這樣完結吧。

    溫鈺緩緩的走著，為什麼緩？因為當他準備趕往豐都時才發現，自己對人世原來是如此的留戀。還記的當日在草原上，自己和朱邪揮刀相向時的快意，在那一瞬間，自己就以下了決心。一定要成為令整個草原臣服的野狼，將會來有成群的兒女。他會是一個讓人敬仰的英雄，他會名流千古。

    而現在，他只能是一個罪人。一個拭君拭父之人。一個忘恩負義之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自認為是草原狼的他的眼中，這不過是句可笑而儒腐的戲言罷了，所以他毅然選擇了報復，而後也選擇了報恩。

    回想著自己二十年來短暫的生命，他才發現，最讓覺得活的開心快樂而有意義的竟然是在草原上的日子。雖然他們是突厥人，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突厥人的直爽和豪情早已經將他深深的吸引，並隨之改變。在大草原上，無憂無慮的歌唱，手持利刃參與其中的角鬥，縱馬狩獵的暢快，每一樣都深深的吸引著他。

    溫鈺茫然的走了許久，在高聳的雲端之上走了很遠，很遠。甚至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到哪裡，或者將會走向哪裡。

    直到他走到了一座山前，自然而然踏上了地面，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彷彿有著什麼吸引著，彷彿有著什麼呼喚著他。他抬起了頭來，愣然的看著一個臉上長毛絨毛的獼猴。而那個獼猴此時亦抬頭一眼不發的看著他。

    這只獼猴竟然被一座直插入雲的山峰緊緊的壓在地面，從他積滿灰塵的臉上，溫鈺看不出它被壓在這座山下，到底有多久了。

    「臭小子，你是誰？小小遊魂，為何聚集如此巨大的靈力。」這個被壓於山下的獼猴竟然會說人話，這倒確實讓溫鈺吃了一驚。

    「猴子竟然會說人話？」溫鈺不覺輕聲自語道。

    「猴子？」那獼猴冷笑一聲，「你們人和我們猴子不也是一個祖先。莫非我口吐人語，就把你嚇著了？小兒，你膽子也太小了吧。」

    溫鈺不由感興趣的坐了下來，「看來你不單是個猴子，更是個有靈性的猴子。我救你出來，你就跟著我。怎麼樣？」

    「小小遊魂，好狂的口氣。就憑你，你能救我？好，你救我出來，我孫悟空從今之後，就隨你如何？」獼猴淘氣的撅了撅嘴，他倒想看看，這個遊魂有什麼能耐。

    「好，這可是你說的。」溫鈺大笑著向他說道，以他的本事，想要救出這個獼猴想來也不困難。微微後退了幾步，溫鈺聚起了靈力，「冰箭術。」一箭射向了山壁，以他今時今日的道術修行，想要射穿區區一道山壁，想要將困住獼猴的山洞擴大的話，對他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